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a 2 的人工湖前,魚腥氣充斥在空氣中。我可沒有像Ruby般掩鼻,擺起厭惡的模樣。這陣氣味倒是熟悉得很......

街市的魚檔。

喔,如果你記得我曾經在街市打工,擁有「假日魚佬」的稱號。想起那段滿身魚血的日子,我又開始技癢,目光一度停留在鄭子誠身上。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有人負責潛進眼前的人工湖,沿湖中的管道到另一端,為其餘的同伴開閘。

但,問題來了!



我們誰要下去這個岸邊佈滿反白眼的死魚的陽具湖呢?

本來生活在Area 2 的魚都死掉了,只剩下跟Rachel情況相似,長人類陽具的魚游在游去。一般人看到青筋虯結的陽具游水的畫面,肯定會噁心,而香港人會一邊吐,一邊打卡自拍。

我雖然只是一個編劇,不是用祖宗之名起誓的金田一。但毋需考究,岸上的死魚的死因只有一個。

「嘩,屌到變死魚.......」阿俊破口而出。

「Sam……不得了呀,係唔係因為我地.......」肥煦壓下聲線問道。



我聳聳肩,應道:「弱者只能被侵略,唔怪得我地。古有蝗禍,今有多撚魚。」

「你地唔好講咁多!搵人落去呀!」鄭子誠冷喝。

「呸,你咁把炮就自己落去。你帶路,Okay?」肥煦的步鎗舉起。

我沉吟了半晌,將手鎗交給心柔,說道:「我落。Soldier,你同阿俊睇住鄭子誠 。」

如是者,我便潛進昏暗的湖中。幸好,靠岸上的射燈在湖中微弱折射和事前的練習,不消一分鐘就游到管道的另一邊,成功上岸,為肥煦等人開閘。



但我必須說,這是我這一生最糟糕,不堪回首的游泳體驗。當然,身為陽具收藏家的會計師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比找到NASA找到宇宙盡頭更激動罷了。

嘛,其實都沒有甚麼大不了。

如果你可以忍受一條條陽具跟你擦身而過的怪異感覺......

給果你可以忍受白濁的長絲在湖中飄浮,而你不小心喝了幾口.......

如果你可以陽具拍打你的臉.....

如果你可以忍受陽具在你的屁眼外,隔住長褲捅來捅去!

媽的,已經夠了,不要再說了!

當眾人進入Area 3,才走了幾步,我停下腳步。



「鄭子誠,一日都係你,搞到我俾魚追住屌啊......」我忽然回頭,對鄭子誠罵道。

一步一步走近。

「你停低。成柏宇,你唔好同我玩嘢!再行埋嚟,我就殺死佢!」 鄭子誠後退。

當眾人進入Area 3後,我扭乾身上的衣服,一邊走,一邊為鄭子誠和Ruby介紹這個地方的「特色」,繪形繪聲,將心柔殺死陽具獅子的威風事蹟媚媚道來。


「呢隻叫戇撚狗。」我指住跳入草叢的斑馬紋狗。

「呢隻叫套裡狼。」一隻狼牙掉光,安全套當臉罩的狼在我們身邊聞去聞去,然後慢條斯理地走過。

鄭子誠和Ruby看上去沒有反應,呼吸卻變得短促,加緊腳步追上來,生怕被我口中的改造生物撲出來咬死。



直至走到實驗室內,我指住地上的一坨屎,忽然停下腳步!

