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拾到一本魔法筆記》: 【第九章】一年——（1）
心裡滿是散不去的鬱悶，我步出基地想透透氣，卻望到了正前方的小月正在花圃邊賞花。
不自覺地已走到了她身旁，她回眸一顧，發現了我的到來。
「你冇咩事嘛？我見你啱啱一路都冇笑過咁嘅...」她竟然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不敢直視她的雙眸，免得把心內的話毫無遮掩的說出。
「冇...冇事。」我吞吞吐吐地說。
「係咪隊友先～」她站了起來，莞爾一笑的搭著我的肩膀。
隊友…
也對...我們只是隊友。
我仰望一塵不染的天空，嘆了口氣道：「我覺得自己太冇用...上一次同傲一羽對打嘅時候有慕靈大師及時救翻我、今次對『厄運』又多得鐵目大哥先可以免於一死......」
只見小月拍了拍我的後背：「哎呀...你點洗咁自責喎～」
「我同自己講過唔可以令你再擔心隊友嘅安危...所以要好好保護每一個隊友......」然而以我這樣的實力...莫說是保護隊友了...根本就是自身也難保。
小月沈默不語的凝望著我數秒：「你...」
我自知自己又把話說錯了，所以連忙又掩飾了自己心中所想：「咁大家一場隊友，我當然唔想見到你咁擔心我哋嘅安危啦。」
我在心中暗自嘆氣，不忿自己膽量為何如此少，連心中的說話也沒有勇氣說出...
「嘻～有阿唏你喺我哋隊真係我嘅福分。」她笑得燦爛：「入去啦～食飯。」
人們經歷了生死關頭，所以學會了珍惜身邊的人，這頓晚飯再一次的讓我有不一樣的體會，飯後獨自在天台仰望星空，我也默默地在心中起了決定...
那就是跟隨慕靈大師特訓一年。
一直以來我都是依靠別人才能度過種種難關，即使心內多想保護身邊的隊友、多想贏下每一次的對決卻還是無能為力...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或許一年的時間，身邊所有事物都會轉變，但我也深知此刻的自己缺乏的是什麼...
與其留在帕拉米爾技術難見進步，倒不如鐵了心跟隨大師經歷一年的苦練......
於是我在當晚就立刻跟所有隊友公布了這個決定。
「你係咪真係諗清楚...？」月絲已經把這句說話問了第二遍。
「嗯...抱歉各位...」我的視線落在了小月的臉上，她也皺著眉頭的看著我。
「一年…好長喎...」她...是不捨得我嗎......
不過就算今天是「勿忘」任何一個人要走的話，她都會不捨吧......
「我想變得更強再同大家一齊闖...成為大家嘅負累我會過意唔去...」我把心底話說出。
「我尊重你嘅決定...呢一年我哋都唔會偷懶，期待久別重逢嘅時刻！」流星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隨著隊員之間各自的祝福後，夜幕高掛，我們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難以入眠的我獨自又來到了天台，仰望著一片繁星的夜空，這裡相比香港市區那被高樓大廈遮蓋、苦受污染的天空清澈得多，心裡自然也更為平靜。
生活節奏不斷加快，即使再好動、外向的人都需要這樣清靜的獨處時間，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人也就特別感性。
「阿唏。」身後驀地來了一把溫柔的聲音，是小月...
「做...做咩？你仲未訓嘅。」我微笑問道。
「你咪一樣未訓～」她輕笑：「好多嘢諗咁喎～？」
我望著星空，點了點頭。
「其實...」她走到了我的身旁，同樣仰望著星空：「我會好唔捨得你㗎...」
她...怎麼突然會說這種話...
「雖然我哋一齊奮鬥嘅時間唔長，但都經歷過生死關頭，甚至今日你話唔想我再擔心隊友嘅安危，其實你已經完全融入曬我哋呢一份子......」我瞥了一眼她的臉容，她的眼神誠懇得讓人不捨......
