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傭兵》: [Day 02－行者日常] PART 04
我望到對面馬路，有兩個大大隻隻嘅光頭佬捉住個五六歲嘅小妹妹！
「唔唔！救…唔！」被光頭佬撳住個嘴仔嘅小妹妹仲要不停掙扎！
搞咩吖？光天化日…
只見兩個光頭佬抱起個小妹妹…向住架白色輕型貨車行過去…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
『喂…喂！你哋做咩呀？！』我一邊喝止，一邊橫過馬路！
兩個光頭佬就望咗過嚟！
其中一個凶神惡煞咁怒睥住我：「關你咩事呀？！」
『你哋做咩捉住個女仔呀？放開…』我正想行上前，由光頭佬手中拉開仲拼命掙扎緊嘅小妹妹之時…
「行撚開啦！」另一個光頭佬一手就推開咗我！
『喂！你哋…』我再行上前…
「行撚開呀仆街！」光頭佬拉著我件大褸，一手推咗我埋牆！
『哎呀！』我後腦撞一撞埋牆！
我屌…好撚痛！
「死𡃁仔…咁撚多事呀嘛？！」個光頭佬摩拳擦掌咁行過嚟！
『喂…喂你想點呀？唔亂嚟呀！我…我報警㗎！』我望住越行越近嘅光頭佬…又望一望被另一個光頭佬攬實咗嘅小妹妹…
「唔！救…唔！唔！！！」個小妹妹拼命掙扎！
「報警？哈哈哈～」光頭佬大笑幾聲，「呢條友係唔係傻㗎？！」
光頭佬一手秤起我！
『我真係…我真係報警㗎！』我腳軟軟咁…
點算？
而家應該點算…
「帶埋匕首帶埋刀柄…唔…放定支精神液喺褸袋。」
冇錯！褸袋有精神液！
只要我用精神液…
「不過如非必要都唔好用…唔好被人發現你嘅身份。」
如非必要…而家又算唔算係必要？
但用咗嘅話…咪會俾佢哋知道…
定係用匕首？
當我仲猶豫不決之時…
「收皮啦！死傻仔！」光頭佬準備要用右直拳車埋嚟！
我望住砂煲咁大嘅拳頭越嚟越近…越嚟越近！
仆街喇呢次！
就喺我諗住今次實俾人打到變豬頭之時，突然有一隻手幫我接住咗車緊埋嚟嘅拳頭！
我望住捉實咗光頭佬個拳頭嗰隻手…望去隻手嘅主人…係一個…白髮男子？
一個留有唔長唔短…帶點蓬鬆嘅白髮男子…帶住微笑咁望住個光頭佬！
「你…你…」光頭佬面色有啲難睇咁！
白髮男子用力一握光頭佬個拳頭，輕輕一扭…
「嗚呀！」光頭佬就應聲跪低！
「仆你個街做炸兩？！」另一個光頭佬放開個小妹妹後，喺褸袋拎咗把刀仔出嚟！衝向白髮男！
當光頭佬用刀仔刺向白髮男之時，白髮男巧妙咁避開，再一個膝撞，撞向光頭佬個肚！
「嗚呀！」光頭佬撳住個肚，應聲倒地！
就喺呢個時候，輕型貨車上走咗兩個大隻光頭佬落嚟！
「你…」其中一個都未講出想講嘅說話…
白髮男一腳就踩向光頭佬個肚！
「嗚呀！」成個光頭佬就飛返入輕型貨車裡！
另一個就比較醒，二話不說就舉起西瓜刀砍向白髮男！
『小…』我都未嗌得出個“心”字…
白髮男一手托住光頭佬手腕，搶咗佢手上把西瓜刀！仲要一個轉身就降住光頭佬條頸！
望住兩個瞓喺地上捵吓捵吓…一個喺車入面撳住個肚碌吓碌吓...同被白髮男用刀降住條頸嘅光頭佬…
一對四…
「走…」白髮男掉低把刀之後…
個光頭佬就腳震震咁走去扶起另外兩個上輕型貨車…
喺佢哋上車之時，我仲留意到佢哋三個左頸後方…都有紋身！
係…係同頭先撳機嗰陣…嗰兩個凶神惡煞嘅光頭佬一樣！
左頸後方…有唔知係“頁”定“賈”字紋身嘅光頭佬？！
“吱！吱～”當架輕型貨車駛走之後…
