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們有個然後: 第3章 愛一個人不一定會得到愛，卻一定得到實戰經驗 【上】
第3章 愛一個人不一定會得到愛，卻一定得到實戰經驗
我們沒有去兌換店，
不是付出了就能得回同等值，
愛情也沒法子用愛情交換。
愛一個人反而像打電玩，
就算最後總以game over告終，
但一定得到珍貴的經驗值。
1
三人的首個暑假，協議去一趟外地旅行。
由於三人零用有限，預算不多，打算參加最便宜的台灣短線遊。走了多家旅行社，找了一大疊報團的資料，甚至仔細研究了晚上要怎樣睡。
由於三人總有單出來的一個，誰也不願與陌生的同性團友同房，三人決定要同房，但為了兩張床的分配而展開激烈爭辯。
火火霸道地說：「還有甚麼懸念？你倆睡一張床，我睡在另一張。」
「不公平啊！」OSCAR說：「既然妳要求男女平等，為何又要厚待自己？」
「我只是為了你們著想。」她說：「誰要跟我睡一張床？我可沒關係。」
OSCAR用力地點一下頭，他深深凝視著謙說：「謙謙，我寧願跟你睡！」
謙想了一想，怪不好意思的說：「我想，我也一樣。」
「唉，你倆真是好一對難捨難離的攣攣小情人！」
OSCAR掃掃下巴的鬚根，「其實，三個人睡也無妨。」
「不怕我半夜起床搞你們嗎？」
「我試過被鬼壓，再試也不心驚了。」OSCAR嘻嘻地笑。
火火冷哼一聲：「好，我們就把兩張床貼在一起，三個人睡兩張床。」
謙見兩人說得斬釘截鐵，他吃驚地問：「火火，妳說認真的啊？」
OSCAR安慰他，順便挖苦火火：「放心，我保護你。」
謙難得說出了真話：「OSCAR，不瞞你說，我就是怕你啊！」
火火聽到謙突如其來的冷笑話，爆出石破天驚的笑聲。OSCAR心有不甘的向謙施迷暈鎖，笑著生氣問：「怕不怕？怕不怕？」謙給他從後箍住了頸，他投降說：「怕了。怕了。」OSCAR不滿意：「答錯了，再答！」謙說：「不怕了！不怕了！」OSCAR說：「不怕？這也不怕？」他用手指骨節敲謙的腦袋，敲得咯咯作響。「何方妖孽上了你身？出來！快出來！」謙露出苦楚而歡愉的表情。
三人各自告知家人有關旅行的事，火火和OSCAR順利獲得批准。謙卻沒法通過母親那一關（火火和OSCAR最壞的預計還是成真了），母親扣著他的護照，叫他打消這個念頭。
火火不悅地問：「她用甚麼原因？」
「我沒有問。」謙很失落：「她說了不准，就不會改變主意了。」
火火煽動著說：「那很簡單啊，管她心裡在想甚麼，你就偷回護照，對她說你只是去了離島露營啊，我們偷偷出發去台灣。」
OSCAR覺得旅行計劃變得無趣，對火火的話更感沒趣了，他一針見血的問：「妳認為這樣子，旅程會玩得開心嗎？」
「最開心的是，在整個旅程中，他母親也會氣得七孔生煙啊！」她想當然的說。
OSCAR搖搖頭，冷靜下來說：「恐怕我們回來時，他母親已換過了門鎖，他永遠也不用回家了。」
「真討厭！電話拿來，我親口跟你媽交涉。」火火向謙攤開了手掌，大興問罪似的。
「放過謙謙啦！」OSCAR打了一下她的手掌，「就算不去旅行，我們還有很多暑期活動。」
謙一直感到疚歉，向兩人說：「對不起，我太掃興了。不如你倆去好了。」他愈說聲音愈細，自知說了不成立的話。
「我們要就一起去，要就一起不去好了。」OSCAR爽快地說：「台灣不會陸沉，遲一點去又有甚麼好損失的？」
火火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和不滿，她說了晦氣的話：「恐怕要等到他母親死掉那一天啊！」
