知道野獸是如何享用獵物嗎?
 
首先,把獵物拖到自己的巢穴或者附近認為安全的地方;
 
接著,會咬開獵物的表皮,然後咬出一塊血淋淋的肉,再大筷朵頤;
 
而我們這些獵人,會把獵物帶到附近的時鐘酒店;
 
接著放在床上,再解開她的衣領,和撿屍不同的是(而且我絕不會撿屍),期間獵物還會和我們糾纏,使腎上腺素上升,增添情趣,接著我們不會咬出一塊血淋淋的肉,但會大筷朵頤;
 




果然,人只是一頭有道德和智慧所規範的野獸。
 
她欲拒還迎的和我親熱著,總是情深款款的打量著我,然後她主動解開我的褲頭,再在我的耳邊微微喘息,一邊喘息,一邊親著我的耳窩;
 
我們的肉體還是隔著內衣在糾纏的時候,她撫著我的臉頰,再對我輕聲說道:
 
「唔好呃我,可唔可以?」
 
每個女人微醺的時候,說著的情話總是怪怪的;
 




「可以。」
 
她主動的吻上來:
 
「咁.....唔好離開我得唔得?」
 
「可以。」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和夜場的規矩一樣,十二點後說的話不可盡信。
 




然後,我竟然望著她眼泛淚光,使我整個人愣住了一會,心想她到底怎麼了?
 
「Andy.....我會學識哄你,唔好離開我.....」
 
原來她把我當作了.....情人?男朋友?前任?
 
說實話,一個人到酒吧滿懷心事,而且又點了一杯Nothing
 
我們凝視著彼此的眼眸,好像把對方的內心世界讀取了一遍,把兩個本來不相通的世界築起了一條橋樑,接著......她整個人抽搐了兩下,如像打了一個噴嚏,把她今晚喝過的Nothing全數吐著我的身上;
 
而我全身沾著她的嘔吐物呆了整分鐘,該死的是,她竟然沒有沾到半點。
 
這是什麼情況?我當上嘔吐袋嗎?
 
這是我一輩子從未遇過的事情,而且我這輩子從未感到如此震驚。




 
知道嗎?
 
對於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來說,這一刻多麼想學一個女人尖叫出來,不過我絕對不能這樣做,畢竟這個地方從來只是充斥著女人的呻吟,突然有一把男人的叫聲是十分突兀,而且全間酒店都會知道是從我房傳出來,始終這裡的隔音很差。
 
毫不容易整合了自己的情緒,「屌」了一聲,二話不說衝進浴室脫掉自己的內衣,不停揉著肥皂沖洗自己沾滿嘔吐物的身子,而腦海一邊回想起剛才嘔心的情景,小基亦不禁下了半旗致哀。
 
一會過後,我從浴室外再次聽到嘔吐聲,心裡突然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於是二話不說跑出浴室,驚見她竟然嘔吐在我的衣物上......
 
我的銀包、名牌衣物和電話........
 
最終,我還是整個人慌得叫了出來!
 
沒了!沒了!我徐徐地走到全軍覆沒的財物面前,幸好銀包和電話絲毫無損,可是我整套衣物和她的外套報銷了,但她其他的衣物竟然沒有事,難道她是故意嗎?
 




而且我的腦海產生了一個重大的疑問;
 
現在的我只餘下內褲,而整套衣物則不能穿上了,待會天亮了我可以如何離開這間房間?
 
我看著這位名叫王凱汶的女生,不禁嘆了一口氣走到她身旁,接著聽到她在哽咽地呢喃:
 
「好辛苦.....個胃同個頭好痛。」
 
「明明飲酒咁辛苦,都唔明你點解咁鍾意去飲酒。」
 
「唔好去飲啦,好唔好呀?我唔想晚晚訓咗你至返屋企呀。」
 
「到底嗰個女人有咩好呀?床上功夫好得?我可以就你......」
 
「你人工唔高,我願意辛苦啲儲錢結婚買樓,我唔怕捱,我唔會因為朋友話你無錢就放棄你,你唔好唔要我呀,Andy。」




 
說著說著,她不停搖晃著我的手嚷道:
 