「冇事喇小妹妹～」白髮男行去小妹妹面前，安撫佢。
「嗚嗚！嗚嗚！」小妹妹仲係淚崩咁…
我…行到去白髮男身邊：『多…多謝你…』
白髮男帶住微笑望過嚟：「唔使客氣～」
我望清楚呢個著住黑色大褸...連條眉都係白色嘅白髮男…睇起上嚟都係同我差唔多年紀…都係廿歲出頭…
而且…面上帶點蒼白…唔似咁打得…
頭先…佢只要兩三下，就打低四個大隻光頭佬…
「冇事喇～冇事喇～唔使怕～你叫咩名吖？」白髮男氹一氹個小妹妹。
「嗚…嗚…我叫…我叫岑嘉桐…」小妹妹仲係梨花帶雨咁…
「桐桐～唔怕唔怕～你住邊㗎？等哥哥帶你返屋企好唔好？」白髮男摸摸桐桐把秀髮。
桐桐諗一諗，點點頭：「嗯…」
白髮男回頭帶住微笑望住我：「一齊嘛？」
一…一齊？
係叫我一齊送桐桐返屋企嘛？
『哦…嗯嗯…好…』
由於桐桐唔識講佢住喺邊，只係識路行，所以就帶住我同白髮男行返屋企。
「桐桐～點解你會一個走咗嚟呢邊嘅？」白髮男關心問一問桐桐。
「因為我想探爸爸…但爸爸唔得閒…」桐桐又悶悶不樂咁…
「自己一個周圍行好危險㗎喎～下次唔好啦～知嘛？」白髮男好窩心咁。
「嗯嗯…」桐桐點點頭。
「係呢…點解你又會喺呢邊嘅？」白髮男帶住微笑望向我，「睇你唔似喺呢頭工作嘅工人。」
『我？！』死喇…突然俾佢咁問一問，都唔知應該點答…『我…我想買隻寵物…見呢頭有寵物店咪過嚟睇吓囉～』
我諗咁答都唔會太過牽強掛…
「係吖…但呢區嘅寵物店…都係黑店。」白髮男帶住微笑擰擰頭。
『係黑店？』咩係黑店？
「嗯。」白髮男點點頭，「裡面啲動物好慘…所以唔好幫襯佢哋。」
『但唔係慘先要帶佢哋走咩？！』
「你可以帶走幾多？」
『我…』
呢個問題…頭先先問完自己…
「所以要杜絕黑店，就唔可以幫襯佢哋。冇需求就唔會有供應～」白髮男帶住微笑點點頭。
『都…係嘅…』或者…就只可以咁…
呢個都係一個冇辦法之中嘅辦法。
桐桐繼續帶住我同白髮男行，行出咗工廠區，行到去比較多行人嘅街道。（所謂嘅多行人，眼見都係得五六個，唔超過十個。）
街上有唔少舖頭都開咗門，亦有唔少落咗閘…有啲閘仲要係爛嘅…應該係吉舖。
路上嘅行人都係死口死面咁，低著頭望住塊地咁行…
灰天黑地…殘殘舊舊…到處都係死氣沉沉…
『呃…係呢…頭先嗰班…究竟係咩人？』其實我而家都幾擔心…
擔心行行吓突然又殺出嗰班光頭佬嚟覆桌…
「你…唔係香港人？」白髮男帶住微笑反問返我。
『我…我係日本回流返嚟嘅…』問得咁突然，差啲唔記得自己嘅身份！
「日本？而家好少人會由外國回流返嚟香港…」白髮男打量一下我。
『呃…吖…係吖…我父母啱啱唔喺度…有個細妹要我返嚟照顧嘛…』臨時臨急俾我諗到個藉口出嚟算係咁…
之不過…講起父母…過咗咁多年，唔知佢哋仲喺唔喺度…
如果喺度…我又應該喺邊度搵佢哋呢？
「哦...頭先嗰班…係西貢獻命…係呢個…屯門區嘅糾察。」白髮男一直望住前路。
『糾察？！』點解會係糾察？！
而且仲要叫…西貢獻命？！
「嗯…雖然話外國唔會有呢邊嘅新聞…但你妹妹冇同你講呢邊嘅事咩？」白髮男凝望著我。
『呃…佢…我哋都未有機會傾太多…佢只係講過呢區冇警察咋…』嘩！突然咁樣問一問，都差啲唔識點應對！
「哦…係吖…屯門區已經冇警察，西貢獻命就成為呢區維持治安嘅糾察…」白髮男諗一諗…
綽姿所指嘅呢區…就係屯門區？
「之不過…都係唔好惹佢哋。」白髮男望望前路，帶住微笑望住桐桐。
『嗯…嗯…』唔好惹佢哋…
