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 問答

　　這是我這兩天以來，第二次陷入昏迷。

　　至於令我昏迷的元凶，雲妮莎貝妮絲，現在正在我的書桌上抱頭大睡。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說話的是我家的妹妹大人—歐陽悠。

　　「就是不小心弄傷而已⋯⋯」





　　「不小心？你可是昏迷了半天耶！難以置信，到底是怎樣程度的不小心才能得到這個程度的傷？」就如妹妹所說，要不是誤信恭明，也不會陷入這樣的局面。要不是從雪野手中得到那筆記本，也不會釀成這樣的惡果。

　　這已經超越了不小心的程度，直逼惡運的級數了。

　　「就說我也不知道了⋯⋯話說我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我也不知道，一回到家，就看到你躺在床上。貝妮絲說，是在路上看到你暈倒在地上，然後看了你的學生手冊後，把你抬回家的。」

　　話說回來，以貝妮絲一個女生，如何把我抬回家？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已經做好晚飯了，你自己翻熱一下再吃吧。」

　　「抱歉呢妹妹，我又失約了。」

　　「別說傻話了。」妹妹轉過身，並輕輕把門關上。「好好休息吧，笨蛋哥哥。」

　　妹妹一離開房間，書桌上的貝妮絲也醒來了。

　　「你一直在裝睡嗎？」由於時間太巧合，我忍不住問了這個無聊的問題。





　　「嗯，你妹妹一直問東問西，我就說我很累，要睡一下。」她一邊說，一邊伸起了懶腰說：「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剛才被烏鴉擊中的背脊並沒有很深的傷痕，也沒有特別疼痛的地方。

　　「這也是你所說的『魔術』嗎？」

　　「沒錯，雖然我不精通回復的魔術，但這種基本的治療還是辦得到的。」

　　「⋯⋯魔術？」

　　這種幻想中的東西，真的存在嗎⋯⋯？烏鴉也好，火焰也好，還有剛剛貝妮絲說的回復也好，即使是親眼看過，親身體會過的我，還是不能接受這種脱離現實的事。

　　「別把魔術想得太複雜，只要明白當中的原理，無論是誰也能夠使用自如。」

　　這樣半吊子的回答，倒是令我更加困惑了。





　　「你是在作弄我嗎？」

　　貝妮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經把你扯進來，那麼就讓我解答你的疑問吧。」

　　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所謂的魔術，其實只不過是一種技藝，並非什麼超自然的異能。一旦集齊了三種元素，自然就能使出魔術了。」

　　「三種元素？」

　　「觸媒，言靈，魔力。只要集齊這三種東西就可以了。」

　　這最好是一般人會有能力集齊到的東西啦！





　　「雖然聽上去很難明白，但這三種東西其實都是很普通的東西。」

　　「怎麼說？」

　　「首先，觸媒是最基本的東西。歸根咎底，魔術並不是無中生有的技術，而是將物件形態轉換的技術。當然，轉換前後的物件有關連的話，效果會事半功倍。」

　　「那麼言靈又是什麼一回事？感覺上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事。」

　　「言靈說白了就是語言，或是文字。當然不是所有文字都能發動魔術。愈古老的語言，就愈接近世間萬物的真名。愈接近真名，魔術的效力就愈大。」

　　「真名？那又是什麼一回事？」

　　「不用想得太複雜，那只不過是一種稱呼。例如說，你可以用很多種方式稱呼一塊石，例如石塊，岩石，石頭。真名就是這眾多叫法中，最古老，原始的名字。用最真切的語言，物件亦回更能回應你。」

　　「就當觸媒和言靈是可以解釋，但魔力應該不一樣吧？」





　　「不，這才是最容易解釋的事。」

　　我向貝妮絲露出一的狐疑的眼神。

　　「所謂魔力指的其實是精神力。愈強烈或極端的情感，就會產生愈強大的魔力。」

　　所以說，第一次碰上貝妮絲的時候，那怒氣沖沖的樣子，就是為了產生魔力？

　　「那麼憤怒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可是最基本，最容易控制的一種情感，同時也是最有效地產生魔力的一種。」

　　「那麼，一個很容易動怒的人，不就很容易在無意間使用魔術？」





　　「沒有觸媒和言靈，空有魔力是做不到什麼的。再者，沒有使用魔術的意識和動機，魔術也不會成功的。試想想，一個不知曉，不確信魔術的人，在盛怒中碰上最憎恨的人，第一時間會想到什麼？」

　　「上前去痛毆對方？」

　　「沒錯，他們只會想要打對方一頓，絕不可能想到魔術。這就是一般人不可能使出魔術的原因。」

　　話雖如此，對於一個明瞭魔術的人來說，要發動魔術不就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嗎？

　　「那麼，懂得魔術的人會很多嗎？一般的普通人不就很危險嗎？」

　　「這一點嘛，雖然原理是很簡單，但實際操作還是要有經驗累積才能收放自如。而且作為魔術使用者來說，對不諳魔術的人使用是禁忌。」

　　「禁忌？」想起來，那個烏鴉怪人在月台上並沒有真的對我動手。最後的攻擊，目標也是貝妮絲而不是我。

　　「當然，也有一些人不遵守這唯一的禁忌，對一般人下手，甚至殺害了一般人。這樣的情況，魔術使協會會發出討伐的命令，讓所有魔術使追殺違反禁忌的人。」

　　「那麼說，剛才那怪人遲遲沒對我下手，就是因為怕違反禁忌？」

　　「沒錯。這麼一來，對方應該也是協會的人，又或是其中的學徒。」

　　魔術使、協會、學徒。這是哪門子的奇幻小說？

　　「抱歉，我還沒有探究什麼魔術的心理準備。可以讓我問別的問題嗎？」

　　貝妮絲做出了一個「請自便」的手勢。

　　「那筆記本的主人不是你吧？」被我這麼一問，貝妮絲先是呆了一下，然後低頭沉默了半晌。

　　筆記本上出現兩款不一樣的筆跡，這一點應該是最有力的憑證。加上那怪人不惜在普通人前顯露身份也想搶到手，很難令人相信這位貝妮絲是真正的主人。

　　更重要的是，身為擁有「魔術」這種「異能」的人，會對網頁和電腦程式有興趣嗎？

　　雖然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但我還是不能想像貝妮絲會寫出半行程式。

　　「這的確不是我的東西，是我屬於我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