「答應我呀,唔好呃我唔好打我,唔好同我分手呀。」
 
我不禁問道:
 
「下?條友竟然打你呀?」
 
「明明就你打我。」
 
「下?我幾時有打你呀?」
 
「其實我知你係無心,因為嗰日我都有唔啱,就算知道你偷食都唔應該打你一巴,應該解決問題。」
 




看來她把我當成她的男朋友-Andy;
 
「你係咪有病?個男人偷食都算啦,仲打你喎?你都仲咁愛佢?」
 
話音剛落,我從煙盒中抽了一根香煙,接著她對我說:
 
「唔好食煙啦,食煙對身體唔好呀,你話過會想同我生兩個小朋友,會同我結婚,老咗會同我去公園耍太極。」
 
「下?哄你上床嗰時同你講?佢依家都耍緊你啦,洗咩等老咗,哈哈。」
 
「明明就係你哄我上床。」
 
「唉,係我呀係我呀。」
 
「我會努力挽回你。」
 
抽一口煙,吐出淺灰色的煙圈,苦笑地打量著她,看來又是一位為情所困的傻女子,都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她因為嘔吐才逃過一夜情的命運。
 
從她說的話看來,她的男朋友如無意外都是一件愛玩愛飲酒愛亂搞,接著滿口謊言的賤人。
 
噢,這不是我嗎?
 
原來從另一個角度看自己,自己也會覺得自己是一位賤男,很討厭很面目可憎,只是我從不會打女人而已。
 
不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眼前這個女人仍然逃不出這個命運。
 
看來歐子瑜的道理- 要得到一個人的心,必需要證明你不需要他/她,雖然顯淺,但做到的人根本沒有多個,因為愛便會需要他/她,唯有不太愛不太上心,才能平衡到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只要有其中一方失衡,便會簽下了許多不平等條約。
 
接著,我替她蓋好了被子,撓破了頭皮也不敢回想起剛才的狼狽情景,刹那間本應睡著了的王凱汶捉住了我的手,再對我說:
 
「唔好喺廳訓啦,入嚟攬住我訓,其實我每一晚都等你。」
 
這句話劃過我的心間,泛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感覺,王凱汶這句話令我想起了當年和Cathy的悲歡離合,一幕幕的片段如像走馬燈一樣,配起「願我可拋開一切  未清醒  可惜我不敢跟你談愛情 明白你最盼望看星  我卻製造滿天泡影」的插曲,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然後我的視線模糊了一點,鼻頭一酸讓我不禁輕撫著她的額頭說道,
 
「歌都有得唱,前面會有美麗遠景 ,別留在此錯用情呀!希望......你唔好再愛一個咁樣嘅賤男,無未來無幸福嫁,知唔知呀?」
 
她還是朦朧地說:
 
「錫我一啖,可唔可以?」
 
接著,我點了點頭,親了她的額角:
 
「可以。」
 
「攬住我訓,可唔可以?」
 
然後,我當作贖罪般擁了王凱汶一會,任由她伏著我的胸膛濃濃睡去,頭部的重量沒有心中的黯然和內疚那般沉重。
 
直到一會過後,我到浴室弄了一條毛巾,敷上她的額頭,再替她真的蓋好被子後,再好好地凝視著她,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正義感,覺得不可思議,對於剛才沒有乘虛而入感到好奇;
 
難道我是良心發現?還是從王凱汶口中彷彿看到自己的模樣感到厭惡?
 
打了一個呵欠,大概經過酒精和勞動過後,我也累透了,於是取了一條較大的毛巾當作被子,就這樣睡在梳化上,結束荒唐的一晚,替人生第一次純粹租房劃上句號;
 
又睡梳化,看來我和梳化這樣東西的緣份絕對不淺,哈哈。
 
記得那個晚上明明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狽,但由於整個人真的累透了,所以已經不管一切,就算在一張陌生的梳化上也能酣睡,那怕明天醒來的時候,要想盡辦法弄一套新的衣服,畢竟那一套已經沾滿了嘔吐物,臭得不能再穿了,但願我張開雙眼的時候王凱汶還在這裡,這樣的話我才可以叫她到附近的商場買一套新衣服讓我更換。
 
