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烏鴉一樣黑,地上白鴿非全白。: 井
「賽仔,一切已準備就緒,準時在中午十二時按照計劃行動吧!」
約一星期後,沙總廚向我表示他已佈下天羅地網,舞台道具等等一應俱全。只要我這位男主角按照劇本演下去,咖啡定必會願意傳授刀法給我。
「沙總廚,我在想.......這會不會是有點不妥當呢?」
距離中午時份只餘下兩小時左右,我當下感到有點惆悵。
「井,話事權在你手上,你在最後一刻縮沙也沒有人奈你何的!」
沙總廚攤開雙手,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
「不過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機會只有一次,你錯過了話就是錯過了,喊三聲也沒法扭轉結果的。」
「我當然明白.......
話說,你剛才說了甚麼?井?」
我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井不就是代表Well嗎?井,枉你終日在用快譯通學習英文,到頭來的英文水平還不是怎麼樣而已!」
沙總廚一臉失望的模樣,搖頭回到廚房裡去。
「我.......水壩你!」
被他我用上如此荒謬的方式奚落後,我整個人大為感到不順氣,對著他的背影作出一道暗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中午十二時,沙總廚把一眾廚師們帶到後卷裡作出訓話,整個廚房變得空空如也。
廚房的正對面就是咖啡的辦公室,我小心翼翼的避過咖啡線眼偷偷進入廚房裡,只見其中的一塊砧板上擺放了沙總廚預先為我安排的食材,通菜、蝦醬以及生牛肉片。
『將左方那碗清水倒進燒紅的鐵鑊上,再加上兩茶匙藍色樽的粟米油,把通菜快速汆水,過冷河,瀝乾水份備用。』
這是沙總廚的蝦醬通菜炒牛肉食譜的第一步。
我用上大火燒紅鐵鑊後,隨即把清水一下子倒進鍋裡去。沙的一聲,清水立刻沸騰起來,冒起一股溫熱的白煙。
接著就是兩茶匙粟米油.......
藍色樽的樽口比我預期中之大,在把粟米油倒進茶匙的時候,有著為數不少的粟米油飛濺到我的袖口之上。
沒有過於在意的我,不假思索的便先行把一茶匙粟米油倒進鍋裡。
篷!
粟米油落下後,鐵鍋突然搶火,釀出一大團火焰。
閃避不及的緣故,火苗蔓延到我的袖口之上,我雙手的袖口亦因而開始燃燒起來。
「著火呀!」
我不知所措的大叫一聲,整個人往後跌倒下來。
「髮賽!別亂動!」
咖啡從辦公室的門縫看到現狀後,沒有多想的便從衣櫃裡拿起咖色外套,箭步走到我的身旁,用上外套困縛我的雙手,透過阻隔外來的氧氣進入來撲滅火種。
呼....
不幸中之大幸,火種並沒有傷及皮膚,只是燒焦了衣服袖口一角而已。
「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原來均是沙總廚所弄的好事。
他特意用上高酒精濃度的伏特加來替代粟米油,目的就是想製造出這一幕的發生,迫使我假戲真做,更能營造出預期的效果。
「我........我父親的病情最近開始惡化了!」
我紅著眼睛,戰戰競競道。
「嗯?」
咖啡眉頭緊皺,等待著我繼續把話說下去。
「他最喜歡的菜式就是媽媽所煮的通菜炒牛肉,我........雖然在他的病情上幫不到甚麼忙,但至少我亦想盡一點孝心,親身為父親煮一碟通菜炒牛肉.......」
我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而是全身顫抖狀的垂下頭來;
此刻,我眼角瞄到沙總廚在後門的縫隙裡對我豎起拇指,示意我的演技非常精湛。
「儘管如此,店鋪裡可是有這麼多高資歷的廚師,你大可以詢問求助他們的,何必要獨自一人下廚這樣危險呢?」
咖啡苦口婆心道。
「自從你下令任何人也不能傳授我刀功,違者即扣減人工後,根本就沒有廚師肯願意跟我搭話。
我還依稀記得母親生前是如何製作這道菜式的,所以我想獨自試一下,誰不知會.......」
我看著袖口上燻黑的部位,欲言又止道。
事實上,我真的沒有預料過搶火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情感亦因而表現得非常真摯。咖啡從我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點說謊的氣息,亦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大口氣,從刀架上抽取了一把廚師刀。
「你現在立刻到員工室換上新一套員工衣服。
回來後,我便教導你廚房刀功的基礎吧!」
結果真的是如沙總廚所預料一樣,咖啡為人非常重情,用上親情孝心等情感來對他作出渲染的話,他必定會非常受落,對我所提出的要求言聽計從。
「明白!多謝師傅!」
我慌忙的站起身,對他作出了一道九十度鞠躬。
就在我彎下身鞠躬之際,我發現他的啡色外套暗袋裡竟然收藏著一道似曾相識的雞蛋狀鑰匙。
它正正就是景時早前給我下達指令,著我暗地查探餐廳裡誰人擁有的那道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