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生命樹
 
與浩瀚的宇宙相比,人類的生活實在太渺小了,自古以來人類得到最大的權力後,都不約而同的尋找另一個目標──永生。
 
秦始皇命徐福帶三千童男童女尋求長生不老之法,希特勒尋找會帶給人類永生的聖杯,法老王建金字塔為當墓穴再命人將自己制成木乃伊都是為了永生。
 
「永生……」我對這件事想得出神,但蕭樺卻打斷了我的思緒。
 
蕭樺這次露出勝利者的樣子道:「這次你完全猜錯了,我說的生命樹不是伊甸園的那一棵,而是代表生命的圖,它有個名字──卡巴拉生命樹圖。」
 




「你意思是說……那不是一棵樹,而是一張圖?」我對這方面的知識不多,肥仔又不在,只能聽蕭樺慢慢繞圈子。
 
「不是樹啊,我從沒有說是樹,下次你最好把我的話都聽清,你總是打斷我的說話,這樣很不尊重啊!」蕭樺明顯對只有他知道的情報感到很自豪,我撒手叫他繼續說。
 
「剛才想起善惡樹,所以才想到生命樹,讓我記得卡拉巴生命樹圖,而這圖跟火道之中的石門極之相似。」蕭樺得意的說。
 
西蒙一直經路德的翻譯聽著,插口說:「你意思是有辦法把門打開嗎?」
 
正在沾沾自喜的蕭樺被西蒙這樣一說,讓他想起自己半桶水的知識,深深想了一想後說:「其……其實……我也不知道……可能再到石門前……或者……應該可以打開吧……」
 




蕭樺這一句話讓西蒙重燃鬥志,五條通道已經走完了,水道不像有什麼神祕的東西,金道亦只看到金塊,已經被完全探索,土道雖然已知是民居,但由於面積最大未能逐寸搜尋,木道除了善惡樹外,沿途看到的也不像有什麼特別,黑暗中隱藏著約瑟夫的威脅,已經不能再逗留下去。只留下最神秘的火道,那條唯一一條有門的通道,現在蕭樺有線索,讓事情可以繼續下去。
 
「我們十分鐘後出發,你們三個替我視察四周。」西蒙重新包紮自己的傷口,沉聲說。
 
如果是在剛才集體行動時,西蒙說的就是絕對,但現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我們的行動明顯有猶豫,鈍如蕭樺也懂得看著我,看我的取態如何。
 
西蒙看來也心知肚明我們打的主意,沒有發怒,只是平淡的說:「約瑟夫受過一定的暗殺訓練,有刀在手的他能在十五秒內將你們三人完全殺死,而現在唯一可以跟他抗衡的就只有我。」
 
他唯恐我們不相信,把軍刀拿在手上如風般揮舞,為什麼說風,因為我們用肉眼真的連看刀子也看不到……他補充說:「還有,殺你們,我只需十秒。」
 




蕭樺看到這一幕已經完全被震懾,但我心中卻有了一個新盤算,只是覺得暫時未到時機實行,唯有裝作無奈的戒備四周。
 
西蒙知道我們屈服後也沒說更多,只是靜靜的將善惡樹用照機拍下,另外他亦在電話中記錄了不少解釋,更拿了幾棵掉了在地上的果子收起。把工作做完後他就走到四眼的身前,單膝跪下靜靜的,我猜他是在跟四眼道別,在短短的時間中,我也能看得出四眼和西蒙的關係比其他人更好,而且對西蒙來說,四眼像是他的智囊,跟我和肥仔有點相似。
 