直到電話的震動把我硬生生的從睡夢中吵醒過來:
 
「先生你好呀,請問你人生有無任何煩惱?有無金錢上嘅煩惱呢?我地依家有一個債務重組計劃......」
 
我不耐煩地呢喃:
 
「我琴晚有成億儲備用唔著呀,唔洗債務重務啦,係咁。」
 
電話掛掉後張開雙眼,發現醒來的世界依然一片狼狽,散落在地上的一堆在隱隱發臭衣物,還在床頭的一個用不著的安全套和.......一位還在睡得正濃,而且安然無恙的獵物。
 
想著想著,總覺得頭有點重和頭昏腦漲,而且估計由於宿醉的關係,所以傳來陣陣的頭痛,喉嚨有點乾,腳步有點輕浮,想不到從前千杯不醉的我,居然讓數杯Nothing害慘了,難道真的是年紀大了,而且報應到了?
 
更想不到的是,明明我已經睡醒過來一會,但王凱汶還在睡得正濃;
 
我該把她喚醒,再命她替我購買一套新的衣服嗎?畢竟是她害我的。
 
再打量了那堆在隱隱發臭衣物,內心糾結了很久才願意走去處理,始終對於一位有嚴重潔癖的人來說,要徒手去碰這堆衣物所鼓起的勇氣,好比玩笨豬跳時所踏出的第一步。
 
於是我閉著氣,用著兩隻手指去夾起那堆衣服,看上去除了沾有Nothing的精華外,還有她昨晚的晚餐,但由於已經化在一團,所以沒有考究,再把那堆衣服掉到垃圾桶後,我二話不說衝進浴室才呼出一口氣,接著把自己再沖洗多一遍。
 
過後,從浴室走出來,只見王凱汶還是維持著那個平躺的姿態睡著,心想她.....是暈了還是死了?在一張陌生的床還能睡得這般.....安詳?
 
呸!別胡說,數杯Nothing能把人喝死的話,簡直可以登上香港十大奇聞其中之一。
 
為了確認她真的沒有死去,於是走到她身旁,打量著她的睡相,想不到她在睡著的時候,本來緊皺的眉頭竟然鬆開了,再看多數眼,大概作為一頭正常的雄性生物,望見一位睡美人就在自己面前,每一男孩子都曾經幻像過自己是一位王子或者是青蛙,可以親吻著一位美麗的公主或者得到美女的親吻,但實際上在這些公主和美女眼中,可能我們都只不過是一隻田雞。
 
不管怎樣,為了完成全天下男孩的美夢,所以我按捺不住輕輕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可是人總貪心滿足一切都不會夠,然後我決定輕輕親了她的唇邊,突然有一種久違的食軟雪糕的感覺......很軟滑和香甜。
 
慢著!她.....好像昨晚吐完沒有漱口。
 
我如夢初醒般彈開了,再回想起剛才的情景,毫不覺得自己的行徑像王子親吻公主,而是電車痴漢非禮上班中的美女,或者痴漢侵犯醉酒女子,腦海中更閃起數副熟悉的海報.......
 
幸好,她沒有醒過來,直到酒店房間的電話一響,嚇得我連忙接聽:
 
「老闆十點鐘check out!」
 
「加多3個鐘唔該!」
 
「無問題,玩得開心啲。」
 
三個鐘..... 她應該會醒來了吧?
 
可是我低估了這個人的睡眠能力.......
 
我發愣的打著呵欠玩著手機,想抽煙卻又想起她昨晚對我說的話,於一邊百無了賴待她醒來,一邊躊躇著該否弄醒她,還是找這裡的人替我買衣服然後離開?
 
但這裡是時鐘酒店,不是五星級酒店,不會設有room service的服務,還是死了心吧。
 
另一邊廂,望著她熟睡的模樣,根本會不忍心把她喚醒過來,瞧她的樣子和有點憔悴的臉容還有眼角殘留的淚痕,估計她應該因為失戀有很多晚沒有好好休息過吧?
 
我竟然會有同情心...... 世界真的變了。
 
估計,上天保祐和憐憫我這一刻的慈悲心,她終於醒過來了!
 
