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查⋯⋯⋯
 
茶⋯⋯
 
查查⋯⋯
 
我渾身動彈不得,全身血液滾燙,身體宛如被火燒滾一樣;五臟六腑像被人用力扭住,痛苦得想把身體捲曲起來,但卻連一隻手指頭也動不了,想大聲地呼喊,但卻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在我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之時,聽到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不斷呼叫著重覆的字眼,然而我卻像掉進水裡一樣,所聽到的聲音非常模糊,並夾雜著類似海水流動的聲音,不能分辨出哪裡是聲音來源,以及說話的內容。
 
查查!
 




聲音在我掙扎時突然清晰起來。
 
 
我認得了,那肯定是白止言那傢伙在叫我,只有他會用我的姓氏,以疊字形式呼喚我。
就在我努力掙扎,希望向他求救時,突然間,所有不適的感覺全部同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聽覺亦已回復正常,我一時間收掣不及,整個人由躺著的姿勢,邊大叫邊掙扎坐了起來,坐起來時更聽到骨頭粗暴地屈曲時所發出的啪啪聲,我喘著氣環顧四周環境,心想「這裡⋯⋯⋯⋯不就是白止言的房間嗎?剛剛發生了甚麼事?」
 
「查查,你醒了!?有沒有任何不舒服?你覺得怎樣?」白止言一臉緊張,輕拍我的手臂,連珠爆發地問。
 
我一時間還未能理解發生了甚麼事,而且對剛發生的事,好像失去記憶一樣。我皺著眉頭細想,
「剛剛⋯⋯ 剛剛,我好像在⋯ 學校的,不!不!不!我坐在白止言的單車的,是途中遇到意外嗎?等等,不是,我已經去到他的家⋯⋯ 那⋯⋯之後呢?」我努力回想著,終於想起一些線索「我剛剛⋯ 應該是在床底的櫃拿參考書,可⋯⋯可是,之後發生了甚麼事?」我看到床邊一地血污,自己身上整件衣服也被血液沾濕,發出陣陣濃烈的血腥味。「這⋯⋯⋯這⋯⋯⋯⋯ 發生甚麼事了?」我看著自己滿手仍未乾透的鮮血,相信事情剛發生了不久,但除了後頸有輕微撕裂般的痛楚外,就完全感覺不到身上有任何痛楚,相信這些血並非來自我身上的傷口;接著我又看了看白止言,見他同樣滿身鮮血,心口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血正是由此傷口湧出來,相信這個有如剛發生過血腥大屠殺的「凶案現場」,正是由他造成。




 
「你⋯⋯你怎樣了?為何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剛剛發生甚麼事了?」怕血的我慌忙地拿起床上的薄綿被,牢牢地按在他傷口上止血。
 
 
「你沒事吧?你自己按一下,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我看著滿手的鮮血,顫顫抖抖說。正當我想走去拿手提電話時,卻被他一把抓住,完全想像不到他受這麼重的傷後,仍這麼好力氣。
 
「不用,你去幫我打開房門就夠了。」白止言以非常肯定的態度說,然後把頸上如迷你笛子一樣的項鏈扯下,交到我手上「打開房門後,向著走廊大力地吹三下。」
 
「但⋯⋯⋯」我擔心他可能失血過多而胡言亂語,否則怎麼可能死到臨頭,不去叫救護車,卻反而這麼好閒情逸致,想聽我向走廊吹笛?
 




「我先幫你叫救護車,之後再吹笛吧?」我婉拒了他的要求。
 
「不用叫車,只需要吹笛,快!」白止言用力握緊我手腕激動地說。
 
見他情緒這麼激動,傷口又再扯開了,我拗不過他,唯有先完成他所交待的事滿足了他的⋯⋯⋯遺願(?)再立刻報警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我打開房門,用力地向門外大聲吹響小笛子,發出三下既長,又刺耳的聲音。
 
正當我想放下笛子,取出電話求助時,卻聽到非常細小而密集的腳步聲快速接近,在我還在擔心前來的究竟是何方妖孽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隻於走廊盡頭快速跑來,迷你得如手掌大小的小黑貓,可是這貓兩隻前臂的皮非常鬆弛,有如蜜袋鼯一樣,而且牠也的而且確連跑帶飛的衝向我這邊來。我本以為牠的目標是我,心情像等對踢出十二碼的守門員一樣,正想著物衝來時我要向哪邊躲時,怎料原來牠是把自己口中叼著的那一包看似啫喱飲料的包裝飲品,送給白止言。
 
 
我目定口呆地看著白止言把飲管插進包裝內,看著飲管被染成紅色,我估計那是紅莓或蕃茄汁吧。白止言本來因失血過多而致的蒼白面色,瞬間回復紅潤,就像從未受過傷一樣。我渾然忘記要打電話叫救護車,慢慢地走向他身邊,放下電話,蹲低以指尖撫摸著那本身深至見骨,現已止血結疤的傷口,向白止言說「你復原能力比狼人還高!還是⋯⋯ 其實你就是狼人?又還是⋯⋯⋯ 這是那神奇果汁的功勞?在那裡買的?讓我也買一些來作儲備,有病醫病,沒病補身也好!」我開玩笑地說。
 
白止言一臉不屑「不要把我跟那些一股羶臭味的種族跟我比較!但如果說到復原能力,這實屬小事一樁,輕鬆,而且我們跟他們的應該相約。」
 




「等等!」我插咀「你是你,我是我,誰跟你《我們 》了!」我劃清界線,我不太喜歡別人還沒清楚了解我前,就擅自使用《我們》這類字眼,來歸納我為某種人。我以前跟白止言提起時,他還說我太誇張,我當時還反駁著,這叫精神潔癖。
 
「甚麼你們我們?剛剛發生的那件事⋯」他邊說邊伸手指了指他那血漬斑斑的床「你已經成為我的人,是我們的族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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