短短幾分鐘後,他在四眼的屍體上灑上汽油,然後用火葬送了他的戰友。
 
把一切都交代後,西蒙命令路德和蕭樺抬住煙鬼,經過半個小時的時間,煙鬼的情況還是神智不清,不斷說自己像是上了天堂般的快樂,但我們說什麼他也沒有反應。
 
「你。」西蒙在我身後叫喊,我轉過頭來問:「你叫我?」
 
「對,就是叫你。」西蒙說著就把四眼身上的軍刀拋了給我。
 
我沒有意識到他會給我軍刀,接得手忙腳亂,然後才道:「為什麼?」
 
「因為三人中只有你可以擋得住約瑟夫一剎。」西蒙平靜說。




 
這把刀握在手上,總覺得有一種熟悉感。
 
最後以我為首的前進,中間蕭樺和路德抬著煙鬼,西蒙守在最後,我們慢慢的走回地球室,重新進入火之通道。
 
石門前依然躺著色鬼的屍體,門上有十顆色彩斑斕的珠子,蕭樺仔細的研究牆上的珠子。
 
蕭樺面上露出惆悵的神情,皺著眉每顆珠子也摸著,看來我的猜想沒有錯,蕭樺半桶水的狀況出現了,但西蒙在後面冷冷的看著,讓蕭樺更難以頭腦清晰,已經可以肯定是他想不出來……
 
我走到蕭樺的身邊裝作幫忙,用中文跟他說:「不要說給西蒙知道。」這句話說得特別大聲,我肯定路德也能夠聽到,接著就回頭跟路德說:「路德你知道吧,剛才我們說的。」我用一種像是疑問的句子去說。
 
現在西蒙就只靠路德給他翻譯,如果能將我們三人的語言團結起來,我們還有一絲反抗的可能,而機會來了,為了之後的反抗,這是第一步。
 
「好的。」路德向我們走過來,他表示出自己明白我之後的話。
 




「現在開始,如果我說的話第一句是『等等』時,接下來的話都不能讓西蒙知道,直到我說『行了』,之後的說話可以重新翻譯,中間我們說的,你就含糊過去吧。」我把計畫好的暗語教會了路德。
 
路德很緊張的問:「那你們有什麼計畫?」
 
「暫時未有,但這套方法之後肯定用得著,你要相信我們知道嗎!」我肯定的跟路德說,路德凝視著我,然後他呼出一大口氣說:「我相信你。」
 
「還沒可以嗎?」西蒙開始不耐煩,門之外我們已經用了二十分鐘了,但西蒙還是注視著樓梯那方向,可想到他在防範約瑟夫的來襲,約瑟夫為了得到隱藏在金字塔的秘密,他不能放過火門後的東西。
 
蕭樺聽到西蒙的叫喊就更亂,我拍拍他的肩說:「不如你跟我們說說你知道什麼吧,三個人想總比一個人想要快。」
 
蕭樺吞了吞口水,慢慢道:「生命樹圖我只是……一知半解……得只記得它們的大約排列,就是十個『質點』代表不同的力量。」
 
他指住了中間一排最高的珠子說:「這叫王冠,據說是萬物的起源。其他的有……智慧……勝利……美國……呃……我不記得了,生命樹是個很難理解的概念,像是脫離了物理的法則一樣,他們的名字和力量都拼不在一起的……」
 
原來蕭樺比我想的一知半解還要差,他就只記得排列的樣子,裡面什麼代表什麼也弄不懂,更不用說要他想出什麼……看到他苦惱的樣子我也只好苦笑起來。




 
路德也在石門前看著珠子,但他不知什麼時候沒有再研究珠子,反而蹲在門下摸著生命樹圖下的不知名文字。
 
「你在做什麼?」我跟著路德蹲著問。
 
「說出來好像很不可思議……但我好像認得石門下的文字……」路德悄悄的說。
 
「是不是又是你的祖傳詩句啊?」我不客氣的說。
 
「不不不……是文字,文字!」路德漲著臉說,他肯定聽得出我不相信他。
 
牆上的文字,我也算是周遊列國的人,對世界的文字有基本的了解,這種文字近似中美洲的楔形文字,但楔形文字上千上萬種,誰會懂。
 
原諒當時的我抱著極之懷疑的心態去對待路德說:「你怎麼會懂這種文字的?」
 




「我爸爸教我的……」路德遲疑了一下才慢慢說。
 
我心中如被雷擊,不是我不相信路德,而是路德說的實在太不可能。
 
路德的爸爸只是南極的導遊,一個南極的導遊,會教他的兒子一種被冰封了數千數萬年的金字塔中的文字,這個機會是微乎其微,不,應該說是不,可,能!
 