「嗱,呢篤辛撚虎嘅屎。鄭子誠,一日都係你,搞到我俾多撚魚追住屌啊......」我回頭,對鄭子誠罵道。

我一步一步走近。

「你停低。成柏宇,你唔好同我玩嘢!再行埋嚟,我就殺死佢!」 鄭子誠後退。

「我無鎗,你驚咩唧?你驚我玩嘢就催眠我囉。何況,你要驚都應該驚自己後面呢......」

「呃........等等先.......你後面......」

我舉起雙手,盯住鄭子誠背後的空地,臉龐露出一抹驚懼之色。

鄭子誠喉嚨咕嚕吞一口口水,



「係辛撚虎呀!!!!!」肥煦配合大叫。

與此同時,我一腳踩斷草地的樹枝,突兀的脆響嚇得鄭子誠登時鬆手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我踏出一個箭步欺身到鄭子誠身後,抓住他的手腕,像扭麻花般一甩,短刀旋即鬆脫。肥煦一記直拳打爛鄭子誠的假鼻,順勢接住Rachel。

我趁鄭子誠未反應過來,手刀狠狠地劈在他的頸後,輕易將他放倒。

Ruby見狀,居然還不知死活的上前偷襲,卻被邱佳妮凌厲的側踢踢飛匕首。

砰!

一聲瞭亮的鎗聲劃破空氣,鳥飛獸散,讓眾人的動作停下來!



「呼。」心柔雙手握鎗,食指扣住板機。

同一時間,Ruby跪在草地上,握住血淋淋的手掌,淒厲地放聲慘叫。

「你地都係警察?」羅佳琳訝異。

「我教瑜珈,$150一堂。」心柔收鎗應道。

「我寫劇本,無收入。」

「我係退役美軍.....」

我望一望錶,揪住鄭子誠的大白掛,對眾人說道:「你地行先,㗝狩獵場出口休息一陣。我要二十分鐘時間。」

「我陪你。」心柔嚷道。

「但我唔想你見到。」我拒絕。

最後,我目送心柔等人離去,終於鬆一口氣。我嘿嘿一笑,哼起輕快地歌調,把鄭子誠拖進白色實驗室內。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嘿嘿~」



當一個女人從床上醒來,發現自己被脫得一絲不掛,準沒有甚麼好事情發生過。 這是電影和小說用到濫,一成不變的橋段。 

But! 

再者,本著男女平等的理念,總不能只有女人被幹,總有觀眾愛看男人,對吧? 

鄭子誠,一個揉合強姦與殺人於一身的罪惡化身,最適合成為這個場口的受害者!

另一個But! 

一個嶄新的構思永遠是一百個固有構思的改良。作為一個編劇,我有責任令這部劇本更有趣,帶來更震撼的視覺刺激。

所以,手腳被緊繃的麻繩固定,張開成大字形的鄭子誠現在躺在實驗室二樓的魚缸上方,頭仰看天花板,屁股跟魚缸的水面只有五厘米的距離。 

多撚魚在水中游去游去,對屁股虎視眈眈,陽具雀躍地勃起,儼如一支支天線。

嘿嘿,這個設定作為場口的開始還算不錯吧。 

「喔,重有大約十二分鐘。」

我坐在鄭子誠身旁的旋轉座椅,將手錶緩緩脫下,擺在一旁的餐車上,成為餐車的其中一件刑具。

手錶是刑具,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而且最殘酷的一種,至少比此刻同在餐盤上的電動刨和硫酸恐怖得多。

「成柏宇.......你究竟想點!」鄭子誠喊叫。

「叫我編劇先生,好嗎?想知道我點解唔塞住你把口?」我深吸一口煙,火機緩緩擺近鄭子誠的眼眸,好看清他驚惶閃縮的眼神。

「你想殺我?」

「陳腔濫調嘅對白唔得啊,醫生。」

我指一指餐車上的兩部信用機,訕笑道:「我要殺你,隨時都可以,反正你所有信用值已經轉移到我戶口。我殺完你,再殺埋莫志豪同藝術家都無問題。坦白講,你所做嘅一切死一百次都唔夠。」