「小月...」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只不過係離開一年咋嘛～又唔係永遠離開你哋。」我咧嘴而笑、鼓起勇氣伸手輕撫了她的柔髮，又憶起了那一次意外的初吻......
「不過...我想問鐵目大哥同你係咩關係～？」夜幕底下，我們總是很容易把內心真正的話語說出...
她輕皺眉頭：「鐵目哥哥？佢以前都喺帕拉米爾生活，我哋經常都一齊出去食嘢、玩下同埋試驗下魔法嘅～直到佢有一日成為咗魔法特工之後就比較少見。」
所以鐵目和小月...算是青梅竹馬了...
「做咩呀～」她驀地用手指輕彈了我的側額一下：「你唔會係...呷醋掛～？」
我怔怔地望著她那狡猾的笑容，抿著嘴按耐著自己那想上前擁抱她的意欲。
「痴線…呷咩醋...」看來我是說謊專家，竟然能一直隱瞞自己心中所想...
「鐵目哥哥係我心目中只不過係哥哥嘅存在姐~」她貼近了我一點說：「但我近排都覺得你漸漸比到人一種好穩重嘅感覺...」
「雖然你未必可以以一己之力贏到對方，但你都會用盡辦法去保護我哋大家，其實已經好足夠啦......」她莞爾：「我開始期待你一年之後翻嚟嘅實力係點~」
「一年之後...」我吐了口氣：「希望我可以成爲犽月島最強嘅魔法師啦...」
「咁我哋約定啦~」她笑盈盈地伸出手指尾：「呢一年，大家都要努力進步。」
我怔怔地看着她所伸出的小手，待了數秒後也綻放笑容，然後勾着她的手指尾道：「一言爲定。」
這刻許下的承諾，我堅信憑着信念就可以埋下美好的種子、在未來發芽成長的。
翌日清晨的第一縷光代表着新一天的希望，我把所有衣物到整理好，包括到「死亡冰山」所需的數件大衣、厚褲和手套等。隨後便在其他隊友的送別後走出了基地。
「一年之後唔好蕩失路添呀你。」流星笑道。
「雖然我哋一齊嘅時間唔多，但期望一年之後會一齊走更遠！」明凱搭着我的肩膀說。
其後月絲和小樂等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女生的關係，道別時候總是特別多話，不過我也是衷心的感激她們每一位，我知道她們是真的對我有不捨之情的。
最後...也就是小月了。
即使沒有在表情上展露太多，內心卻是如此期待她在我臨別前的話語...
「記得我哋嘅承諾呀~我會等你。」她泛起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右肩。
「我會等你。」......
這句說話在我心中甜了好一會。
我把衣服和鞋子換上後步出房子，死亡冰山酷寒的天氣使得我牙齒止不住的寒顫、手也漸漸開始發抖，嘴裡呵出的熱氣卻沒有讓手感到絲毫溫暖......
「第一個任務，沿途唔準用任何魔法，從阿克黎斯鎮跑去帕拉米爾，再從帕拉米爾跑翻死亡冰山頂峰。」他看著我說：「依家開始。」
我首先是聽得愣住了，阿克黎斯和帕拉米爾的一個來回！？這得花至少三十多公里吧......
「放心，我會帶頭，我做到，你呢個年輕人都做到。」說畢，他也就轉身踏步：「出發。」
我沒有半點考慮的時間，也就只好先跟著慕靈大師的背後往山腳跑。
原來死亡冰山上山難、下山易，大師只是順著山勢滑下去就可以了......
我也就有樣學樣，卻竟然忘記了自己穿著的是一條短褲......不過我也沒有其他選擇，就只能跟著大師一般坐在冰山上滑下去...
