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 01
魅影拖着疲乏的身驅,四周張望,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一陣大風刮起,伴隨着黃色的沙粒。雪家三姊妹向魅影打了個眼色,魅影向無明投了一個詢問的眼色,無明肯定的點了點頭,魅影向其他四人作出一個前進的手勢。他們在荒廢的市區中進入了其中一棟大廈,逆時針方向踏了兩層樓梯,身上的盔甲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上了兩層樓梯,他們乘升降機再上五層,出了升降機,右面有一道鋪滿灰塵的門,魅影用雙手拍拍面頰,試圖令自己打起精神,他在門的中間部分用手指戮了三下,神色自若地說了句:「阿古五連殺了。」門向左橫移,太子正在裡面等魅影他們回來。
魅影先開口:「想不到你比我們先回到這裡。」
太子搭上魅影的肩膀:「早就在此等你們了。」
一位穿著制服短裙的女職員,看見魅影他們回來,就上前說:「歡迎回到地心吸力基地,大家準備好的話請跟我來。」
女職員引領一行六人來到較入的位置,一個約一千平方米的巨大房間呈現眼前,整個房間白色一片,連照明也白得刺眼。房裡整齊地排列了一部部相同的機器,機器的外形像一個單人飛機的駕駛倉,裡面剛剛好可容納一人躺臥的椅子,椅子接駁着多條電線。機器旁邊另有一部儀器,顯示着多種數據。
他們來到連續一排六個空的位置,各自進入一個,蓋上倉蓋,他們便與外界隔絕。接着他們感受到意識慢慢脫離身體,沉進黑暗的深淵,但這經歷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們也習慣了。
……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的意識重新回歸到身體,倉蓋打開,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歡迎回到召喚峽谷。」同樣是一個穿着制服的女士向一行六人說。
召喚峽谷是一個屬於現實世界的地方,而地心吸力基地則是魅影他們在虛空世界的基地。
現實世界裡的人都不知道現實世界的起源,畢竟這已經是很久以前,人類文明可追溯到幾百年前。現實世界鳥語花香,空氣清新,地土生產出甘甜的農作物,飛禽走獸肉質細嫩,那裡的人擁有十分高的聰明智慧,他們懂得使用魔法、科技,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能夠在現實世界裡生活得稱心如意,政制發展完善,人人無憂無慮。那裡的人雖然有不同的背景,古靈精怪,但都有一顆善良清澈的心。總而言之,現實世界是個無比美好、完美的世界。
但好景不常,就在十幾年前,他們發現了一個壞消息:虛空世界的存在。虛空世界乃是來自虛空,歸於虛空。虛空世界是比現實世界更早形成的,虛空世界的人類文明存在了幾千年,不過那裡跟現實世界相差甚遠,而且那裡的人跟現實世界裡的人也有很大的對比。
虛空世界烏煙障氣,充斥着各種污染,烏雲密佈。那裡的人生活在淵面黑暗裡,空氣混濁。到處都是戰爭,一片頹圮敗瓦,人民不得飽足。
那裡的人爭強好勝,人心充滿各種詭詐,壞到極處,誰都猜不透。每天不停行惡,嘴唇掛着笑容,但內心充滿罪惡,那些人離不開懶惰、嫉妒、貪心、淫慾、驕傲、自私、冷漠……
本來這兩個世界是河水不犯井水的,但十幾年前,一個現實世界的人發現了這個空虛世界,因着好奇心,憑他的聰明制造了讓靈魂到達那個世界的方法,而且成功了。但他被空虛世界的人發現了,那裡的人捉拿了他,嚴刑迫供,結果他沒忍受到多久便和盤托出。空虛世界的人得知現實世界這片樂土,便用盡方法侵占這個地方,現實世界的人相信再過沒多久,這個世界就會淪陷。
而現實世界的人知道要讓一切打回原形必須主動出擊,於是他們組織出軍隊,跨越世界去消滅這個根源,而那些參軍的,都是出於自願,他們大多經歷過空虛世界的傷害,而想保護現實世界的人。
魅影他們自少在現實世界長大,因着各種原因,加入了軍隊,現在他們剛剛從空虛世界回來。
大家都在倉裡出來,魅影、太子、無明的身體和在虛空那邊的一樣,只是身上的盔甲不見了,雪家三姊妹優雅地走出來,她們是三胞胎的關係,樣子幾乎一樣,她們在虛空都是使用男性的身體。她們一致地解釋這是戰術,畢竟打仗的話用男性的身體比較方便……雖然他們是三胞胎,但性格截然不同,姊姊雪陵勇敢果斷、二妹雪傷心思細密、三妹雪愁冰雪聰明。