我拉開他的眼皮,在混濁的眼珠上捻熄煙蒂。聽著他的慘叫而產生的快感,讓我不禁舒爽大笑。

「哈,但你好彩!比香港人抽中居屋更好彩!」

「因為我係一個非常有同情心嘅編劇。每個人都應該有贖罪嘅機會呢。我想畀最後一個機會你!你—想—唔—想—死?」

他沒有回答,這份倔強害人不淺,至少害他少兩隻腳趾罷了。

「答我嘛,嘿嘿。」刀尖游走到他噁心的陽具上。 

他搖頭,額頭滲出粒粒晶瑩的汗珠。

「聽指示。讀咁多書都唔識答問題?下一次,你就會『十字開花』呢!」

「唔想!唔想呀!!」他崩潰了。

他身體的自然反應使麻繩一顫一顫,讓魚缸增添了一片使觀眾作嘔泥污。

「時間無多,我同你玩一個遊戲!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釣.........成編劇釣魚......慢者被屌,歡迎參加釣魚遊戲。」

遺憾的是時間有限,所以遊戲玩法只能盡量簡化罷了。但,簡單歸簡單,該受的痛苦絕對不能少,也不可馬虎了事。 


半點都不。 

接下來我會為鄭子誠唱歌,每唱完一段,置放魚缸的升降台將會隨我手中的搖控升高一點,讓鄭子誠往下陷,兩瓣大屁股跟水面接觸。

與此同時,鄭子誠將會咬住懸掛在魚缸上的軟膠喉。喉管底部像飲管插在水中.......

「唉,邊個叫你瀨屎?依家要飲返自己嘅屎水啦,何~必~呢~」

我叩叩敲在魚缸的玻璃上,乾笑兩聲,續說下去。

他要做的事情超簡單,用喉管吸走缸中混濁的屎水,吐到不遠處地上,平排而放的透明膠樽中。只要在限時內盛滿五個樽,就算他成功通過遊戲。

「呢個係考驗速度嘅遊戲。興奮?緊張?記住要用力吸,知嗎?」我把喉管塞到他的口中。

「我唔玩......你放過我.......我知錯!我真係知錯!」他搖頭掙扎,話語含糊不清。 

「唔用口?!」

「哈哈,就掉轉啦!你趴低用屎眼吸,不過啲魚咁生猛,話唔定會捅穿你個喉嚨呢!放心,只要你吸得夠快,水位就會下降。」

他聞言,頓時收縮屁股的肌肉,像隻狗一般乖乖地咬住膠喉。

「有一種情況會接受懲罰。多撚魚每次捅入你後門;我都會幫你刨鱗或者消毒。若然時間結束都唔可以裝滿五個樽,咁你就要接受終極懲罰囉,嘿嘿!」

「品嚐屎水or俾魚大開發,This is a question。我親愛嘅魚餌.........Are you ready?」我湊到鄭子誠耳邊輕輕耳語。

哈哈哈哈!

「Go!」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遊戲的配樂才奏起,遊戲者二號鄭子誠便先拔頭籌,啜住膠喉管一個勁的猛吸。夾帶飄浮物的濁水沿著繞了一圈的通道而上,弄得他的兩腮賬鼓鼓的,有如一尾垂死掙扎的金魚。

話說回來,鄭子誠比死掉的遊戲者一號阿賢更有覺悟,灌糞水的魄力使我好生敬佩。甚至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會撐過這場遊戲呢!

幹!果然,要成功存活就務必狠辣。 

對別人心狠!

同時,對自己心更狠。

扯得太遠,先回來遊戲這一邊好了。

第一口水炮噴出。

可惜的是,糞水在空氣中劃出拋物線,卻落在潔白地地板上,跟樽口錯落兩個樽身位置。

第二次,仍然失敗。

第三次,距離終於接近了,至少是一記擦邊球。

「唔,咳咳!」他嗆得嘔吐連連,發出咕嚕咕嚕的漱口聲,污水從嘴儼如插蘇的鼻孔和嘴角溢出。

「嘿嘿,你真係趕住食屎啊!子誠,飯要一口一口食,屎水要一啖一啖飲。唔好急!」

哎,但最緊要快啊!哈哈哈!

水中的陽具被原始的本能驅使, 性急地撲上水面,在鄭子誠的屁股戳來戳去。微微下降的水位無礙雄赳赳的陽具,魚兒顯得更激動,翻身的力度更大了!