臀部漸漸變得麻痺和刺痛，我不斷向自己洗腦，告訴自己那又沒什麼，這樣才勉強能到達了山腳。
老頭子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甫達山腳便繼續跑動著，我狼狽不堪地站了起來後也跟著動起來，下半身卻已快變成雪條...冰冷冷的難以抬腿。
再者，平日的我不常運動，學校裡沒有參加任何一個運動校隊、體育課很多時候都是躲在廁所玩手機或跟人坐在長椅上看女生們跑步的美態、運動會無論是一百米、一千五百米什麼的也總是會讓前面的選手回眸一笑，可想一時之間要我跑這樣的長路可是會客死異鄉的......
這個老頭子是不是個沒有良心的虐待狂呀......跑步究竟跟魔法有什麼關係......
「記住你到呢到嘅原因。」慕靈大師背對著我說。
我來這裡的原因不就是為了跟著你跑......不...我承諾過隊友們一年內大家一起變強的......
我要成為犽月島最強的魔法師......
「要變強就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嘅努力，如果只係將努力視為口號，又點會到達你心中所嚮往嘅境界呢？」他續說道。
對......實力不如人就要付出更多倍的汗水，只有這樣才能贏得超越別人和自己的機會......
我嘗試一路大口大口的呼吸，勉強的忍著左下腹的疼痛和小腿的疲勞無力，烈日當空漸變一片紅霞，終於迎來了慕靈大師的第一次報數...
「仲有最後十公里咋。」他面不紅耳不赤地回眸說道。
不行了…我的腦袋開始被一片空白侵蝕了...身體也漸漸不聽使喚...每一下呼吸、每一步前進都是比前一秒艱難一百倍......
城鎮內的一些鎮民都不約而同的往我的身上看去，我也沒有再顧自己樣子、跑姿有多醜，只要能持續踏出下一步就行了...
好一會後，老頭再一次回頭：「我哋就快翻到阿克黎斯啦。」
汗流浹背的我點了點頭，身體卻猛地失去了平衡往前傾...！
慶幸的是大師在千鈞一髮之際竟然扶著我了......
我蠻是搖頭，跪著吐了口大氣後說：「我唔得啦......」
正當我以為老頭子要拉起我繼續跑的時候，他竟然說今天就到此為止......
他…放棄我了嗎......
「我睇嘅並唔係你最終可以跑幾遠，而係你有冇嘗試去突破自己極限。」他說：「我睇得出你真係盡曬全力，咁就夠。」
他跑了那麽大段路竟然半口氣也沒喘過，到底身體是用什麼構造的......
「你知唔知自己跑咗幾多公里？」驀地，大師笑著問道。
「十幾公里？」我只是一面跟著大師在跑，加上對距離沒有具體的概念，所以只能粗略估計說。
他搖了搖頭：「三十公里。」
三十公里！？
我目瞪口呆地凝望著慕靈大師，他卻絲毫不像在虛報數字。
「其實喺路程當中我唔只跑咗去帕拉米爾，仲有其他兩個城鎮嘅小路，只不過你一直跟住喺我後面所以唔知。」所以大師那些報數也是別有用心...
「但係...跑步同魔法有咩關係？」我把心中的疑問道出。
只見大師嘴角微揚：「你總會明白。」
「今日就咁多，去搵嘢食。」他伸出右手，我也就拉著他的右手起了來。
雙腿彷彿有種癱瘓的感覺，上氣依舊不接下氣...
夜幕高掛，路上人煙稀少，幸得燈柱點綴了漆黑孤寂的夜城，店鋪還沒全都打烊，跟著面前這老頭子的背後，心裡總有些平靜安定......
忽然之間老頭停下了前進的步伐，走進了旁邊一間商店內。
讓我甚為意外的是商店內包括收銀員和客人無一不向大師投予仰慕尊敬的眼神，也異口同聲地尊稱其「大師」......
這裡大概是阿克黎斯鎮的另一面，氣候比起死亡冰山那面來得和暖了些許，至少不會冷死。
慕靈大師受人景仰的程度已經是什麼貨物都能免費購買......
老頭子最後選了兩把魚竿和一些釣魚所需的基本用具，然後還給我弄來了一件連身大衣和毛帽......也不至於完全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