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衡!?」

姬不容仍然沉淪於這個幻境之中,但他有種不想醒來的感覺,因為姬沖衡之於他有一種特別意義,然而本來只藏在他自己心底的他浮現出來,數十年的過去他自己仍然未明瞭自己的心意。

「沖衡‧‧‧ ‧‧‧‧。」

「人生若只如初見,若能再次重逢我的決定又會如何?」

姬不容年老的身軀緩緩轉過身來,看到那個曾經為了自己放棄了生命的少主,再次經歷了同一事,他的心底感覺已經不再一樣,當初的無法理解與驚愕,現在看來是多麼的無奈與可笑,他那時候仍未能放開,直至劍照心鏡讓他重臨當初,他的心終於有了決定。





「敢問梅山主一生中最後悔之事為何?」

「老夫一生中最遺憾之事只有大弟子與二弟子。」

「人一生必然會有抉擇,結果往往出人意表,若時光回塑山主的決定會否改變?」

「老夫只是遺憾但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就算時光再來都不會影響。」

「原來如此。」





「人護法當下的決定與現在的想法有了違背,是否覺得自己對不起那個重要的人?」

「這瞞騙不了山主。」

「這只是你心中對他有所虧欠,於你於他也是不公平的。」

「那麼老夫又該如何。」

家族大業與姬沖衡之間在他失去了後者再無留戀,整個人似是再無阻礙,一直由小小的護法成為了天地護法外最強的那位,得到了人護法這個無上的稱呼,翻手之間掌控千萬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姬沖衡這個名字轉眼就在時光長河中消失。





刻意去忘記的名字,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過於重要,重要得姬不容需要以這種手法去努力撫平心中的傷痛。

「為什麼在當下你會想改變當初?」

「你覺得接受了那份心意就能問心無愧?」

「至少能填補自己心中的那份空虛與內疚。」
「所以到頭來你還是因為愧疚。」

姬不容沒有否認,心靈一直不能完滿就是因為姬沖衡,這個名字背後代表了他心底一種不能替代的情感,同時也是最大的遺憾,這是改變不了而且再無法填補過來的,他亦因此停留在通玄半境巔峰再無法寸進。

「每一個決定都代表了你的心,而你仍帶著疑問,對自己的決定有了猜疑,你覺得自己當下的決定並不代表自己的心意,這種錯覺令你陷入迷霧當中,這只是你不想去面對而已。」

姬不容。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不,老夫沒有想要為你解釋,只是劍照心鏡的力量。」

「你也可以令利用它來看看你自己的心。」

該面對的就去面對。

「有何不可。」

此時他感覺到幽府跟前多了一柄小小的光劍,光劍照亮了漆黑的幽府,找出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一片憶記與情感。

當時的他呆滯而目無表情,只能看著姬沖衡轉眼來到敵人之中垂死掙扎,那裡本來就該是自己的位置,為少主奉獻性命是他成為護法的最重要戒條,無法違背,然而自己跟隨的少主因為出於對自己的愛慕與重視,毫無猶豫轉身為自己爭取了最後的時間,直到他離開了危險痛苦的昏睡了過去後,他甚至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當真不可思議。」





為了深愛的人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這份無私任何人也會為之動容,然而姬不容那時候未能深切體會,而且自小以來也甚少得到長輩或是同輩之間的關愛,他成為護法的初衷也只是為了人族大義,這種出自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他只是初哥,以致有點手忙腳亂。

「的確,老夫的心意如此。」

「那如今人護法的心意如何?」

「對於沖衡老夫當然是感激不盡以致於多年來老夫一直內疚,為了他那一脈也最為著緊,想要去補償什麼。」

「但這不是老夫的心意,只是做該做的事。」

梅不悔也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他好像喚醒了一頭不得了的怪物。

「好久也沒有這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幽府通明,心靈完滿,天雷隨之震動,姬不容突破了。

「這才是你的打算吧。」

「人護法一路好走。」

梅不悔想要借助天雷飛升帶走這個姬家怪物。

「老夫與沖衡只能來生再會,但此刻老夫的心意就是人族大業。」

「請江山劍!」

梅不悔雙目猛掙,想不到姬不容仍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一邊抵抗著天雷洗禮,一邊消耗元力召喚來自姬家宗族的江山劍。

召喚人族聖器,整座正劍山也同時在震動,在山底下似乎仍然有著共鳴,莫非他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人皇璽。





而是正劍山!

正劍山才是姬家想要的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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