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機文學】《重煉傳說2》桔梗王座篇: 第054章．傻瓜買地

洽談這筆地皮買賣的地點，就在現場入口處的一間小屋裏。這裏原本是『彩虹河生物技術實驗室』的警衛室，自從發生了『彩虹河事件』之後，整塊地皮圍就被圍上了三米高的木板，重門深鎖，僅剩下這污染到的小小區域，可以入內，但平日也未有僱用警衛駐守，僅是讓它丟空著。
 
當然，把客人帶來之前，地產經紀人『小劉』已經預先把小屋打掃乾淨了，只是塵埃可以掃走，可是那陣空子長年丟空的霉味，以及由圍板後傳來的淡淡的刺鼻氣味，還是讓人受不了。小劉於是又在現場大噴空氣清新劑，才讓客人進來。
 
「不好意思啊，天佑先生，芷慧小姐，這裏招呼不周。」
 
小劉哈著腰地，迎接客人內進。金主竟然是一名高中生，還跟他的小女朋友牽手前來，怎麼看，他們都像是來吃下午茶約會的⋯⋯他們身後跟著那位助理，倒像是個精明幹練的，但看上去還是太年青了；還有一個據說是專責農場建設營運的生態專家，是個光頭胖子，看樣子，他還比較像是一個不做事領薪水的高中校長。
 
小劉身為閱人無數的地產經紀，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周栢豪倒是早有準備，拿出兩個坐墊來，放在椅子上讓天佑和芷慧坐下來。
 
小劉道：「正如我所說，那位地主老爺爺啊，其實近年都不怎麼管事了，難聽點說，他自知都沒幾年好活了，正想要處理好身後事呢！他手上的地皮，也正在清倉出售，甚至連是否達到市價也不堅持，只要能省下他的麻煩，讓交易儘快完成，就算是了卻他的心事了⋯⋯天佑先生、芷慧小姐，我見跟你們一見如故，看著你們，就像是我的親弟弟親弟媳婦似的，所以我才給你們這些提示喔，想要以低於市道的價錢買到這塊地皮，你們知道待會該怎麼談判了吧？」
 
天佑和芷慧傻傻的互看對方一眼。
 
「那應該怎麼辦呢？」芷慧天真地問。
 
「呵，還不簡單？待會談判時，我們儘量不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求儘快交易，其餘細節之類全部交由我們這邊處理，只要求一個特惠的價碼，這讓不就行了？栢豪，我說得對不對？」說罷，天佑同學沾沾自喜地看向眾人。
 




「天佑哥英明。」周栢豪和彼拉同時鞠了一躬。
 
小劉豎起大姆指：「天佑先生果然是買賣方面的行家，這策略真是無懈可擊！地主老爺爺都快嗅到棺材香了，也花不了多少錢，只求安享晚年，你省了他麻煩，他還是很樂意給你們降價的。」
 
再閒聊了一會，地主總算是珊珊來遲了。
 
「喊我錢老就好了。呵呵⋯⋯小劉說買家是一對少年壁人，我還以為再年輕也該三十出頭了，可是我看啊，你們應該還沒到二十吧？時代真的變了，我們這些老傢伙，真是該退下來，讓你們這些後生的去接棒了。」
 
錢老心想：接棒是接棒了，不過接的是老子的火棒呢。我就要看你的手掌皮夠不夠厚，接不接得下這燙手的鐵棒來。
 




芷慧接話道：「錢老爺子老當益壯，還有好多年在商場吒叱風雲呢。我們甚麼都不懂，要是待會談判時說錯了些行外話，還望老爺子不要見笑。」
 
天佑看了一眼芷慧，也未料到這位看似少不更事的小女生，竟然還會商場之間的客套話啊。
 
芷慧回了一個眼神，大約就是說：『看電視劇學回來的。』不過芷慧的人際交往能力，確實是很不錯的，不然就不可能僅花一年時間，就當上了草根集團中人人信賴的主心骨了。
 
錢老道：「年輕人，我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老爺子談了好幾十年的生意，也煩厭了；每天看著大把金錢轉來轉去，也早就已經麻木了。這條老命剩下來的少許日子，只想要享受點悠閒時光，懶得再爾虞我詐的了⋯⋯年輕人啊，我的意思，你們明白嗎？」
 
天佑同學一拍胸口道：「我明白的。坦白說，我們也是不擅長商場那套互相拉鋸，討價還價的冗長談判啦，既然錢老一心想要節省麻煩，這正好合了我們的意。這單交易，只要錢老開的價格，落在我們的預算底線之內，我們也不說甚麼廢話，直接就簽了！」
 
「夠爽快。」錢老「呵呵」笑道，然後對小劉點了點頭。
 
小劉隨即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放到天佑同學面前。「這是賣方擬好的合約，裏面已詳列所有的附帶條件。」
 
這份文件，單是肉眼看，便是厚達三、四公分，大概不會少於五百頁。內文都是一些正式的法律文件，會計數據等等，非常專業，尋常人要看得懂也不容易。




 
一般來說，涉及地皮買賣這種鉅額買賣，都是透過雙方的律師和會計師團隊，作出專業的分析和討論，反覆斟酌各項條款，確保合約中沒有藏著甚麼騙人的『魔鬼細節』，才正式動筆簽約。有的時候，交易過程甚至會長達數月甚至一年。
 
