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過後各派也繼續獻寶,他們送上都是年代久遠但不算珍貴的藥材,畢竟小門小派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多,只要心意到了凌虛也不會介意,當成獎勵傑出弟子的一些獎品也是美事。

陳默終於出現在風寧的身邊,他沒有說話就自吃自喝起來,完全沒有打算理會風寧,風寧只是會心一笑,亦只有這個毫無架子的人才會對自己這樣,表現出真性情又不會惹人討厭,待人處事都拿捏得精準無誤,現在的他算是真正有半個家主的樣子了。

「陳‧‧‧ ‧‧‧。」

陳默先伸出兩指,風寧不明所意,隨後待他喝了口酒後再說。

「先說了周顯那小子走了後我就早派人去跟蹤了,所以他的事我知道你不用重頭說。」





他搶先出口解決了風寧的尷尬,風寧正想要接著說下去時,陳默五指齊出阻止了他。

「你家兩老很好,我已經把他們安置在陳家,他們的安全你就不要擔心了。」

「謝謝。」

「自家兄弟說這些就過了。」

風寧也沒有再客氣狠狠的喝了一杯,算是把對周顯的不滿與不捨也吞下去,就讓胃酸來解決這此煩心的事。





「周顯那小子是個高傲的人,如果你真的想去救他母親,他可能會恨你一世。」

風寧開始懷疑陳默是否可以讀心,為什麼自己一句話也沒有說清就被他說到了重點,這個人真的是一如以往,毫無大家族家主的風雅。

「唉,他的身世也是可憐。」

「只是有個魔主老爹沒什麼,在我看來是他賺了呢。」

「你不恨他?」





「恨?為什麼?」

「他就是他,魔主就是魔主。」

他就是他。

天色早已深了,風寧的心仍然不平靜,只要想到這一位兄弟就倍感心煩,上一世他沒有好好對待過身邊的一切包括親人與朋友,一生追求劍道的極致,這令到自己有多後悔只有自己知道。

他不想再回到這樣的生活了,這必須由自己出手去解決,為了力量而投向魔主這個決定必然是錯誤的。

雖然他不知魔主會如何對待周顯,但周顯的傲氣的確很像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魔主也是一代人傑,沒有好的出身,只靠自己從死人堆中崛起,這種天賦與忍耐力與周顯在寧家的地位也是相似。

只是他還是有母親的照顧,而魔主孤身一人。

「魔主‧‧‧ ‧‧‧。」





「從你的口氣看來,你早已見過魔主了吧。」

風寧點點頭,魔主的確實力超然通玄,早早就知道通玄境的秘密故已尋找突破的契機,可惜被風寧破壞了,這一次的對決注定了他與魔主有著不可解決的仇恨,阻人得道等同殺人父母,這可是血海深仇,雖然在魔主眼中風寧仍然沒有任何威脅,但當他知道周顯與自己的關係會不會作出一些舉動,這才是風寧考慮的事。

「魔主是邪修近百年來最強大的人物沒有之一,他的為人算是比起一些名門正派還要公正,你跟他交過手還不明白?」

對了,魔主以直問道,雖然方法血腥一點但也是殊途同歸,若他成功必然成為強大的修士飛升上界,以直問道最強的是本心,修成本心毫無破綻後通玄半境必然會突破成全境,到時候魔道可能會全面反攻,北方四家與南方三派都沒有能與之抗衡的高手,大戰開打中原可是危險十分。

「那麼為兄該如何做?」

「什麼都不用做,事已至此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





「對,對,對。」

風寧自斟滿一杯推到陳默面前後又把另外一只杯斟滿,兩杯酒兩個人,沒有再說什麼喝了口悶酒後陳默走了,劉詩嫣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坐在風寧身邊,她依偎在他的肩膀,抬頭望了他一眼,只感覺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心也是在痛,為什麼自己總是沒能替他分憂。

風寧輕撫著她的秀髮,撫著撫著竟然唱出一道歌謠來。

一首他以前在某位老儒身上聽過的詞。

苦苦涼夜,幽幽清風。

問君何所去,無音亦無痕,唯剩獨酌汝無聞。

影途對酒三千杯,難抵有君自斟滿,再待何時,為何無憶。

今只月影照我面,卻無明月映幽房。





問翁何時曉日出,雞鳴三響無人影。

‧‧‧ ‧‧‧

劉詩嫣早已流淚滿臉,她也知道風寧亦如是,兩人只是靜靜坐在偏廳,與外方那些餘興未消的江湖人士一比,這裡只有無盡的冷清蕭瑟,但亦只有如此才能讓風寧的心如此平靜,如此的平靜無波。

傷心斷腸,再進一步。

風寧最不想參透的一種劍道竟又不由自主的進步了,這是可喜又可悲的事實。

一夜無眠,兩人就在此地靜待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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