她擦擦雙眼,再打量著周遭的環境,驚訝地嚷道:
 
「點解我喺度嘅?」
 
接著她望到赤裸上身坐在梳化的我,再望進被窩裡,情況就像電影的情節,有點害羞和尷尬地說道:
 
「琴晚我地.....」
 
然後再用著被子掩著自己的半臉。
 
我還未想好如何解釋之際,她留意到垃圾桶內屬於我的衣服;
 
「你嘅?」
 
「唔通係你嘅咩?你啲衫喺地下呀。」
 
「我......嘔到你成身都係?」
 
「係!轉頭仲要拜託你同我去商場買返套衫,唔該你。」
 
她緊張地追問:
 
「即係琴晚我地無搞到野?我地去......開房係因為嘔到你成身都係?」
 
嚴格來說,昨晚除了激吻之外,真的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所以這個解釋是絕對合理。
 
「當然係啦。」
 
正當她鬆了一口氣不消一會,她再緊張地追問:
 
「咁......邊個幫我除......啲衫呀?」
 
「你自己除嘅!所以咪畀張被你,我訓梳化囉。」
 
她再找被子掩著自己整個人在被窩裡嚷道:
 
「好柒呀我!」
 
的確昨晚是她主動脫掉自己的衣服,只是把中間的過程刪掉,再把她吐在我身上的案發時間提早了,整件事變得合理起來了,更何況昨晚我們確實沒有發生過關係。
 
她整合了自己的情緒和語氣,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當作梳理,再把剛才醒來時掉下的毛巾亮在我面前對我說:
 
「Sorry呀!嘔到你無咗衫著,好在你好人咋,無對我做啲咩,而且.....仲照顧我。Thank you!估唔到你都幾君子,只係個樣唔似,哈哈!」
 
我不是不像君子,是我從來就不是一位君子,昨晚沒有事情發生的原因,她最應該要感謝我的潔癖.......
 
「嗯,下次飲酒小心啲啦。」
 
我也要小心一點,學會別把獵物弄得太醉,否則一場美夢只會變成惡夢。
 
「經過今次都唔敢再一個人去飲酒啦,仲唔驚下次畀其他人呃走咩,好在今次遇到你。」
 
這算是一件天大的喜訊,至少不會再遇見她,亦減少了發生這種情況的機率。
 
說實話,我對這位女生了無好感,除了昨晚我有一刻把她當做Cathy和今早時想完了當王子的美夢外,其他時間彼此的回憶猶如我的衣服一樣,沾滿了嘔吐物,每當看著她的時候,便會不自覺地聯想起她在我身上嘔吐大作的情景。
 
要命的是,她還一臉天真的對我報以莞爾一笑,眼神和表情就像遇見了神跡似的,認識了一位好男人。
 
難怪,她會被人騙得可慘了。
 
但正因為她的笑容,總是讓我不忍心的討厭這個吐在我身上的人。
 
唉,不過沒有所謂吧,由這件事情上得知,人賤真的不緊要,最緊要懂得偽裝或掩藏,像我這種高調的賤男,往往和一些讚美的形容詞無緣,相反懂得偽裝的人往往會被人讚賞好好先生或者好男人等等讚美性的形容詞,但現實中有多少男人是碩果僅存的好男人?
 
至少我見過一個,就是我的父親,但好人難做,好男人更加難做,結果大家都知道吧,哈哈!
 
始終每個人都是犯賤地追求痛楚,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個說到口臭的道理,說到尾是因為一個好女/男人往往不會得到男/女人的欣賞和珍惜,因為太容易得到,而且......他們會很認真去看待一段關係,相反每個人都會去追求一些不太輕易得到的事情,因為人的本性是愛冒險,愈得不到愈想要,愈想要便會愈上心,愈痛感覺愈強烈,最終便會抽離不到;
 
王凱汶這個女生簡直就是最佳例子,聽她說的故事版本,任憑情人如何出外偷食,只要回來哄她數句,她便會死心塌地去盲目追隨;
 
她是一位好女孩嗎?我不太確定,但我知道她絕對是一位對愛情愚忠的傻人。
 
要是換轉現在有一位既可以給予愛情又會給予麵包的絕世好男人追求她的話,她會答允嗎?
 
