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喪屍可怕,還是人性恐怖: 第一章 一覺醒來
第一章 一覺醒來:
「喂…喂…喂!!阿生!作死你呀!!」一聲大喊,令我本來在幻想自己英勇保護了一個少女免受數個『古惑仔』騷擾的美夢中驚醒過來。
我抬頭一望,看到May姐正站在我的辦公桌前瞪著我,我急忙站起:「對唔住呀May姐,一時失神!無下次無下次!」
May姐繼續瞪大眼睛看著我,雖然只是短短幾秒,但感覺中大概有十幾分鐘吧?她終於開口說:「你呀!唔係第一次喺公司發吽逗!成日喺度諗嘢!你到底諗乜『諗』嘢呀!唔洗做呀?發夢睇時間啦!做嘢又發食飯又發!係咪唔想撈專心諗嘢呀!」
我連忙低頭道歉:「Sorry呀May姐!我真係以後唔會,俾多次機會呀!」一邊道歉,我的雙手一邊將手上的紙揉成一團,心想著把這紙團塞進這個明明年過四十,但樣貌身材保養得像個二十出頭的女人嘴裡,讓她無法再大聲叫罵的樣子。當然,這一切我也只能幻想…
May姐哼了一聲:「唔係見你平時做啲嘢幾有交帶我晨早炒咗你!醒醒定定!一陣老細見到我都保你唔住!做嘢啦!」「知道May姐,唔該哂唔該哂!」為免她再不停責罵,我只能這樣回應。
May姐見我坐下準備重拾工作,便轉過頭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繼續在裡面埋頭苦幹她的工作:『化妝』。而我當然也只能繼續發呆,因為今天的訂單我早就做完了。
我叫陳健生,今年二十八歲,在台灣讀書,卻回流香港在旺角煙廠街一座商業大廈某間公司當一個普通白領,亦即是一個文員。因為在台灣讀書的關係,國語特別流利,便主要負責中港物流訂單的跟進。
公司只屬蚊型,不包括老闆在內,只有三個半職員。除了我,就只有一個大約二十多歲叫做小玲的同級文員,May姐這個經理加秘書,和一個一星期只能見到一次的清潔阿姨霞姐。沒錯,我正正就是除了老闆唯一的男人,也因為如此,公司裡要擔擔抬抬,換水搬紙的『重』任也由我來負責。
『你阿爸搵你~你阿媽搵你~你家姐搵你…』在我繼續發呆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和來電顯示,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快下午六點,而來電的正是我媽。
「喂阿媽?搵我有事?」我接了電話問。
「冇事唔搵得你咩?今晩有冇嘢做呀?咁耐冇約我,今晩過嚟食餐飯啦。」媽聲音就像個怨婦,算算日子,我大概有三四個月沒有跟她見過面了。雖然住的距離不遠,但卻因為某種原因,讓我無法跟她好好相處一小段時間。
「今晩呀?呃…唔好啦,公司好多嘢做,驚要OT。同埋你都知洪生喺度我唔太鐘意見到佢啦,無謂又嘈啦係咪先?」我看了看辦公桌上那些已完成單據,撒了個謊。不等她回應,我接著說:「一係咁啦,聽朝我約咗阿婷睇早場,睇完應該十二點左右,到時帶埋佢陪妳飲個靚茶啦好冇!」
媽默然了一會,終於說:「好啦好啦,唔迫你。咁聽日你記得帶佢一齊嚟啦,唔準放飛機呀!」「梗係唔會放妳飛機啦,唔講住啦,做埋啲嘢先。」聽到她讓步了,我立即答應,還不期然的點著頭。一陣拉鋸戰後,我終於能把手機掛掉,看一下時間,剛好六點正下班時間。
身為一個傑出的員工,我保持良好工作態度:上班不早一分鐘,下班不遲半秒鐘。所以我馬上拿起我的斜揹袋衝向卡鐘打卡,而背後剛好響起開門聲。
「你個死仔洗唔洗咁準時!」老闆的聲音跟隨著開門聲的節奏飄到,而我理所當然地回應他:「夠鐘唔收工唔通呃你OT咩老細?同埋我趕車吖嘛~搭巴士平啲吖!走先啦老細!」這老闆雖然稱不上好人,但也能開一下玩笑,否則我也不敢這樣對他說話。
不等他回應我便沖出了寫字樓,剛好電梯門打開,我便跑了進去擠進了人群中。來到地面,我卻走向先達廣場,坐上那通往九龍城的小巴,在附近胡亂找了家餐廳吃個飯,就回到那五層高,必須行樓梯才能到達,令我又愛又恨,剛好夠120呎的蝸居劏房。
五樓有一道大閘,要打開才能看見我的房間,而在房間左右隔壁也有兩個房間,左邊是A房,平常都住著兩位女生,看衣著行為是屬於來香港『搵食』的七日鮮,每隔一兩星期就換了不同的女生來住。右邊C房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不知道是否年紀的原因,總把家裡的電視開得很大聲,連我在房間裡都聽得見。
今天的情況如常,剛打開閘門,便看到A房那兩個女生衣著性感,一副正在準備出門的樣子對我微笑問安:「嗨,下班啦?吃了沒?」我點了點頭,回答說:「你好,食咗,掰掰。」對於這類人,我是沒有任何好感。我不岐視這份職業,但真的無法平和相處,能做到的只能到這種地步。我邊說邊走,走至我的門口打開門鎖,便進房避世。
我回到家裡,C房電視聲依然響亮,聽得出內容正在播放TVB的愛回家系列,雖然早已沒有觀看任何有關這電視台的節目,但日常生活總難免有接觸或聽說,只能當作飯後餘談吧。走進浴室洗好澡後,我躺回床上,給阿婷發了個line訊息:「我返到屋企啦,知你未收工,只係提你聽朝記得約咗睇戲,同埋話你知中午約咗媽子飲茶,我瞓喇。」
阿婷是我的女朋友,拍拖四年多,很多對話都變得日常,沒有了熱戀中的感覺,反而像老夫老妻般相處。然後翻著手機,看了一會小說,繼續沉溺在我那幻想空間中,想著世界未日來了我是怎麽拯救世界;想著如何當英雄打倒壞人;想著在海裡勇鬥大白鯊;想著想著,我便開始進入夢鄉。
而在睡得模模糊糊之際,我隱約聽見隔壁的電視聲正在說:「特別新聞報道…特別新聞報道…由尋日下午開始,喺世界各地突然爆發一種奇怪嘅疫症,呢種疫症有好強嘅傳染性,據政府消息指有關疫病似乎有喺香港爆發嘅可能,請各位市民如果覺得唔舒服或者發現身邊朋友不適,請盡快去附近醫院就醫,以及帶上口罩。重復…由尋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