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點五節 韶光神父的看家日記(二)


地元一年 四月十二日(四)

最近開始在想,盧德先生離開的時機也太剛好了吧,該不會...不、別想了。這是我的工作啊。

我最近正忙於處理各族的日常事務,忙得不可開交。雖然這使我偶然想起些不好的事,頭便又劇痛不止...但情況正在慢慢改善。總的來說,我最近過得不錯。

何不談談我的日常工作呢?你看,我這雙斷腿始終不能動(很奇怪,骨頭看上去完好無缺),因此通常騎著一輛為我特製的馬車移動,由四隻如地獄魔獸的不死骨馬拉動,再加上我現在的樣子嘛...嗯...死神韶光...隨便吧。





一大早睡醒(雖然其實只是閉眼休息...等等、閉眼...?),吃過早飯後(一般是新鮮蔬菜),就騎著我的死神小車到第一個目的地,主教山下的亞拉臘人聚居處。一天的最佳開始方式當然是禮拜啦,而且按照我們的神奇習慣,不是在教堂裡做而是在山水之間祈禱,彷彿回到舊約時代啊,如果再燒隻羔羊,上帝恐怕都要顯靈了,哈哈。

對啊,現在我的主力工作便是照顧骨頭人亞拉臘族——嗯,正確來說是迫他們工作啦,就像當初盧德先生迫挪得族一般,雖然用「迫」這個詞恐怕不太妥當,但你懂我意思。既然重新獲得了生命就得好好保持著它,不是嗎?於是呢,現在挪得之地中間有兩個建設完畢的「魔王溫室」,新的那個是盧德先生離開前建成。據他所說為了進行新的測試,又建了一個名為「盧德快樂果園」的地方,幫忙看守這果園亦是他拜託我做之事之一。

說到這快樂果園嘛...有不少看上去相當不妙的東西,像是鋸齒狀葉片的草顏色很不妙的菇、聞一聞會令人想睡的紅花...另外還有一群會說話的小蜜蜂?(我對天發誓,那不是叫聲那麼簡單,牠們絕對是在說話)嗯,考慮到盧德先生將可能面對的事情,我決定就睜隻眼閉隻眼吧...把危險的任務全數交給他,我這老頭則待在這邊偷懶,也實在沒甚麼資格批評呢。話又說回來,那「」真的不得了,可不能讓孩子們碰到。

地元一年 四月十七日(二)

繼續說說一天的流程。稍微幫盧德澆澆水、檢查植物狀態、和小蜜蜂聊聊天(但我不知道牠們在說甚麼。想像你試著和野貓談話的那種感覺)後,就吃午飯。說到午飯就有驚喜了!首先呢,最近午飯都是挪得人們替我準備的。雖然我不進食似乎也問題不大,但難得的心意當然不能拒絕,加上天曉得甚麼原因我這骨頭居然還能嚐出味道,那就吃吧。





奇蹟便漸漸在我的餐桌上發生了。一開始呢,就只是剛採下來的新鮮蔬果或馬鈴薯之類的物體,雖然生得要命還有蟲子在裡頭,但至少感覺很健康啦。後來開始出現無酵餅,或者說...挪得特產的...餅?我覺得應該給這東西取個新名字,因為它與我記憶中的無酵餅毫無相同之處。而那味道嘛,呃...很有「特色」。

但再後來就神奇了。就在今早,我的餐桌上出現了一碗麵。是的,他們總算成功了——在挪得之地,原始的麵粉已經漸漸誕生了。

盧德先生在出發冒險前留下了最後一項禮物,人類歷史上最為重要的農作物,甚至都沒有之一——小麥。又黃又淡的野草,竟可變成麵包、麵條、餅乾、蛋糕,而且還能釀啤酒呢,不可思議,對吧?

