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一個很特別的月份,有人會想到初夏到來,有人會想到五月盛開的杜鵑花,而我在五月天去看了「五月天」的演唱會。
那天,我和我的朋友兩人坐上了前往紅磡的列車,車上的人很多,看到這些人我心想,這不會都是去看「五月天」的演唱會吧?過了沒多久,廣播聲音響起:「下一站,紅磡...」
「到了,下車了。」朋友拍了拍正在閉著眼睛的我說。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車上,居然只剩下少量的乘客,看來,的確很多人是去看「五月天」了。想起我日思夜想的演唱會終於能看了,心情立即興奮起來。對了,檢查一下有什麼忘記沒帶。我從褲袋中拿出演唱會門票,生怕這辛辛苦苦排來的門票飛了,幸好完整無缺。
要說我為什麼會喜歡五月天?沒有什麼,只是他們的歌說出我心的感覺。當然,我所說的不是情歌,而是那些唱出人生無奈,為理想而奮鬥的勵志歌,曾讓我不禁地在夜中獨自流眼淚。
「喂,你看,上面的女孩好像在看著你。」朋友對我笑道。
「是嗎?」我假裝不在意,其實眼角一直在偷偷地看那少女。
那少女和一位女性朋友正站在我們站著的扶手電梯上面幾級,離我們不是很遠。女孩披著一頭到肩的頭髮,皮膚長得白白的,看起來挺可愛。當我眼神和女孩眼神接觸時,少女帶著笑意地看著我,我立即假裝沒看到,把頭轉向朋友身上,和他聊起天來。
不過,我這人雖然行為上是這樣,但嘴上可是很會吹的,我立即跟朋友說:「我跟你說,如果她是去看五月天演唱會的,而且坐在我們旁邊,我立即主動找她說話!」
朋友也知道我只是在吹牛,於是表示等著看好戲。
我們在去演唱會之前,先去吃頓飯先,想不到在那又遇到了那少女,不過似乎那少女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我和朋友吃完飯後,直接前往舉辦演唱會的場地。
到了紅館,我不斷左右探望,希望那少女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不過天意弄人,沒有緣份,再怎麼強求也是沒用,看來這只是我想多了吧。
演唱會差不多開始了,我忽然看見,那少女和朋友匆匆忙忙地從其中的一個進口進來。眼看那少女直接走來我坐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近。我心裡感到開心但又很矛盾,開心是因為看來我和她還是有那麼一點緣份,矛盾是在於我根本開不了口去主動搭訕。
少女走到我旁邊的座位坐下,禮貌地對著我笑了笑。我看著她的笑容,心跳急速上升,臉也立即紅了,於是把臉轉向舞台。心中在想,她不會發現我這反應吧。
演唱會開始了,少女目光注視著舞台,而我的目光卻不時停留在旁邊的少女身上。等到休息時間,少女忽然把臉轉向我這邊,笑著對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頓時驚慌失措,支吾道:「呃,呃...施,宇軒。」短短三個字,我居然說得小聲到連自己也聽不清楚。
少女又笑了笑:「什麼?施,宇什麼?我聽不清楚啦,大聲一點吧。」
「施宇軒。」我終於大聲了一點。
「呵呵,男人說話比我這女人說得還小聲。」少女笑道。
「那你叫什麼名字?」我鼓起勇氣問。
「呵呵,張淑芬。你也很喜歡五月天嗎?」少女打量著我說。
「怎麼,我的樣子不像喜歡五月天的嗎?」我看她奇怪的目光問。
「不像,你應該是陪女朋友來看的吧?」張淑芬帶著懷疑的口氣說。
「你看,我旁邊只有一個男性朋友,哪來的女朋友?」我斬釘截鐵道。
「難得你是...那種人?哈哈。」張淑芬說著,旁邊的朋友也跟著一齊笑。
「嘿,我有女朋友的!我看他沒女朋友這麼久,可能真的是基友。」我朋友說完,裝作噁心樣閃避我。
「別亂說,我沒有女朋友而已,但不是基友!」我無奈道。
「好啦,開玩笑而已,他們出來了。」張淑芬看到舞台準備表演說著。
說完,大家都留心著看舞台上表演。聽到張淑芬說「女朋友」三字,我想起兩個月前的一天,那天,我鼓起勇氣問了她能一齊看「五月天」演唱會嗎?結果是,她說不喜歡「五月天」。不過,我要說我可不是因為她才看「五月天」,而是因為我想和我心中重要的人看一場重要的演唱會而已。可是,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我的誰。好吧,我朋友不是不重要,只是...你們懂的。
演唱會中,我和張淑芬慢慢熟絡,很快,我和她倆人有說有笑著。這時,我忽然想起我之前的吹的牛,於是笑著小聲對朋友說:「怎麼樣,都說我會找他聊天的吧。」
朋友看我這囂張的樣子,於是跟我打賭:「這只能算你運氣好而已,如果你能把她電話要到手,我就請你吃頓飯。」
我吹噓的癮再次發作:「哈哈,沒問題!不過,現在問太唐突了,等下演唱會完了,我就去問。」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打賭,是因為我跟我自己打賭,來找藉口問張淑芬的電話,還是單純在跟朋友打賭。我想起如果我問張淑芬的電話,她要是不給,那不就成了我一件糗事。以我這朋友的性格,我想認識我的人,不出三天,應該沒人不知道,再加上平時我這人吹的牛實在太多,這分明就挖坑埋自己。但想到如果能拿到張淑芬的電話,我似乎感覺很興奮,可是不知為什麼,明明身旁就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女生,但我很矛盾地又想起了那個她,可能人就是這麼犯賤吧。