魅影看見大家都適應好原本的身體,就說:「好吧,大家先回家休息一下,今晚一起去酒吧喝個痛快。」
魅影回到空無一人的家,把浴缸放滿水,赤着身子浸下去,水位立刻升高、傾瀉。他閉着眼,回想起剛剛在空虛世界執行的任務,他們的六人小隊負責刺殺一名指揮官,其都人都是負責開路的工作,真正暗殺目標的是魅影。魅影用槍指着那位指揮官的頭,指揮官乾笑了兩聲:「真能幹啊,鏡像世界的人類。」魅影只是冷冷地說:「虛空世界的人,在你死前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要侵略我們的世界?」
「哈哈……你叫你的世界為真實,我叫我的世界為真實,真與假真是難分。我答你這個問題之前,讓我告訴你一個事實吧。你們的世界是由我們人類的一個組織造出來的,但你們的世界是一個失敗品,所以我們要將你們剷除。」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的世界是你們造的?」
「沒有證據,但你們的世界一定是失敗品,因為制造你們的世界的是失敗的人。」
「你認為你們的世界比我們的世界更成功嗎?」
「追尋虛空吧,真實的人類,到最後你們必定一無所有。」
「砰」的一聲,指揮官應聲倒地,魅影知道他不能再問出什麼,便按着計劃逃離。
睜開雙眼,魅影感受到溫水漸漸變冷,抹乾身體後,穿起行裝,準備到酒吧和朋友喝個一杯。
……
雪家三姊妹一早已經到了酒吧,那裡的主事人叫格斯,但人人都稱呼他為桶神。
魅影頂着寒風,慢慢步向酒吧。附近的店舖都關了門,只剩酒吧的燈在夜晚的街上亮着,那個用木造的招牌,上面刻着兩個裝滿酒的酒杯正在互碰。
魅影踏進酒吧,一陣暖和的氣流湧出,人們交談的嘈雜也隨之傳出。魅影脫下大衣,雪愁向他揮手大叫:「我們正喝得慶起,快來一起喝。」魅影走到吧台前,坐在雪愁旁邊:「桶神,今天有什麼新產品嗎?」
桶神拍拍他的大肚皮:「符文大地可以沒有水,但提摩必須死。今天的新產品就是用四十九天釀製而成的葡萄酒,加上一滴提摩的鮮血,輕蔑混上沉實,令人又愛又恨,真是『太神啦』﹗」
就在雪愁擺出一副「又來了」的面孔時,雪陵正在一邊豎起食指,一邊訴說着他的戰績:「今天準備暗殺那個傻瓜時,你知道嗎?沒有我守着中路你們早就完了。那些傻子拿着槍衝出來,我一個手榴彈就送他們上西天了,哈哈﹗還有一個拿着戰鬥刀想跟我打近身戰,哈,他一定不知道我是戰爭學院近戰黑帶。」看着雪陵手舞足蹈,雪傷在旁邊無奈地喝着提摩葡萄酒,無論附和她或者反對她也沒有好結果,靜靜的聽她好了,雪傷這樣想。
太子和無明都在這時候到了,雙手放在口前呵氣。他們都走過去一起坐下。
太子叫了他的飲料後,隨即湊近低聲說:「你們有聽說過嗎?上頭好像制定了新的作戰計劃,只要此戰一贏,我們的世界便能回復本來的面貌。」
無明輕輕一笑:「呵,動手還得靠我們。」
魅影:「好了好了,作戰的事容後再說,今晚還是該開開心心的。」
雪陵立刻接着說:「就是就是,開心最要緊。剛說到哪了?啊……小傷傷,好像認識到新男朋友。」她說這句話時所展現的眼神和表情真的人見人……揍。
雪愁也不甘落後:「哦,是哪家男孩這麼不幸?」
太子:「我知道,一定是里克﹗」
雪陵和雪愁口張得開開的,驚訝地說:「就是那個經營家族生意賣寶石的少東嗎?」
雪傷急了:「隊長,別聽他們亂說﹗不如說說你何時找一個女朋友?」話畢露出一抹奸笑。
魅影輕輕冷笑:「我向來獨來獨往,一個人就好。」說完又把酒喝光。
之後的對話,都是些閒話,魅影不太記得,都沒放在心上。一個人也好,兩個人也好,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守護着這個屬於他的世界。
……
一覺睡醒,魅影發現自己已經在家裡的床上。他拍拍腦袋試着驅走頭痛的痛苦,但徒勞無功。休息整頓一會之後,他決定到草原騎馬,自己一個享受寧靜。基本上魅影喜歡做的事,都是一個人就能做的事,而且也沒太多限制,例如:閱讀、練體能、看電視……
「嘶……」魅影在大樹旁勒住韁繩,示意馬兒停下。他倚在樹根,閉上眼睛,風聲和鳥鳴聲交響着,陽光在樹葉之間透射,呼吸彷彿不用氣力,清新的空氣自動跑進肺部。