我敢說肯定不會。
 
那怕她會對此感到動心;
 
那怕她會覺得這個人很溫柔;
 
但由於太容易得到,所以她還是會盲目地去愛著那個既沒有愛情又沒有麵包的男人。
 
大家可能會問,說好的現實愛情觀?這不是真愛嗎?雖然傻,但這是難能可貴等等論點;
 
我只會回答,知道人為什麼會因為追求麵包而放棄愛情又或者用愛情去換取麵包?
 
全因為一個起初說過的重點,人愈得不到的事情,愈欠缺的東西便會愈對此執著,這個觀點不局限於愛情,還可以套用到這個理論。
 
所以我記得有人說過,有錢人才有能力去追求真愛選擇愛情選擇她/他們心中更好的人,這句道理真的sosad but ture,至少他們可以不用選擇麵包,只是一味去選擇愛情,因此我經常見過有好多富家女會戀上窮小子或者某些我們看來覺得無用的男人,因為她們從不愁麵包,只愁得不到的愛情,而那個人剛好給予愛情的感覺,結果就成了我們看到嫉妒的情景。
 
想著想著,只見王凱汶在埋頭苦幹按著手機,於是我對她問道:
 
「你.....有野做緊?」
 
她二話不說放下了手機再對我說:
 
「我覆緊我細佬嘅whatsapp,成晚無返屋企佢好擔心我。」
 
「唔知.....你介唔介意覆完幫我去買返套衫?」
 
她如夢初醒地說:
 
「呃,好呀!我依家去呀。」
 
接著,她穿好了衣服,我再從錢包裡取了數張五百元給她:
 
「唔該,買啲好樣啲,就算G2000都無所謂,最緊要唔係伏就得!」
 
她接著紙幣後數著,再驚訝道著:
 
「嘩,你洗唔洗畀成三千元我呀?」
 
「即係叫你唔洗睇價錢,我嘅要求係唔柒同埋唔要啲街邊阿叔衫,因為我晚啲仲要返公司仲要見人。」
 
她自信滿滿地答道:
 
「放心交畀我啦!」
 
「呃,仲有!如果有淨錢就買返件外套啦,你嘔咗落去,我掉埋落垃圾桶。」
 
「下?咁浪費,我今晚拎返屋企洗就得啦,幫你洗埋啦。」
 
「點都好啦,你幫我買咗衫先,好嗎?」
 
「Okay,好快返!」
 
當她用了二十分鐘到The One替我買新的衣服後,我更清楚明白到男人和女人的品味和審美觀真的完全不同;
 
我望著寫上「I.T」兩個字的紙袋,取出了一件......要是年輕時穿上便會覺得十分時尚的t-shirt和一條款式算是合眼緣的牛仔褲,還有一件......普通連帽款式的外套。
 
穿上去後照著鏡子,頓時覺得自己回到了十八歳,不是她的眼光很差,而是我總覺得這套衣服和自己格格不入,比喻張智霖就算穿得再年輕一點,別人都會覺得沒有問題,但換轉是三哥苗喬偉穿得像張智霖的話,情況就像現在一樣,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怪。
 
更令我意外的是,王凱汶不停地打量著我,一臉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眼光,無視我臉上的不屑,還在我身旁輕撫著我的下巴,弄著我的頭髮說:
 
「其實你都唔係好老,係個樣成熟咗啲,剃下啲鬚會好好多。」
 
「你知唔知有啲男人留鬚好型,就好似我咁。」
 
想不到我認真地回答,換來她以為我在說笑,更不禁失笑地反駁:
 
「你知唔知道好多女人其實係唔鍾意男人留鬚?哈哈!」
 
我反問:
 
「下,係咩?」
 
好像.....以前Cathy也經常叮嚀著我把鬍子刮掉,可是當年的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記起也太遲了。
 
唉,對於這套衣服和Cathy的事情上,我只好認命吧。
 
和王凱汶聊了一會,房間內的電話一響,意味著我們夠鐘Check out了,但我想不到的是,王凱汶不知從何取了一個垃圾袋,再彎著身子把垃圾桶裡的衣服準備放進另一個垃圾袋,我見狀不禁覺得有點嘔心,還對她百般呢喃:
 