錢老這幅地皮，長年在小劉的店內掛牌出售，根本無人問津。他也不介意，畢竟賣地不同賣菜，不是玩薄利多銷這一套的。
 
買賣地皮，尤其是條件越差的地皮，其實就是一個等待傻瓜自願上釣的過程。一塊地皮可以丟空十年無人問，一旦遇上嫌錢多的傻子，可能就是一筆利潤百倍的大生意了。
 
錢老手中的地多的是，他也不缺錢用，平日靠著拾水溝裏的零錢，就可過生活⋯⋯對他來說，把別人的錢弄進自己的口袋，這就是他每天唯一感興趣的事情。
 
幾天前錢老聽小劉說，有兩個生面孔的年青人，說要買他的這幅地，說得好像是到菜市場買菜似的⋯⋯而且看他們表情緊張，似乎沒甚麼經驗，身後也沒有甚麼洽購團隊支援，就是一個私人助理和一個農場專家⋯⋯憑這樣就來買地皮？
 
不騙你，騙誰啊？
 
這當中，小劉也是動了不少的心思。他早向天佑同學透露，錢老將會是獨自前來談判，而且說得他似乎沒有任何要求，只求快快把地皮脫手，這讓兩位年輕人以為買賣地皮就跟買手機差不多，就是簽個名的事情，因此他也沒有帶甚麼人手來。
 




可是一看到這份幾百頁的合約，天佑同學就撓頭了。
 
「果然比想像中要複雜呢⋯⋯」
 
小劉道：「其實這些文件都是照範本稍加修改而成，沒有甚麼特別，都是走程序的公式文，看不看都可以⋯⋯」
 
錢老倒是插話道：「話不能這麼說，好歹這也是一筆生意，白紙黑字的合約，簽下去就等於是完全同意每一項條款了。我作為賣家，當然是不鼓勵你不明就裏地簽約的，否則的話，簽約之後如有後悔，到時就來不及了。」
 
錢老就是看準了像天佑這種沒經驗的富二代，是不會認真看這種專業合約的條款的，就算想看，也看不懂吧。
 
小劉道：「其實錢老先生是一心想要把手中資產出清，好從商場退休了。只要能找到爽快決斷的買家，他願意把這幅地皮折價出售。天佑先生，你看看最後一頁，總開價的數目，很吸引是吧？」
 
天佑同學看到價目之後，眼前一亮。
 
「果然是比我們估算的要便宜啊。」




 
見天佑同學有點心動了，小劉再加一把：「剛才錢老先生已給我指示，若是天佑先生願意在今天內動筆簽約完成交易，錢老先生願意在賣價以外，再向天佑先生回贈地價的百份之一⋯⋯」
 
地價不菲，百份之一，也是一筆很大的錢了。
 
芷慧扣著天佑同學的臂膀：「可是，這麼大筆的生意，不仔細研究條款的話，始終有點⋯⋯」
 
「咳嗯。」
 
錢老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年輕真好，就是有時間可以揮霍在這種無聊的細節裏。老頭子沒幾多日子好活了，實在不想要在這兒浪費時間，你們不想買，我也懶得賣！倒是待得老頭子我死了之後，這地皮當成遺產走官式程序，沒個三、五年都不會再流出市面了⋯⋯你們若是急著要用，就得爽快下決定！」
 
小劉也適時配合道：
 




「錢老別生氣！天佑先生和芷慧小姐經驗不足，所以才會猶豫啦！芷慧小姐，你這麼說，就是在懷疑錢老在騙你們麼？他都幾歲的人了？若不是看著你們一見如故，當是提攜後輩，錢老還會抽空前來跟你談？這塊地皮，地段交通甚麼都好，附近也沒有污染源，用來發展成有機農場，不是正合適麼？做男人要行事果斷！天佑先生，這機會錯過了，就不知等何時才會再出現了！」
 
天佑同學撓撓頭，看來還沒有下決定。他把頭偏向了一邊。
 
「栢豪，你認為怎麼樣？」
 
周栢豪此時正好把厚厚的合約翻到最後一頁。
 
「我已仔細閱讀過合約條款。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問題。天佑哥，我認為這塊地皮，賣價是合理的。」
 
小劉霎時漲紅了臉，他在忍著不朝天爆笑呢。本來他還有點心虛，若是這周栢豪真是個能一目十行的事務法律專材，在仔細看過合約一遍之後，沒有可能發現不到裏面處處隱藏的陷阱！
 
但他竟然只是點點頭說沒問題⋯⋯那就是說，此人根本是來混的！說不定他連字都不會讀，只是個會演專業人士的戲子。
 
「那麼⋯⋯我要簽約啦。」
 
天佑同學已經伸手到口袋裏掏筆了。
 
錢老的心裏，也是波瀾翻湧，連續絕頂啊。這麼簡單就能把這塊燙手芋甩出去，還能把一筆被套牢多年的資金變現，他是想都沒想過！就是把這地皮賣給一頭豬，都沒那麼爽快就簽約的。
 
『這麼沒腦袋的集團，老子活到這個歲數都還沒遇到過！這世道也真是崩壞了，出來做生意的，一代不如一代！這樣的腦殘，根本無藥可救，即使老子不騙他，很快就會被其他人騙到內褲也不剩啊。』
 
就在天佑同學的鋼筆碰到合約簽名欄之際⋯⋯
 
「等一下，天佑同學且慢簽約。我有一個條件想提出來。」
 
光頭胖子舉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