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單純,深邃的黑。無光、無聲、無味,一切的感官都盪然無存。眼前的深邃似是逐漸擴散,一步步吞噬所有事物,一切概念。每一條神經逐條斷裂開般,手指到四肢,再到身上的每一個關節和部位都逐漸失去感覺,消失在眼前的黑裏。
距離、上下、空間、時間,所有的概念已經毫無意義。應當存在的身體早已被盡數吞噬,僅餘仍在竭力運作的思緒也被這深邃慢慢撕成碎片,散落進無盡的黑中。粉碎的思緒緩慢的開始停止思考;反正在這空無一物的黑中,萬物都失去了意義……
 
異樣的感覺。
所有的感官感覺依然沒有回復的跡象,已經零碎的思緒卻在周圍的黑暗中又再清晰起來。即使身體的觸感已消融在黝黑的深淵裏,意識卻離奇地感受到撕扯的感覺。每一粒構成身體的分子似不斷被拉扯着,扯向眼前這片深邃的黑中。
刺眼的亮光。
熾熱的白光在眼前毫無先兆的爆發開,瞬間佔據了周圍的空間,將那黝黑深淵驅逐無蹤。皮膚上灼熱的痛楚只停留了一瞬,刺眼的白光也溫和下來。睜開刺痛的雙眼,眼前孤寂的黑暗不再,唯有白茫一片。
帶着如細針般的刺痛感,關節、神經,身體的感覺逐漸回復,活動四肢手指的觸感終於能傳送到大腦中的神經。腦中迴響舉起右手到眼前的命令,眼前卻空無一物。
突然周圍的空間浮出形似細沙的顆位,由右手食指的指尖起構築起肉色的皮膚、凹凸的指紋還有溫熱的血肉。眼前本無一物的空間瞬間出現真實有着體溫,能隨意識活動的右掌,那奇異的沙狀顆粒沿着手掌和手腕逐步的聚合,血液流淌肌肉拉扯的感覺從指尖起再次流經全身。溫度、氣流、疼痛,消散在黑暗中的感官伴隨著身體回復起來。空虛感已被驅散,只剩身體的實在感。




 
異樣的沙粒逐漸聚合在眼前,無數碎沙形成的小碎片懸空浮動在面前的空間,一塊拼合一塊的融合起來。不過分秒之間,一道銀白色的大門聳立在空無一物的空間中。
純潔的銀白色、金屬般的外層光澤、近乎二十呎的高度,矗立面前好十幾米外,如同中世紀城門的巨門在這空間中總帶着不能言喻的詭異感。走近這道銀色大門,更多的細節顯現眼前。整道「銀門」就似個完美無缺的長方形,外圍的是幼長光滑的門框,門板沒有任何門柄或把手等的設計,上面隱隱約約浮現了些許的浮雕設計。門板上那浮雕雕刻着不規則的長條狀物擴散在門板的邊緣,長條物的中心則佈滿着由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圓形組成的「聚合物」。整個雕刻的形狀不規則得難以言喻,那詭異的設計除了親眼目睹根本無法單憑一字一句理解。再步近這詭異大門,才發現門上到普通人腰高的位置有着鑰匙洞般的細洞,上面到約兩米的位置似是刻着文字般的結構。
AGTE FO RTHTU
 
即使仍認出當中所寫的英文字母,那奇怪的排列卻不像任何一種認知中的語言。面對門上的文字,意識中竟生出無法理解的想法。右手緩緩的舉起,輕力觸碰在門上。從右手觸碰的位置起,「銀門」的表面開始如掉漆一樣化成碎片掉落,從那右手的細小範圍起逐漸向外擴散,崩壞。
不過剎那間,巨大的「銀門」完全化成碎片散落,曾聳立着龐然大物的空間又瞬間被虛無佔據。
 
「Elcmewo Uhamn.」
低沉,沙啞的聲線在耳骨內回蕩,似是直接投射在腦中一樣,奇怪的感覺。與英文相仿的發音,每個音節卻又像完全錯位地排列。本當互相配合的重音輕音,合拼古怪的發音,不禁讓人聯想到蛇的吐舌聲。就似哈利波特的爬說嘴。
在眼前空無一物的空間中,一塊普通成年人身形大小的區域突然模糊起來,彷彿在熱浪中的空氣,模糊既扭曲。一隻手指細長皮膚乾涸的手從那區域中伸出,將這薄紗般的模糊掀起。在這片扭曲的模糊後,一個高挑瘦削的男人兀然站着。他身上披着帶帽覆蓋到腳掌的白色長袍,面上帶着薄得近乎透光的面紗。
 




「Uyo Veha Saspde Hhtgruo Hte Agte. Ni Erurnt I Llwi Hows Uyo Hte Ttiulaem Ytsmeyr Hihcw Uyor Beelef Dnmi Nca Veern Fufres.」
雖然始終無法理解這些奇怪詭異的發音,這聲線依然直接在腦海中響起。隨着腦海中的聲音,面前白袍人緩緩的步近。
「Tye Fbeoer Hte Eilv Llsti Ennrut. Ti Llsti Otn Oto Alte Ot Urnt Kbca.」
白袍人站在面前靜靜凝望着,似是在期待欠奉的回應。忽然他似是明白了甚麼般,慢慢退後了幾步。
「Ho, Uyo Rae Otn Tye Eadyr.」
 
一瞬間白袍人的身體似受不了負荷的爆開,化作無數個大小不一,浮着虹光的氣泡。佈滿眼前的氣泡向同一處聚合起來,構建出一個不規則的物體。即使只由幾個球體構成,那「聚合物」的形狀已經詭異得難以言喻。
「聚合物」外圍的數個氣泡突然開始詭異的抖動,體積漸漸放大,甚至到原本的數倍有多。異動的球體似承受不了變大的體積,開始逐漸瓦解,分裂,由一個碩大的氣泡分解成數倍的小氣泡。分裂開的彩虹院球體緩緩向外漂動幾分,又再開始聚合一起,形成了更巨大,更不規則的怪形。
持續不斷的分裂,又再聚合,那本似微塵的光點,早已碩大了不下百倍。不規則,又保持異動的「聚合物」,詭異,卻似帶着生命力。似曾相識的形體,如細胞般的分裂,即使沒有特意去聯想,眼前的景象雷同生命的躍動。
 




「Ni Mtie Uyo Llwi Runnaddest Uor Ugagelna. Yestdni Ustm Rarvei Lla Hte Amse.」
即使白袍人早已消散在這一大片氣泡中,那怪異的聲音仍繼續在腦中迴盪。伴隨腦海中的每一下聲音,痛楚開始逐漸在頭上炸裂開來。
「Eabwre Hte Lkacb Ohparah. Ew Llwi Teme Gnaia Oson.」
 
剎那間,最中心的球體出現一條徑直的裂縫,瞬間向外撐開,露出底下眼珠一般的結構。漆黑空洞的圓點,周圍透着的虹彩,本來如肥皂泡的氣泡成了滲透着不祥的眼球。那眼球稍稍轉動方向,空洞的瞳孔慢慢收縮,「它」正在注視着某個方向。
視線對上了……
周圍的球體停下所有的分裂和聚合,映着虹光的表面出現一道道裂縫。剎那間,好幾百個的大小光球變成一個個詭異不祥的眼球。本來不過有點詭異的一堆肥皂泡,已然成了完全不能言喻,不同等級的存在。
 
「Ym Vanrtse,Ti Si Mtie Ot Akew……」
腦中的語音未落,無數的畫面就在眼前閃現。
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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