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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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公寓有一個小小的窗台,狹小得就只能夠讓一個人躺在上面。
但要是兩具身體疊在一起的話,原來勉強也是能容納得下的。

Reena抱上男人頸項的手在摟緊了點,整個人毫無縫隙的嵌入在下方的男人身上,張口在他頸上細細咬著。

「不要鬧。」合上眼的男人神色有點疲憊,聲音盡是情慾未褪的沙啞。





他這段時間做愛的次數,應該比他一整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雖然她的感覺很銷魂,但他都快被這個小妖精榨乾了。

Reena趴回男人的胸膛,從窗簾間的縫隙看出去,剛好看到有輛玻璃頂的觀光船駛過外面的運河。

外面天那麼亮,應該也差不多正午了。
他們最近好像天天也是這樣。

當初她來阿姆斯特丹是打算散散心,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




那時她又怎會想到,她會和一個陌生男人來段異國情緣。

這樣風花雪月,不事生產的生活,讓她都活得有點罪惡感。

「我去做早餐~」她都有點肚餓了。

她親了下男人的薄唇,便把一隻腳著地再緩緩的提起另一隻。

「嗯~」還有著硬度的昂掦從甬道抽出,讓她有點難受的輕哼出聲。





她撐起身體,感受著莖身一點一點的撤出,然後就是最磨人的前端。
前端整個抽出時還傳來小小的噗一聲。

只是她還未走開幾步,便發覺腿間有點往常沒有的粘稠感。
她身體一僵,像是不可置信的緩緩轉身。

破了!

她看著那剛被男人扯下來的套套,立刻箭似般跑進浴室。

怎麼會破掉的!

今天還要是她的危險期,弄出人命怎麼辦?

她把花灑打開到最大沖洗,心已經亂得七上八下的。




那些讓她痛徹心扉的回憶一湧而上。

不!
她不可以再懷孕的!

「不行!我要去買避孕藥,我不能...」她像瘋了般口中唸唸有詞,連浴袍束帶也沒綁好便跑向門口。

剛拉開的門被一道力嘣一聲的重重按下。
男人鬆開她握在門把的手,把她整個人扯回來。

「我去。」然後,是一下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那聲音震得她眼睛也瞇了起來,耳膜還在疼著。
Reena揉著耳朵,負氣的盯著那扇門。





他在生氣甚麼!
該生氣的是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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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著她的反應,她眼裏不加掩飾的恐懼,他心裏很不舒服。

但最可怕的是,那刻的他竟有個衝動想對她說。
真的有了孩子,那就生下來吧。

他不介意當上爸爸。
他不介意......娶她。

Alex看著手裏剛買的事後避孕藥,他苦惱地伸手抺了把臉。





身旁櫥窗裏放了雙黃色木鞋﹐和她以前那雙一模一樣。

他前幾天和她走了很多地方也沒有找到。
她看到應該會很高興的。
應該還會笑得很吵人。

想起她那狡黠可愛的笑容,心裏的悶意好像霎時間消散了。
他正要走進店裏,卻被一對迎臉而來的情侣阻擋了腳步。

— —

她抱膝坐上窗台,把窗簾拉開,空氣裏還殘留著情事過後淡淡的腥甜。

他怎麼出去這麼久?





他又不像是會迷路的人。
是不知道哪裏有避孕藥賣嗎?

還是,他生氣了?

Reena看著窗外的運河,不禁嘆了口氣。

吱吱的震動聲突兀的傳來。
是手機在震嗎?

她跳下窗台,追尋那震動聲的來源。

手才剛踫上手機,那震動便停止了。
Reena把手機放回几上,手托著頭坐了在地上。

那男人急得都忘了帶電話出門。
其實,Alex對她真的挺不錯。

叮。
手機熒幕瞬間亮起。

有一個新的語音留言,來自......
這個號碼是H城打來的,她還認得開頭的那幾個數字。

她忽然想起前幾天,他陪她一起去看木鞋的時候。
她聽到他褲袋裏的電話在震便提醒他,沒想到他拿出來看也不看便直接掛斷。

他說那是個廣告電話。

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好像有點古怪。
哪有廣告電話會越洋打來?

她總覺得Alex這個人身上好像藏著很多袐密。

她曾經問過他為甚麼會來阿姆斯特丹?
又為甚麼會在這裏住了差不多一年這麼長的時間?

這些問題都被他四兩撥千斤的輕輕帶過,她甚麼也問不出來。

她很好奇,他藏著的到底是甚麼?

偷看人家的留言是不要得的!
快要落下的指尖卻被腦裏及時冒出來的小天使制止住。

這時候,小惡魔又跟著跑了出來。

不同的~你就是聽聽而已。
又不會傷害到別人。

不可...

她掩蓋小天使的嘴巴,繼續誘哄Reena。

你不是很好奇嗎?
等Alex回來了可沒有這樣的機會。


對啊!
他們這個月以來,差不多一天24小時也粘在一起。
錯過了這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不!你有沒有聽過潘朵...

閉嘴!

小惡魔拿叉子打暈了那隻煩人的東西,朝Reena狡黠一笑。

文匯,是二哥啊!

你的電話怎麼總是打不通?

家裏也裝修得差不多了,我會想辦法再和哥談談。

你放心吧。
彭慧也死了那麼久,老頭已經開口催促哥再找個女人。

況且,兄弟總沒有隔夜仇,哥早晚會讓你回來的。

我最近剛投了幾枝好酒,都是你最喜歡的布根地。
就等你回來,我們三兄弟...


「啊!」

被摔得肢離破碎的手機了無生氣的躺在木地板上。
上面還坐了個淚流滿面的女人。


——

文匯他在搞甚麼?
他都有一整個月沒接他的電話了。

以往他就算心情再差,也總不會完全不聽他的電話。

還是,他在那邊出了甚麼事嗎?

侯文英盯著像啞了般的手機,心裏煩躁得抓了把黃髮,更是用力的吸著指間的香煙。

幾個站在門旁的男人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擠眉弄眼打著眼色,一個比較年輕的男人被人一下推了出來。

他瞪了眼那些推他出來的王八蛋,攝手攝腳的走到落地窗前的男人身旁。

英哥最近心情很差。
還是非一般的差。

好像說是匯哥那邊失去了消息。
但他們這些做小的也不敢討論太多。

畢竟,侯先生曾經放話說不準有人打擾匯哥出國「靜養」。

他想除了英哥和那個彭少希,公司上下也沒有人敢提起匯哥的名字。

「英哥,人已經到齊了。但彭少希說...你再不進來...他就不等了。」說到最後,年輕男人害怕得吞吞吐吐起來。

他媽的!
兩姐弟也這麼討厭!

侯文英把煙扔在地下,一旁的金屬垃圾桶被踢得飛得老遠,傳來一聲巨響。

他早晚就把他扯下來,讓他們兩姐弟在下面好好團聚!

站在門口的手下已經為他拉開了門,一頭黃髮的男人在簇擁下大步的走向門口。
男人突然止住腳步,空氣瞬間凝滯了片刻。
他抬頭想了想便從褲袋拿出手機,按下幾個數字放在耳邊。

「喂!阿鬼,幫我查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