我從袋子中拿出了支裝可樂,灌了半瓶,試圖讓自己不要再想這麼多,似乎有點見效。喝完之後,我的確沒有時間再想了,因為我居然肚子疼了起來,想忍也忍不住了,於是只有去廁所解決一下。
在廁所中,清了下腸胃,也讓我清醒不少。對了,我決定,反正眼前可能有一個不錯的機會,何必非要那個不屬於我的機會呢?我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回到座位,和張淑芬東一句,西一句地談地天花龍鳳。
「如果說了後悔,是不是一切就能倒退...我好想好想飛,逃離這個瘋狂世界...」舞台上正唱著「瘋狂世界」。
「這首歌是我最最最最最...喜歡的歌了。」張淑芬激動地說。
「呵呵,也不用這麼激動吧,你看你都快哭出來了。」我看見她眼淚已經在眼框打轉,於是拿出紙巾給她。
「哈哈,居然讓第一天認識我的你,看到我這樣子了。」她笑道。
「怎麼,你們才認識一個多小時就這進展得這麼快了?」她朋友這時笑呵呵地說。
「別亂說啦你,真多嘴。」她紅著臉頰說。
她轉臉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有眼神又再次接觸,而我又犯老毛病,不知道怎麼主動說話。對了,我不可以再這麼樣,我應該主動說話,別人已經主動和我聊天了。
我乾笑著說:「呵呵,沒事,對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突然之間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了這問題。
「怎麼,你想約我嗎?」張淑芬笑呵呵道。
「沒,我就只是問下而已...看下...還是沒事了。」我開始語無倫次。
「嘿,你怎麼回事?照直說呀,真是沒膽呀你。」我朋友在我旁邊小聲罵道。
「你要是想約她呢,那就趕快約囉,她可是很多人約的哦。」張淑芬朋友奸笑對我說。
我聽了的確很想立即再問多一遍,但實在拿不出勇氣,決定還是留著演唱會完了再說。反正還有時間,於是當下轉移了話題,專心看著演唱會,心中想著等下什麼時候再問。
到了演唱會唱最後一首歌了,想不到這居然是「第二人生」,「你聽到鬧鐘聲,你推開了抱枕,你醒在,無盡的,疲倦的人生...你才剛出了門,你就開始在等,你等著,快回家,回你的圍城,命運如果有門,名字就叫心門,並不是,能不能,而是肯不肯...期待一種永恆,即使傷痕,也奮不顧身...」對了,就算她不給我電話,那也沒關係,最起碼是我有努力過吧!
最後,演唱會完了,我們四人正聊著等下一齊去吃頓宵夜。我們走到路口位置,正要過馬路,我心中也盤算著等下怎樣開口。
突然,「嘿,過馬路了。」我朋友拉了我一把,叫我快點過馬路。
「你在想什麼呀?想得這麼入神。」張淑芬問。
「沒,就...」我剛想說就想著剛才的演唱會的歌而已,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我眼前。
......
「我本來打算和你一齊放學的,可是我不知道你考的科目放幾點。」
「你問「阿芝」就知道呀。」
......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齊去看「五月天」的演唱會?」
「我都不喜歡五月天。」
「是嗎,那就算囉。」
......
那個她,正在我面前,旁邊站著一個我沒有見過的男生。
「Hi,這麼巧?」我不知道腦子進水還是怎樣,明知故問地走去問她。
「呃,對呀。」她平淡地回答。
「唔,你不是...」我沒有把「不喜歡五月天嗎?」說出來,因為我看到了答案。
「噢,我有事要做,有機會再見囉。」我趕緊接著擠出笑容對她說。
轉過了身,我發現我很想哭,但卻擠不出一滴眼淚,心情也從剛才的高處掉落在失落的谷底。我走去和朋友會合,朋友問我怎麼回事,我也只是回答沒事,他們問要去哪吃東西,我也只是隨意回應。我也沒有心情去想問張淑芬拿電話的事情,剛才的興奮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腦中只是不斷重覆「那個是她男朋友吧?」「她不是不喜歡五月天嗎?」這些心裡明知答案的問題,卻不斷重覆著問自己。
隨後,我們來到了一間糖水店吃宵夜,我喊了碗「蜜瓜西米露」,不知是這裡的蜜瓜問題,還是我的問題,我口中的蜜瓜似乎沒有一丁點甜味。吃完了宵夜,我沒有去問張淑芬的電話,和朋友說我會答應請他吃飯就走了。我像傻子一樣,快步走到火車站,希望能撞上她,看下那個男的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因為我想自己親眼看到了才算真了吧。當然,最後,我沒有遇到她,就算遇到她,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再打擾她了。
最後,我開始慢慢放下她,不知何時開始,我每聽到五月天的歌都會想起張淑芬,那個天真的笑容,那個會因為五月天的歌感動到流淚的女孩,那個會經過我身旁,卻住在我腦中的人。我想,每逄到五月,我想起的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