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刑遊戲 

咔嚓。

我聞聲走到玄關,嘗試扭動門把,再用信用卡機拍在門把上方的感應器上,扭動門把,卻依然徒勞無功。

走到床邊坐下,瞥望了牆上的掛鐘一眼,剛好十二時正。

果然,住所的門隨地產公司的控制自動上鎖,即使使用信用機都開不了門。我對「被困」這一點倒沒有格外的驚慌,因為剛才的活動通知已告知會發生這個情況,像平時管理處發佈「停電」,「電梯停用」等等通告。



「業主必須於晚上十二時之前返回住所,屆時信用機用訊功能將會暫時中斷,直至明白下午一時正。處刑遊戲將於凌晨一時正時開始。」地產公司的訊息這樣說。

處刑遊戲?

該不會學著《恐懼鬥室》的經典橋段,比如把我屁股下軟榻一翻,變成一張金屬床板,然後天花板吊著一把鐘擺般的電鋸,將我們一刀兩段。

再不然,九個工作人員衝進來將我們的頭硬塞進飲水機的水樽,水位不斷上升,讓我們在恐懼之中窒息而亡。

想到這裡,我掏出褲袋的鋼筆在喉嚨前虛刺,I have a pen,,而且我有看過那一部戲,再者我有忍痛捅穿自己喉嚨的勇氣,所以這倒不算最壞情況。



距離處刑遊戲還有大半小時,其他人現在跟我一樣正在猜測,或者已經驚懼得瑟縮在被窩中顫抖嗎? 

說時遲,那時快,我已經將電視轉播至監控畫面。電視節目四個台,是方甲和麗欣、工程黃一家、嬌姐和剛才還跟我在時鐘酒店鴛鴦浴的美子吧。

嗯?不是?

我拿著遙控器,恍然想起今日星期四,剛剛十二時正,又到了「轉換節目」的時候了。

這個星期是印度男一家、莫志豪和木無表情的Anson,還有......還有.......



沙沙作響的雪花?!

本來應該出現的四格監控畫面,現在只剩下三格…....

那麼說,這一格的業主已經發現了附加服務的偷窺功能,而且進行阻截。一念及此,一陣惴惴不安的感覺、罪惡感、怒意,與莫名的快感倏地湧上心頭,伴隨著無數疑問在腦海肆意翻騰。

怦怦!怦怦!

這個業主究竟是誰?!

他怎樣發現附加功能?

他會不會已經同樣發現我早在監控?

他純粹只使用了阻截功能避過偷窺,抑或跟我一樣進行偷窺?



他使用阻截功能是因為不願自己的私生活被偷窺,還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他在業主大會公開「偷窺」這件事,然後大家逐家逐戶地檢查,最後又會否查到我身上?!

嗄......嗄........ 

砰!

「啊!!!!!」床板發出一聲悶響,我的拳頭發麻。

*****

凌晨一點。




「嗡-嗡! 」

握在手心的信用機忽然震動,使我從沙沙作響的電視畫面中終於回過神。

凝神一看,我被地產公司加進新開設的群組,主題為置業活動—「處刑遊戲」,管理員名稱為馬克白,群組另外的人數合共二十三,剛好是現存者的數目。 

馬克白

「晚安,各位業主。歡迎參與置業島第二次活動—處刑遊戲。是次活動將以信用機進行,期間業主均不可與其他鄰居進行討論。

人分三六九等,一棟大廈,一間公司甚至放眼整個社會,你或者曾經有意無意覺得某君不應存在。即使是一棟高級住宅,笑臉迎人的保安,暗地裡都會講住戶是非。 

你覺得置業島上眾位業主之中,哪一位鄰居最不配存在,與你共住同一座樓呢?

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內,請各位認真考慮,利用不多於四十字發言。時間結束後,工作人員將會到達各單位,利用測謊儀器確定業主之選擇,最後被選出最「不配」成為鄰居的業主將會被處刑。 



發言方法如下例: 

例子一


匿名: 

「龍友應該被收樓,因為他動作笨拙,在接下來的日子中如要在其他活動合作,死亡的機會率提高。」

例子二: 
龍友
「我不應該成為被收樓的人,因為我識影相,而且聰明,對大家有幫助。我認為應該揀一啲對世界無貢獻嘅人。」





註1:每位業主只能發言機會只有一次。
註2:發言可選擇匿名或公開姓名。
註3:發言中不能涉及多於一個人的名字。
註4:發言必須是事實。
註5:此遊戲只能夠一人被處刑,可以是業主或同行親屬。


處刑遊戲,正式開始!