「嘟……」魅影望着左手上儀器投射出來的顯示屏,自言自語地說:「哦,是伊澤。」伊澤是一個探險家,最近令他感興趣的是,他聽聞有一個地方的泥土,只要混合動物骸骨粉末,加以施放適當的法術能量,就可以在日間吸收能量,晚上發出彩虹般的光彩。
魅影在參軍以前也是一個探險家,喜歡到處遊走,發掘不同的地方,或者驗證一些傳說的真偽,也因此認識了伊澤。
魅影在顯示屏按了數下,伊澤的聲音就憑空發出:「喂,魅影,有空嗎?」
「有啊,剛剛到草原騎馬去,有什麼有趣的新發現嗎?」
「事關重大啊﹗之前你們不是發現虛空世界的人類,利用電力作能量,接駁出從虛空世界來到我們這裡的通道嗎?」
魅影皺一皺眉,知道伊澤是認真的,語氣也沉重起來:「沒錯,說下去。」
「然而,這事的發生,是因為一個科學家,先從我們這個世界,去到他們那裡。」
「我知道這些,是約德爾一族的科學家,丁格,發明那部機器的。」
「沒錯。他留下發明和理論後就永遠沉睡了。我們只知道怎樣製造那部穿梭時空的機器,但甚至是我們之間最聰明的人當中,也沒有人完全明白背後的理論。但之後我又找到他一些沒發表出來的論文,我找了幾個最頂尖的科學家請教,發現了不得了的事實。因為穿梭時空,需要穩定和強大的能量支持,所以必須用最純正的魔法能量,而單單為了尋找提煉的方法就費了丁格很多時間,他親自到了閃耀一族,那個歷世歷代研究魔法力量的村莊,再經過多番實驗才成功。而他到了虛空,被迫交出了那種方法。」
「所以呢?說重點。」魅影有些急了。
「別急別急,我們使用的是純正的魔法能量,虛空人使用的是電力。不過電力並不像純正的魔法能量般那麼堅不可摧和易於控制。所以我們只要干擾他們的電力能源,他們也就玩完了。」
魅影心想,的確如此,這種方法不是沒有人想過,但丁格的理論看得明白的人沒有多少,別說徹底理解之後再分析了,否則為什麼需要使用那種刺殺破壞,治標不治本的作戰方案呢?
「而最厲害的是,丁格的理論指出,只要干擾了他們的電力能源,整個虛空世界將會被這個能量反噬,永遠消失。至於那個方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出來,我把文件傳送絡你,你將資料交給官方。這樣我的工作就完成了。祝你們成功,再見。」
「再見。」
魅影的心情久久未能平伏,丁格當初發明穿越世界的機器是因為什麼動機,魅影可能一生都沒機會去明白、理解。不過,看來丁格早就已經預料現在的情況會發生,因此為現實世界留了後路。
十多年的戰爭終於要告一段落了嗎?魅影把資料看一次,他大概明白這個方案要怎樣執行,雖然背後的理論他幾乎完全不明白,他把資料傳送給高層。
而高層也表示這些資料很有用,過兩天會召開作戰會議。
……
「各位,虛空世界為我們所帶來的痛苦,我相信各位也曾感受過。然而這一切終於要來到終結,經過德瑪西亞首席智囊團的周詳計劃,我們將與虛空世界來一個了斷。兄弟姊妹,這戰許勝不許敗,整個瓦羅然大陸的生死存亡就在我們手上。」嘉文四世用盡所有氣力喊出最後的句子,換來台下所有士兵的吶喊聲、歡呼聲。他是德瑪西亞的王子,同時是征伐虛空世界的指揮官,一身金色的盔甲耀眼無比,右手握着比他身高還長的長槍,眼神的銳利叫人不敢直視。他臉上的疤痕,彷彿述說着真實世界所受到的傷害。
嘉文四世舉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然而我們必須有一去不返的心理準備,犧牲是必須有的,只要懷着心裡的榮耀而戰﹗約德爾一族的科學家,丁格,他對我們世界的學術貢獻有目共睹。他的聰明冠絕整個瓦羅然,他發現了虛空世界,本着科學精神,他去了那個敗壞不堪的虛空世界,永遠的離我們而去。甚至他預計到自己被虜,以及虛空人入侵我們。在他留下的文獻中,記載着他的研究,就是虛空人使用不純潔的電力作為能源,這就成了我們一招收拾虛空人的契機。丁格指出,虛空人的電力只要受到純正的魔法能量干擾,將會反噬整個虛空世界。接着就是實質的作戰方案。我們必須攻陷虛空世界的傳送基地,我們的情報人員為我們弄了仔細的基地地圖,大家請看一看大螢幕。」在所有士兵的面前,一個三維影像憑空出現。
「這個基地的地理位置非常特別,位於整個虛空世界的中心,也是虛空世界能源的核心。因為這是虛空人最重要的基地,防守幾乎密不透風,所以我們必須傾巢而出,盡我們最大的力量。此次作戰分為多個部分,調虎離山、滲透、破壞、病毒、強攻……最後是反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