與其話佢哋係維持治安嘅糾察，我覺得佢哋似係破壞治安嘅歹徒多啲。
另外…西貢獻命呢個名…係點得嚟？
係同西貢有關？
假如同西貢有關…咁點解又會成為屯門嘅糾察？
西貢…西貢…我記得綽姿好似提過乜嘢西貢攻防…倖存者咁…
兩者又有冇關連呢？
心中有好多疑問想問問白髮男，但又覺得…再問會俾佢覺得我奇怪…所以…
『係呢…你都幾好打㗎喎～』都係轉移話題！
「我？」白髮男帶住微笑指住自己個鼻，「哈～一般啦～」
『咁都叫一般？你一打四，仲要一招一件喎～』仲要對手個個都係大隻佬！
「喺呢個…時勢，冇返兩三道散手傍身，好難生存㗎～」白髮男帶住微笑擰擰頭，「你初到貴境，一切小心啦～」
兩三道散手？初到貴境？
白髮男咁年輕，講嘢又會咁老套嘅～
不過唔好話，白髮男除咗面色有點蒼白，亦略帶滄桑。
就好似…曾經滄海難為水咁。
係唔係經歷過乜嘢？
呢個年紀又會經歷過乜嘢？
或者…喺呢個時代生存…必須經歷好多好多痛苦嘅經歷…
繼續跟住桐桐行，行過大街，行過爛地，穿過有唔少露宿者寄居嘅棄置商場。都行咗好耐。
行咗好耐先行到過嚟…兆麟苑？！
「我住呢度～」桐桐指住殘舊嘅屋苑。
的確係兆麟苑…
尋日坐巴士返工，呢度都唔係咁…
冇咁殘舊…更唔會有咁多廢棄咗嘅爛車塞住條路。
就好似…一晚之間，成個世界唔同晒。
我嘅一晚…過咗廿年…
「我哋送埋你上去好唔好？」白髮男帶住微笑摸摸桐桐把秀髮。
「嗯嗯～你哋真係好哥哥～」桐桐帶住微笑咁轉身行。
好哥哥？
其實…我都冇做過啲乜好事…又點稱得上係好哥哥？
之不過見到桐桐笑得咁甜，我就真係心都軟埋。
小妹妹都係天真無邪～
尤其置身於呢個絕望嘅空間，構成極大嘅對比…
繼續跟住桐桐行，行到壞咗嘅大門，行入冇看更嘅大堂。
𨋢都壞晒，就只好行樓梯。
後樓梯嘅燈都係壞壞地，閃吓閃吓咁。
桐桐好小心咁行，我哋都好小心咁跟住桐桐行。
行咗幾層，由後樓梯出返嚟，行到嚟鐵閘前…
「媽咪～媽咪～」桐桐拍住鐵閘咁嗌。
唔使幾耐，門就打開…
「阿女！你去咗邊呀？嚇死媽咪喇！咳咳…」一個虛弱嘅女人就攬實桐桐。
桐桐都攬實媽咪：「媽咪～我去咗搵爸爸…」
「好危險㗎！咳咳…你等爸爸做完嘢…咳咳…就會返嚟㗎喇…咳咳…咳咳！」桐桐媽咪好似好病咁。
「但我真係好掛住爸爸…」桐桐楚楚可憐咁。
桐桐媽咪摸住桐桐把秀髮：「桐桐乖啦…等媽咪好返啲先帶你去見爸爸好唔好？」
「嗯嗯…」桐桐都好聽話咁點點頭。
「呃…兩位係？」桐桐媽咪終於察覺到我哋嘅存在。
我仲未諗到應該點答…
「我哋喺街上遇到桐桐～怕佢一個小妹妹危險，所以送佢返嚟咋嘛～我哋都係唔阻你哋休息喇～走先～」白髮男就向桐桐同佢媽咪揮揮手。
「你哋真係好人…勞煩晒你哋…咳咳…咳咳…咳！」桐桐媽咪向我哋鞠躬。
「拜拜哥哥～」桐桐都帶住天真嘅笑容同我哋揮揮手。
『拜…拜拜～』
揮過手，道過別之後，我同白髮男就沿住條陰暗嘅後樓梯落返嚟大堂，出返大廈。
『希望桐桐可以快啲見到佢爸爸啦～』出到嚟，我望住灰灰嘅天空…
「希望啦…」白髮男帶住微笑，同我一齊望住灰灰嘅天空。
『係呢～都未知你叫咩名添～』冇理由一直叫人白髮男㗎嘛！
「萍水相逢…到再有機會再見先再IM。」白髮男一路向前行，一路背住我揮揮手。
望住白髮男頭也不回嘅背影越行越遠…越行越遠…
再有機會再見…先再IM？
咩係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