我一邊笑住哼歌,一邊搔他的肚皮。鄭子誠這副濕轆轆的慘相,讓我不禁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 

靜婷,你在天上看到了嗎? !你正樂呵呵地拍手吧?

哈哈哈!

當鄭子誠裝滿第一個透明樽,我剛好唱完第二段《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喀喀。

升降台再度升高,魚缸的框終於撞上鄭子誠的身體,使他陷進去,屁股浸進水中!

「嚟喇嚟喇!」我目光閃爍,脫穎而出的一條長倒鈎,尺寸讓人類羨妒的陽具鯉魚。

我驚嘆道:「屌鳩鯉!」

「子誠,你好彩喇!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犬莖卻在混濁水缸裡!無錯!係狗呀,子誠!」

「唔好......唔好—!」 

「啊!!!」震耳欲聾的哀號響徹玻璃房,幾乎連幕牆都震碎!

我將一頭猛撞的鯉魚和鄭子誠分開,看著水中飄出一縷白濁的鮮紅,然後轉身取過嗡嗡震鳴的電動刨和硫酸。

「停....我求你.......」

我收起笑容,正色說道:「當日靜婷都有求你地停手,你有停過嗎?有魚上釣,你就要懲罰。術業有專攻,所以你以催眠作手段。你應該重記得我做邊一行啦........

「我—劏—魚—㗎,嘿嘿。」

「唔好!」

「鱗一定要打乾淨,呢方面我好有信心。之後我會幫你消毒。」

嚓啦嚓啦的轉動聲響過不停,水缸登時變得更紅了。

消毒藥水淋在鱗片盡褪的足上,輕煙隨腐爛的氣味冒出。鄭子誠竭力吼叫,脖頸的青筋暴漲,一直蔓延至臉龐。

「叫完就繼續,時間剩低最後五分鐘,唔想死就繼續吸。」我漠然地看著鄭子誠,視線緩緩移向紅了一片的魚缸。

膠喉中的淡紅液體灌進鄭子誠的嘴巴,我繼續哼歌,崩潰的哭喊,郁悶的咳嗽聲夾雜語無倫次的惡毒詛咒佔據每一分,每一秒。

這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中,再有兩條魚上釣,讓鄭子誠的魚鱗都打得七七八八,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似的。

也許是力氣用盡,又或者是「自暴自棄」已經成為他最後的反抗。當時間剩下兩分鐘,他居然放棄了吸啜,乾脆任由屁股痛苦抽搐。

還有兩個空蕩蕩的膠樽。 

鄭子誠失敗了。

「既然你選擇放棄,咁無謂浪費劇本嘅位置,提早接受終極大懲罰吧。」我惋惜。

我剪斷纏著鄭子誠兩臂的麻繩,不緩不急走到旋轉樓梯,在麻繩的末端點火,繩的另一邊是他的腦袋。

「成柏宇.......你報......報仇有咩.......好處?」他氣弱游絲。 

「世界上,總有一啲事必須做。即使知道無任何回報,都一定要做。」

麻繩燒得啪啪作響,一縷縷幼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斷開。

「惡魔......成柏宇.......你不得好死!你一定會落地獄—」

噗通一聲,鄭子誠的上半身徹底沉進魚缸,模糊中可以見到魚群湧向他的嘴巴,啄食他的皮膚。 

鄭子誠的雙手握成箕狀,在水面掙扎亂划,大大小小的氣泡啵啵冒上來。

我蹲在魚缸前,露出一抹微笑。

「When the beating of your heart~」

「Echoes the beating of the drums~」

「There is a life about to the endddddddd..........」

「When tomorrow comes!!!!」

惡魔?哈哈哈!

是你們使我認清世界。在這個無法無天的世界,需要惡魔。

惡魔為此而存在。

為此,我放棄為人,讓人性永遠鎖在置業島的黑獄中。

至於下地獄?

我自從那一天起就已經活在地獄之中。再者,陰間路上有你和莫志豪一眾陪伴,此行不孤。

我是一個編劇.......

是的,一手握鋼筆,一手執催命的死亡劇本,專治惡人的地獄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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