「好心啦,咁臭!掉咗就由佢啦,仲做咩返去洗呢?」
 
她笑說:
 
「唉呀,唔好咁浪費,知唔知呀?而且睇你套衫都知唔便宜啦,Berluti 同 Tom Ford 喎!」
 
「下,普通啦。」
 
「嘩,我就唔捨得買啦。」
 
看著她一件一件把我的衣服放進另一個垃圾袋的時候,要命的是她竟然會親手把衣服和褲摺好,這一刻讓我整個人嚇呆了,這一刻覺得她十分賢淑,同時覺得有點難為了她;
 
「唔好執啦,你唔覺得臭同埋嘔心嘅咩?」
 
她把我的衣服放進垃圾袋後,再慢慢包好,然後打了一個結,就像全新未拆包裝一樣;
 
「唔覺呀,我男朋友成日飲完酒返屋企都嘔到成身都係,啲衫掉喺個籃度唔洗,我成日都上佢度都幫佢洗衫。」
 
說了一半,已經有點想吐的感覺。
 
「下,如果你唔係日日上佢度洗衫執屋,咁咪......」
 
這種嘔心的場景和絕不衛生的男人,在我的角度聽來這種男人爛得令我心寒,但她卻可以發自內心笑著談及這種情景。
 
只能說她是傻了自討苦吃和天生辛苦命的人。
 
「仲有呀,我細佬係一個肥仔,佢成日出晒汗,而且屋企人要返工所以家務都係我做開,所以啲咩臭汗呀洗廁所等等野都係我做。」
 
「肥仔出汗我明呀,食雪糕都會出汗。」
 
「喂,我唔准你笑佢呀!我細佬好單純,絕對係一個好男仔。」
 
「我邊有笑佢,我以前都係一個肥仔。」
 
我竟然會說漏了咀,把以前最黑暗的歷史對一位認識了一晚的人娓娓道來;
 
「下?咁就真係估唔到,你點減到依家咁fit?我叫我細佬減下都好。」
 
她把包好的衣服放到床上,再走進浴室用肥皂洗手,然後我們便離開了時鐘酒店,走到一條人來人往的街上;
 
本來,我抱著一晚過後便再沒有然後的心態,打算不留電話甚至不留姓名,那套衣服就算洗好亦沒有打算取回,可是我的內心竟然對這位只會令我憶起嘔吐大作的人,有著一種依戀和不捨的情感,和過往不同,以前的不捨是淺淡的,洗過澡或者別過臉,給自己一首歌的時間便會忘掉,但這次愈望著她愈想把她留住,可是這樣做的話便會違反自己的規則。
 
我到底如何是好?
 
我們站在這條熙來攘往的街道,無視路人的嘖有煩言,她左顧右盼的對我笑道,
 
「好似好怪咁,喺時鐘酒店行出嚟。」
 
我輕笑一聲回答:
 
「哈,呢度係尖沙咀,而且香港人個個都係趕住返工,趕住放工嫁啦,你估佢地有無咁得閒望下周邊啲野。」
 
「咁又係。」
 
「嗯。」
 
我還是冷淡一點回應這位女生吧,畢竟我愈跟她聊得多了,愈會害怕從此泥足深陷,說到底我信不過自己對情感的控制。
 
「係呢,你想唔想去食野呀?我肚餓呀。」
 
該要拒絕她吧.....?
 
看著她笑容可掬的模樣,不論怎樣冰冷鐵石的心,總會於瞬間被融化,不管我怎樣對自己說要硬下心腸,面對著她惋如太陽般的笑容,不需片刻的時間,本應硬下的心便會軟了起來。
 
「你想食咩?」
 
她把視線移到右邊的一間茶餐廳:
 
「近近地就食呢間啦。」
 
「哦,好呀。」
 
我竟然乖乖的聽話起來,從沒有任何一位異性,包括Amanda、歐子瑜和Cathy,甚至我的母親,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毫無反抗的順從著,而且在她身上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信任和安全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母性的溫柔嗎?
 
嗚呀,這個人真的很危險。
 
但我已經難以抵抗,現在發現已經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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