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言那個大得誇張的家由各條長長的走廊及大大的木門組成,放眼看去,一整條走廊上全是門,走進門後又是另一條走廊,更甚的是,有些地方你以為是盡頭,卻原來有一道扮作是牆壁的暗門,推開後又再見到一條不見盡頭的走廊,以及更多的門。
 
迂迴曲折、左轉右轉的,根本沒可能於短時間內記清楚路線及方向,我一邊跟住白止言,一邊心想,或許我需要的是這屋內的地圖。
 
跟二樓走廊不同的是,這樓層全部東西,由天花、到牆壁、以至地板,均是清一色的白色,木製家具亦塗上了純白色,陽光於在薄紗窗簾下照射進來,令屋內格外光猛,簡直光得讓眼睛生痛。
 
「你記住。」那傢伙突然停在一道淺粉紅色的門前說「這種顏色的門,都代表著裡面是浴室,這一點非常重要!」
 
我點點頭以示同意,且當然明白那很重要。要知道若果有日我在一樓突然肚痛,在一樓去洗手間總比起跑回自己房間的洗手間快。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縱使我認得這顏色,但最重要的是,我首先要找到這種顏色的門!
 




「其實,對我來說,認顏色並不難,最大的挑戰是,我在尋找這道門的途中不會在這些走廊陣中迷路。」我如實向白止言說。
 
「你的擔憂沒錯!怎麼我沒想到這點呢?」白止言恍然大悟「我得想一個讓你更快找出浴室的辦法。」說罷他又進入了入定的狀態,真想知道現在用火去烤他的話,他會否會感到痛。
 
想到這裡,我不禁想起學校那些同學的無聊實驗,說要研究身體哪個部位被火燒的時候,疼痛感較少,最後經過他們的親身試驗,發現手肘是烤得最久,且疼痛感最低的地方。可我從沒打算要這樣去傷害自己,亦不建議任何人去做這些瘋癲實驗,來親身證實結果。
 
就在我想得出神時,白止言又突然回魂,並突然說出數個如密碼般的一組數字「中、左3、左2、右1!」
 
「甚麼又中,又左又右的,口訣嗎?」我白了他一眼。
 




「沒錯,就是口訣,方便你更容易找到浴室用的。」白止言那傢伙認真地說「你記住,中、左3、左2、右1!中代表一樓中間那道門、左3 是指走廊左邊的門、左2就是下一條走廊內,左邊第二道門、右1 也一樣,意思是右邊第一道門,進入這道門後就可看到這道粉紅色的浴室大門了!」他自滿地笑著「我是否非常周到?」
 
我反了反白眼「都算不錯,但你肯定這口訣沒錯吧?不要害我背好了口訣才發現是錯的。你知道,這裡只要有任何一道門走錯了,就會徹底地陷入迷宮了。」
 
「迷宮?」他忍不住笑「你真的很誇張!不過以你的方向感及認路能力來說,又確實是一個迷宮。」接著他拍一拍我膊頭說「不過住久了就自然會認得路了,只是現在還未習慣,才會覺得像迷宮。」
 
接著他又帶我走遍一樓各個角落,把重要的地方都譯成口訣,讓我更容易認路。
 
「你家這麼大,都不需要傭人嗎?」我問他。
 




一般來說,這麼大的大宅,總會有一兩個傭人、廚師或管家吧,可是我們走遍整個大宅,都沒聽到過其他聲音,就像這裡只得我們一樣,安靜得有點可怕。
 
「傭人嗎⋯⋯?」白止言瞇眼道「也不是沒有了,只是,他們不是經常出現。」
 
「不經常出現⋯?是鐘點傭工嗎?」我側著頭邊想邊問。
 
「那個⋯⋯」白止言有點面有難色,然後啪了一下手指,發出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你們出來吧,別偷看了,並順道作個介紹。」
 
只見地上突然冒出兩坨既像水、又有點啫像喱狀的半透明,但又帶著水藍色的物體,這兩堆看似黏黏的物質從地上累積起來,愈堆愈大坨,慢慢於我面前幻化成人類的外型,然後再由半透明的形態變成與一般人無異。我詫異地看著這兩坨活像巨型鼻涕的物體慢慢變成活生生的人類,胃裡忍不住一陣翻滾。
 
化成人類外觀的他們甚至穿著一身質料舒適的悠閒服,怎樣也看不出他們兩秒前他們還是兩堆鼻涕狀物體。他們看著我,露出友善而腼腆的笑容,並向我伸出手作握手狀。見他們這麼友善,我總不能因為他們由鼻涕變成而嫌棄他們吧。每個種族總有自己特色,我若這樣做不就等如種族歧視嗎?我按捺著嘔心感,分別與他們握了手,作了簡單介紹。
 
站在右邊那個男的叫海藍,如鼻涕形態時顏色呈透明深藍色、而左邊女的叫水藍,回復鼻涕形態時則呈現出淡藍色。他們化為人類形態時,與一般的人類無異,說話舉止均人模人樣,且並沒有那種嘔心的黏答感。聽白止言說,他們是水擬族,生活於潮濕近水的地方,具模仿、擬物的能力,主要負責整座大宅的清潔工作。介紹完畢後,見他們有如紳士淑女般向我們微微鞠躬,然後又再幻化成鼻涕,慢慢流向地板其中一個位置,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海藍及水藍都是很友善的人,相信你可跟他們成為好朋友。」白止言向我說完,又看了看天花板笑說「你也出來吧,別再鬼鬼祟祟地偷偷跟在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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