OSCAR看到謙的臉色在瞬間沉下去，他從沒看見他流露過這種神情，那種驟變的程度，像風平浪靜下捲過來的一場海嘯。他心裡吃驚的想，火火的話鐵定會傷了兩人感情。
他敏捷地作出了反應，揶揄火火：「怕只是怕妳的命太短，根本等不到謙謙和我替父母送終的那一天！」
火火半點不覺自己的話出問題，她揚起一條眉，不服輸的說：「是嗎？我正想告訴你們，我連參加你倆葬禮的帛金也準備好了！」
這時，謙冷冷說一句：「火火，葬禮是用『出席』，不是『參加』。」
火火把口中的香口珠吐到老遠的路邊溝渠，相當沒趣的說：「謝謝你的提醒，禮儀師！」
OSCAR笑了，心知謙已藉著嘲諷火火，洩了心頭之憤吧。他乘機打圓場：「這樣吧，我們三個人，誰要是先死，留下的二人要燒給他/她一張機票。」三人均爽快地答應。
OSCAR暗暗吁口氣，慶幸自己把危機（也許只是他自以為是的危機）輕輕帶過去，一切總算有驚無險。但與此同時，他真正明白到母親在謙心中有無限大的地位。
他在心裡叮囑自己，必須好好留意這個禁忌。
2
暑假剛開始不久，火火忽然問OSCAR：
「喂，我和你拍一個暑假的拖好不好？」
OSCAR不知她說笑抑或說認真的，他只感到她這天的心情有點憂愁。他想了想，反問她：「也就是說，我們在七月和八月份還是好好的，一到了九月一號，我倆就形同陌路人？」
「也不是陌路人啊，我倆還不是會繼續做朋友啊！」她說得輕鬆。
「我當然不答應。」
她一臉不明白，「為甚麼？」
OSCAR不答反問：「如果妳要找個義工男友，為何不去找熱心公益的謙？」
「因為……他太認真了。」
「謝謝妳繞了個大圈，去嘲笑我的不認真。」OSCAR逃難似的說：「我才不想成為妳的暑期活動！」
火火本來要問：「喂，如果你真是一份暑期作業，你怎知道我不會做好它？」但是她看了看手錶，打斷自己的話，「當我沒說。我今天開始去H&M做暑期工了。」
「記得睜大雙眼，看有沒有英俊的男同事。」
「幫你留意的嗎？」
OSCAR有熱度地笑，「不用。我有謙謙一個，便已心靈豐足。」
「好噁心！我到底交了甚麼朋友？」
然後她就跑走了。
她留下問號就不了了之，OSCAR心裡卻無法做到無知無覺。
由一開始到這一刻，他首次對她有了一種奇怪的情感----又或者，只是一種虛無的想像也說不定----他幻想如果火火真的做了他的女友，他的世界將會變成怎樣？
他還沒真正想到概括，腦袋已硬如石頭。在一切模糊不清之前，他想到的只有「破壞」兩字而已。他不想繼續去破壞，便拒絕再想下去了。
那是由於：
第一：他和謙、火火之間的關係很和諧，他喜歡這個現狀；
第二，他知道謙喜歡火火，他並不想（去想）喜歡她；
翌日下午，足球訓練完畢後，謙和OSCAR喝著寶礦力，OSCAR鼓起一點勇氣，決定將這件事告訴謙，謙聽完居然若無其事說：
「哎啊！她前天也對我講過同樣的話！」
昨天，火火對他提議了這個「愛情暑期作業」，原來在前天，她已跟謙說了。
OSCAR覺得啼笑皆非，又深深不忿，「哼！我還以為自己得天獨厚，原來只是你的後備啊！？」
「真奇怪啊！」謙說：「我問她為何不找你，她說你太不認真了。」
「原來，我倆都被耍了！」
謙想了想，很明白似的說：「只不過，在她這個年紀，想拍拖也很正常。」
「做她的初戀實驗品嗎？」OSCAR用力的搖頭，堅定地表明立場：「犯不著啊，太冒險了！」
「如果她真要拍拖，我以朋友的立場----」謙的聲音頓一下，看了OSCAR一眼，「若可代替她選擇，我寧可把她交託到你手中。」