而這位魔王先生真的很有趣,因為怕大家處理種子會很麻煩,所以他所召喚的這「小麥」...只有種子。對,一整株種子的聚合物,就如一串珍珠一般,全條都能吃。現在我也稍微了解這些藍色植物並不從陽光吸收能量,反倒是吸取大地的能量?於是這樣的方便植物便成為了可能。雖然種起來比其他作物要吸取更多能量,但產量絕對抵得來。因為忘了這種小麥的學名,所以我擅自把它稱為「珍珠麥」啦。順帶一提,珍珠麥還是種爬牆植物,種植時就搭個架子讓它們爬上去,收成時拿條棍棒把種子打下來即可,生長規模也配合大家的身高。各方面都設計過啊。

有了麵粉,往後便是瘋狂的盛宴了。我憑著僅有的少許常識,告訴他們「麵粉可以造很多東西喔!」,他們便如獲靈感般開始研究。而最終選擇了「麵條」的原因,倒不是我私心希望他們造意大利麵,而是他們覺得「看上去和我們的頭髮很像」。於是事就這樣成了,把麵粉製造麵團,用龍尾竹對麵團瘋狂擊打,幾個人合力拉扯成麵條。至於煮麵用的水,就地使用附近的池水,竟能增添神奇的風味。這麼說來,我傳教時曾聽過在中華地方,存在著用湖水煮麵的技法,大概是類似的原理吧。





而最後的湯頭嘛...你先冷靜聽我說——原料是亞拉臘族。是的,骨頭族人們,把他們整個泡進水裡,就這樣煮...一盆濃郁鮮甜的骨湯便完成了。換句話說,是用他們的洗澡水來煮麵。神啊,寬恕我們吧。你先冷靜聽我說,他們聲稱這樣做不會造成任何肉體損傷,但各種意義上都很難接受,而且我真怕他們最後抓我去煮。我可不想出現喝了能去除罪惡的「主教濃湯」,於是,後來就改用骨頭魔獸去煮了。

如此,一碗測試用的熱麵就完成了,我打算稱為「挪得拉麵」。麵條粗幼不均、有點過軟、偶然還會咬到些奇怪的蟲子,但是——

好吃。

地元一年 四月二十三日(一)

午飯過後,就轉而在挪得溫室進行巡視。而有時候更會出現客人——哥布林。在盧德先生和我主導下,目前哥布林狩雉族、挪得族及亞拉臘族會進行簡單的商業往來。噢,當然不是指地產買賣那種啦;說是商業,其實就是以物易物、交換物資。雖然也想試試製作貨幣,但在這個領域真找不到適合的東西,盧德也提到過挪得人能變出金屬這個問題,我猜我們就先別急吧。

哥布林提供的貨品相當引人興趣,他們每過幾天就會帶來些新東西——藥草、獸皮、魔物內臟、晶石等,有些不仔細看也不知是甚麼東西,但他們就是了解用法,看上去也愈來愈像冒險小說中那種「部落人」了。但除此之外,這些哥布林也就待在魔之森林中,我們又不敢隨便過去。畢竟,那邊的怪獸真的好可怕啊。

說到挪得族的發展情況,那就更可怕了——自從他們取回正常人類的「功能」後,男女之別已開始逐漸展現。一開始真的有夠辛苦啊,還得從基礎的性教育開始教起,比如為甚麼男生腿間有那玩意...我...我是神父啊...當然啦,除了神父我也姑且是教育者,也還OK啦。但。女生方面。真的大混亂。





你可以想像一大堆女孩同時來初經的畫面,噢天啊,這真的不妥當,但這是真事啊。雖然拜託了露西亞小姐去照顧,但她總是會加一些沒必要的教義啊。事實上她還想對男生們推行割禮,我說不要啊,萬一有甚麼意外怎麼辦,她說她會治,我說不太恰當吧。總之我盡力制止了,但她現在偶然還是會偷看男生並散發出殺氣。天啊。快逃啊各位。

當然,好事還是有的,在荷爾蒙影響下挪得族人們似乎變得活躍了,工作也更能賣力了。之前一直都是副強迫勞動的感覺嘛。另外我亦觀察到一種事物在萌生——雖然由我來說有點奇怪,但我也不是白痴啊,那就是「男女情」。別笑,認真的!當然啦,目前感覺還是小男孩小女孩的那種啦,但觀察下來還是很有趣。比如盼星對盧德那顯然過於強烈的崇拜,正王時不時展露對皎月的掛念(當然他本人不會承認,哈哈,男孩子啊),都是如此溫暖。望這日子能長久。阿門。

地元一年 五月一日(二)

比翼鳥死了。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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