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蛾: ３月－開端_3

「電話電話！！快快，聽一下。」小熊把手機遞給我。電話對面的那個人的口音有點重，好似印度人說英文一樣。
「你們是在找工作吧？在１月前來我這邊待工吧，１４塊一小時，每天工作，會好辛苦的，要日曬雨淋，能吃苦嗎？」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當下想不到有什麼問題。
「可以可以，那可以給一下地址我們嗎？」小喵聽到我說可以，就馬上興奮起來。我用手示意她們冷靜一點。
「謝謝你，那我們再聯絡。」
「嘩！有工作了啦！」小熊高興得拖著我們在轉圈。我們三個在房間像圍著營火的人，一直在轉在叫嚷，就只差沒有唱歌。
 
「等等，我們看一下在哪裡，然後要計劃囉。」小喵帶著點興奮的語氣說。在查看的時候，我們發現地點在另一個洲。沒關係吧，這個工廠的工作聽說是很穩定的，花一點錢過去是值得吧。小喵接著說：「對啊，工廠又比農場好，不用曬太陽，不然我原本再怎麼白也沒用。」
 
「啊！」我終於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了。
「她說要日曬雨淋的。。。」小喵也開始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她叫小熊對一下工廠的號碼跟剛剛的號碼。




「吓，不一樣的耶！」然後房間的溫度瞬間下降至零度，在她們兩個快要變冰棒之際，我說：「不要緊啦，如果我們真的什麼也找不到的話，起碼有這一份工作保險嘛。」幾天後，小熊收到一則短訊「請不要再寄短訊給我，現在不會有工作可以做，如果有，我會找你們的，謝謝。」
 
「WHAT ARE YOU DOING？！」超重老舊式的澳洲口音傳來耳邊。為了方便，我會把所有對話翻譯成中文。
「早晨呀，今天好熱，工作多嗎？」我拍一下他的膀臂。
「每天也是天黑回家，沒有多不多。」他一邊幫自己的推高車加油一邊回答我。他是我們的主管，我們都會直呼他名字，但私底下都叫他大佬。原因是他真的像稱職的大佬一樣看顧著我們，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導致有阻滯他都會一一解決。要是沒了他，這附近在超市售賣的洋蔥應該早早斷了貨。
 
另外他也有著香港黑邦電影中的社團大佬的威嚴，外人不認識他一定會被他近乎兩米的壯健體格，沉著的聲線加上一句英文髒話而嚇到尿屁齊下。跟他認識久了，就知道髒話不一定在罵人，只是長年的習慣而已。工作時認真工作，休息時休息，其實他就是霍格華茲的海格。
 
沒錯，我們幾經辛苦終於在１２月時找到工作，就是現在這家洋蔥工廠。說是工廠以為比農場輕鬆，還不是在太陽底下工作。因為我們是做採收後的分類而不是包裝，所以是在工廠外面工作。還好的是在太陽下工作我們都習以為常，喝多一點水，４０度的高溫也是這麼過。
 




女生的工作看似簡單，但１２多個小時不能動地集中精神挑洋蔥，我覺得也是滿變態的事。試想想你女朋友半天的時間站起來對著你，不斷地摸你的身體查看有毛病的地方。洋蔥你真是太苦命了。我的工作倒是可以在沒事做的時候四處走走，當有運著洋的貨車來，我就要上車幫忙下貨。雖然天氣炎熱時在車上跟蒸籠沒兩樣，但好處是可以在下貨時跟司機們聊聊，練習英文，說說大話。
 
「你到底喜歡那個？那邊四個，快說！」海格拿住洋蔥指向正在機器上工作的四個女生。
「你現在很閒嗎？上來幫我下貨。」我踏著滿車的洋蔥靠著車邊大聲呼喝。對，沒錯，我是在呼喝著我的上司。經過幾個月的相處，我們變成了好朋友般的關係。他會跟我聊天玩耍，前提是我們都會把工作先完成。
 
他步履蹣跚地爬了上車後的洋蔥堆，然後問同一個問題。
「四個都是，一天一個，還有三天是自己的。」呵呵呵呵，海格般的笑聲傳來耳邊。
「其實左面靠著我們這邊數起的第一個女生也很不錯。」他指住小熊小喵的那邊，然後挑一挑眉頭對著我說：「左面。」被他們發現我左右不分之後，他們都會說完左右之後指一下方向給我看，說是方便工作。我看了一下，是小熊。為什麼是她？因為可愛嗎？
「沒有，我們都分不出來，只是身材真的是完美比例，呵呵！」我問他要不要我幫他追小熊。他只在呵呵呵呵地笑著。
 




「差不多ｓｍｏｋｏ了，準備一下。」ｓｍｏｋｏ是休息的意思，亦是我響往在澳洲工作的原因之一。一次大概１５分鐘，而每天有兩次。我趕快把洋蔥都踢下車，然後把貨車停泊好就立刻去跟海格報告，好讓我們快點休息。
 
「ＳＭＯＫＯ！」海格叫出把天空的雲也可震裂的音量。在準備去跟小熊小喵一起走回休息室之際海格把我叫住。你不是要幫我？他從剛剛威風凜凜的樣子變回跟哈利說話的海格。我想了一下，突然記得小熊有駕照又愛玩，所以我坐上海格的推高車。
「我們去載一下你的性感尤物吧！」呠呠呠！
 
「上車吧，想試試玩玩看嗎？」我知道如果要海格用英語跟只懂一方語言的小熊溝通，是像叫路飛去游泳一樣困難。所以我幫他叫停小熊。小熊看了一下在旁邊的小喵，然後一邊叫嚷著我要一邊飛奔上車。我們教了她開推高車的基本技巧一會兒，她就試著自己控制。我叫她開去休息室。由於只是要開推高車行走的難度比開房車還少，所以有駕照的她很快上手。
 
「ＴＨＡＮＫ　ＹＯＵ！」小熊看著露出滿足眼神的海格。總算是完成了海格的委託吧我心想。海格拿起他的便當開始在吃，而我則把我們三人的便當去叮叮。因為坐推高車的關係，我跟小熊比其他人早一點回到休息室。
「幸好我們比較早，不然沒有微波爐用呢！」小熊一邊在洗臉一邊說。
 
隔一會小喵跟一眾工廠員工一起進來。我向小喵示意我們的便當在微波爐，她跟我眼睛對望了一會，然後直接走向微波爐把便當拿出開始吃。
 
「很累吼，今天天氣又悶熱，辛苦了。」我看小喵沒有精神，所以想開個玩笑。「雖然是我煮的，但慢慢吃啊，不要因為太好吃而嗆到。」可是她只看了一下便當，一直看著手機，頭也不抬地支吾一下。我問她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有點累，還有在追小說。」其後小熊跟我說小喵應該是累而已，在休息前也是有講有笑的。
 




「下次去補貨的時候要再買多點菜，然後往後煮便當要再少油一點，可以嗎？」小熊看著已經少油少肉的便當說。
「我終於知道你的身材是怎樣練成的了。」我搭著小熊的肩由心地讚嘆。
「之後你們兩個的身型也會愈來愈好，那時候要跟我道謝吼！」小熊自豪地拍一下自己的胸膛。快下班的時候我跟海格說下禮拜請假的事。
 
「我要去城市聽演唱會，是我的最愛耶！想不到他會在澳洲開演唱會，所以下禮拜你看不到我囉。」海格開玩笑地說我不可以放假，然後叫我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