我想的事沒有跟路德說,因為這必定會成為彼此的間隙,唯有以沉默應對。
 
路德也感覺到我的不信任,但同時他也認為這太不可思議,所以竭力的解釋:「我也解釋不了為什麼我爸爸教的是這種文字,這是我們祖傳的語言,在我四歲的時候,每家的小孩也在學西班牙文,而我上學亦是用西班牙語,但我爸爸卻在家迫著我學一種新文字和語言。當我長大後也曾問過爸爸為什麼要教我這語言,他只是說在他四歲時爺爺也迫他學。」
 
我打斷了路德的憶述問:「一種語言你不可以平平白白的學會,雖然我知道你在語言有極大的天份,但也沒可能學會一種你在現實世界毫無用處的文字和語言。」
 
路德奇怪地反問我:「為什麼你認為我有極好的語言天份?」
 
被他一問我窒了一下說:「因為……你懂很多語言啊。」
 
路德表情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似的道:「如果我告訴你,我語言天份跟一般人沒有分別,而是這種遺跡內的文字讓我得以掌握多種語言,你信不信?」
 
我不置可否,事情超出了我的想像力,讓路德說下去是最好的方法,我伸手做出一個繼續說的動作。
 
「這種祖傳的文字和語言,像是一種媒介一樣。宇,你懂得英文和德文對吧,但你的母語是中文,那你想將英文轉變成德文時,你會怎樣?」路德仔細的問。
 
我好像有點明白的說:「先將英文變成中文,再換成德文。」
 
路德滿意的說:「對,你的母語充當了轉換媒介,而我祖傳的文字和語言,正正就是充當了我的母語,雖然我上學是學西班牙語,但我發現西班牙語的文法和運用上有不少矛盾和誤導的地方,這讓很多人不懂表達,其後我知道每一種語言也有其古怪之處,中文也有,用你們的話說是──一詞多意。」
 
無錯,一詞多意讓很多外國人也會對中文感到很奇怪,語意方面高低起伏也能表現不同的意思,這些地方是學習第二第三種語言中最難的地方。
 
路德續說:「這遺跡的文字,亦即是我自小就學的文字,語意清晰準確,不會帶半點含糊,所以充當轉換的媒介能讓我學懂更多語言,你一開始認為我對語言有天份,其實也是因為這文字造成。」
 
雖然路德解釋得很清楚,但在這億萬分之一的情況下,路德認得遺跡的文字,而這文字從未於世上出現過,作為小說情節也甚為勉強,在這文字上頓時出現了不少的謎團。
 
今天的謎太多了,到了現在我已經壓止了去理解路德懂得這文字的邏輯,既來之,則安之,路德懂的話,那就讓他翻譯出來吧。
 
「那你看石門下的文字大約是說什麼的?」我情急的問。
 
路德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文字上,良久他嘆了口氣說:「牆上的文字體制應該和我學的相差不遠,但有些微差別,我只能盡我能力去翻譯出來。」
 
「力量,能使一切毀滅,愈大的力量,愈要愈多的知識去控制,唯獨知識可以讓你進入力量之門。」路德仔細的說著,生怕把其中一句的意思弄錯。
 
「力量……知識……難道……」我看著牆上的珠子,連忙問蕭樺說:「你剛才說的生命樹圖,有沒有哪一個是代表力量或者知識的啊?」
 
「力量好像沒有……知識,你是說智慧吧,如果是智慧的我記得是有的。」蕭樺也學得謹慎的答。
 
如果牆上有智慧的珠,掌握了智慧不就能夠進入石門嗎?
 
可是,我們接下來的十五分鐘把每粒珠都掌握過在掌心中,想過給予熱力,轉動,加水,幾乎想像得到的方法都用了,但也是徒勞無功。
 
我拿著火把近距離的看著珠子,真的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直到我看到在「皇冠之下的一個空位,有一小個位置上的石頭灰塵沒有其他的多,這個不協調的地方,讓我伸出手去觸碰。
 
在我碰到了那位置後,石門之中傳來一聲巨響,地下也傳來了一絲震動,而在兩秒之後,石門徐徐打開。
 
想不到機關不在珠子上,而是在牆上,後來我才知道,我觸到的位置就是「知識」,蕭樺說的「智慧」完全是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