「因為，我太不認真了嗎？」OSCAR記起火火對謙說過的話，故意這樣說。
「因為，你總能帶給她快樂。」
OSCAR馬上說：「她要的不是快樂。」
謙沒懷疑OSCAR的想法，他只是往下問：「她要甚麼？」
「實戰經驗。」
3
暑假過了兩星期，三人相約吃薩莉亞，當三人走出自助飲品吧拿了任添的汽水，坐定以後，火火告訴謙和OSCAR她拍拖了，兩人同時愣了一愣，面面相覷。
OSCAR急急問那人是誰？不出所料，真是她做暑期工時認識的男同事。
「他很帥的嗎？」OSCAR問。
「比起你兩個加起來還要帥！」
「謙謙和我賣才氣的，切勿用帥或不帥這個標準，沾污我們高雅的靈魂。」
她笑了，「哦？那很遺憾，我一點也沒發現！」
謙遲疑一下才問：「妳認識他才兩星期吧，那麼快決定拍拖？不會太過草率了嗎？」
「我血氣方剛，事不宜遲啊！」火火說：「既然，我也不要你們了！」
她興高采烈地拿出手機，給兩人看她和男朋友的合照。他的而且確是眉清目秀，蠻像某個韓國男明星的臉孔。她的表情則像買到了限量發行的名牌手袋。
由於是自拍，兩人的臉和身子都湊得非常近。
OSCAR突然想起那次三個人拍貼紙相的情況，他心裡感到不舒服，他不知該不該當著謙的面問，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他有約妳去離島玩嗎？」
「為何這樣問？」
「小姐，錯過最後一班船期，就可借故跟妳度宿一宵啊。」
「哦，你在說那種事啊？」火火笑了，「長大了囉！說這些事也會怕羞啊？」
OSCAR無奈一笑，「怕羞啊！」
「不用那麼老套啦。」她說得放肆任性：「他獨居，要做甚麼的話，他家裡有地方啊。」
OSCAR一直留意著謙的反應，可能太突然了，他根本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呆呆的。OSCAR害怕謙會受太大刺激，截停了她的話：「喂喂喂，我受夠了！我可不想聽妳的閨房樂！」
謙這時反應一聲：「我也一樣。」
「問題不是由你提出的嗎？」火火真是莫名其妙的：「不是說過，我們甚麼也可以聊的嗎？」
謙看著OSCAR，OSCAR對她無理地道：「除了，太過無聊的事情以外！」
「你們妒忌了是不是？」火火突然意味過來，一臉興奮的看著兩人，雙眼閃呀閃的，「是不是？是不是？」
OSCAR沒好氣的否認了：「不是，我怕作嘔。」
謙也趕忙說：「我也一樣。」
火火看著兩人失措的反應，感到心靈滿足。
當她去一轉洗手間時，放在手袋裡的手機響起來，謙與OSCAR正談論她拍拖的事，她未回來，響聲也一直沒停止，OSCAR給吵得不勝其煩，便伸手進她手袋內搜，欲要幫她的手機調去靜音，卻發現這不是誰的來電，原來是一個提示鬧鐘，鬧鐘寫著提醒的細節「明晚記得攜眷參加小學舊生紀念日」，下面還寫上時間和地點。
OSCAR遞手機給謙看看，謙又更正：「不是『參加』，是『出席』。」
「不是看這些，甚麼是『攜眷』？」
謙的中文成績優等，他說：「眷，即親屬的意思。」
「我們算不算是她的『眷』？」
「應該不是，攀不上邊啊！」謙卻說：「她所指的，該是她那位新男友。」
「失望死了！」OSCAR把手機的響聲按停，擲回她的手袋裡，恨得牙癢癢的，「我真想去看看她的小學同學……當中可能有一個半個是絕色美女！」
火火折返後，OSCAR絕口不提此事，厚道的謙更不消提。OSCAR很希望火火會開口邀請他倆出席舊生會活動，但她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