我看著信用機的屏幕,一邊重複閱讀規則,一邊在住所內來回踱步,心裡暗自盤算如何是好。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用四十個字來決定生死的遊戲。門禁和中止通訊功能這些表面是物理上的隔離手段,事實上卻讓業主在無法商量,互相猜忌的情況下傷害對方。

是心理上的阻隔。

四十個字,可以是刺殺敵人的暗器,也可以是自保的盾牌,就看我們如何使用。我們可以像平日在討論區匿名(像改個甚麼狗屁不通的網名「中出路飛」;冷酷到爆的「死神」;女生就叫「咪咪震波」),肆意中傷他人。

杯葛,排擠,沒有心理負擔,反正是匿名。甚至,中傷他人的匿名者都不曾認為自己一句話,會嚴重得影響他人的一生吧。

可是,這柄殺死敵人的「暗器」放在處刑遊戲中卻很大可能變成荊軻藏在地圖中的寒月刀,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個置業島跟無邊無際的網絡世界不同,只有廿幾個業主,一旦中傷他人被發現,將來的日子恐怕招來致命報復。

殺人者,人恆殺之。

這個遊戲最後會用上測謊機檢定......換句話說,我們的發言一定要跟真正的想法一致。那麼說,最初的發言者很大機會成為主流意見,一同將業主中的某一個或兩個上逼路。

這樣說或者有點混淆,社會心理學中的服從行為(Conformity)。

比如說,第一個人在發言中揭發我殺死吳弟的事,第二三四五六個人為了自保而附和,即使他們原先有其他人選,或者還在與棋不定。隨之而來的是猶如洪水噴發的負面評論,由外表、行為和言論中入手,務求塑造一個完美的攻擊對象。
人言可畏。

這四十個字不只為了說服他人,同時也在說服自己,使自己徹底相信自己的決定,心理達至平衡。

時間逐吋流走,當我看著電視畫面中的莫志豪和朱凱怡爭論時,已經是凌晨三點的事了。這時,處刑群組仍然一片空白,尚未出現第一個發言者。

「我想揀阿賢,李小姐個繼子。」莫志豪深吸一口氣,似乎終於打定主意。


「點解係阿賢?點都係揀個印度佬啦!好食懶非,呢種人對社會完全無貢獻,係寄生蟲。」朱凱怡反駁。

「你同佢有路,所以唔想我揀佢?呢排你同佢有講有笑。」莫志豪頭上套著隱形的分類帽......綠帽。

「唔好亂講。就算係,都一定因為你唔同我做。你嫌我生得醜,定係你性冷感呀?!」

莫志豪托一托眼鏡,理性地分析道:「Come on , Kate。我地已經係成年人,大家理性啲,okay?如果我地因為性行為而令你懷孕,好難喺呢個地方生活,降低我地嘅勝出機會。」

「你唔識戴套啊?!」

「安全套唔係100%安全。」莫志豪轉個話題:「我發現李美君同阿賢已經超越繼母同繼子嘅關係.......已經違反法律倫理。」

「你意思係?」

「亂倫。聚餐當晚,我見到阿賢同李美君中途曾經鬼鬼祟祟咁離開。我好奇跟上去,一直走到後巷.......處刑遊戲其中一條規則係『發言必須是事實』。我本來打算直接呢對母子嘅醜事供出,動搖其他業主,將矛頭指向佢地,不過呢個係秘密武器。」

「我打算寫自己對業主嘅貢獻,我係業主之中唯一一個能夠撰寫『具有法律效力』文書,所以要死都絕對唔會係我。」

不得不說,莫志豪比他書呆的外表機警得多,寧願保守地列出自己的優勢,也不選擇踢爆,免得毋下一絲被反撲的可能性。

不一會,信用機終於出現第一個發言,匿名者。

匿名1


「印度人應該被收樓,唔做嘢,剩識生仔。憑咩同我地香港人爭置業?」

匿名2

「我認同,連登經常都有印度人姦殺女人嘅新聞,印度係強姦大國。放印度佬出去,等於放出去害人。」

匿名3

「不能同意更多,印度佬成身都有陣臭味,臭死。而且,佢地仲同我地爭福利?憑咩要我地交稅養埋佢地?一齊投印度佬。」

「嗡-嗡。」

「嗡-嗡。」

「嗡-嗡。」

「嗡-嗡。」

信用機每隔一陣就發出震動聲,眨眼間已出現十數個發言。發言大多矛頭指向印度人,肥煦和陸天音和單心柔也相繼發言,三人均沒有選擇匿名發言,四十字之中都沒有出現中傷其他人的言論。

超笨的隊友。

不過,正因為這樣,他們值得成為我的隊友。

我在信用機中輸入一句簡單的發言,內容中沒有涉及任何一個鄰居的名字,三十個字全數用在自己對大家的貢獻上,免得成為被選中的那一個。

牆上的掛鐘,指針緩緩轉動,發出平板的「答、答、答、答」聲音。或者因為猜到自己不會被選中成為處刑者,神經漸漸放鬆下來,心神再次回到電視的雪花畫面中。

這個「雪花客」會不會是我要找的人?

思來想去卻無果。我撐住沉重的眼皮,一直撐到清晨,雙眼終於敵不過催眠般的掛鐘,攤在床上睡死過去。說起來,我發了一個很奇怪的噩夢,尖叫聲和獰笑聲在腦海瘋狂轟炸。

臭氣熏天的垃圾。

鮮血。

沙沙的雪花。

然後,一雙眼瞳不斷擴張,再擴張,形成一個棕黑反光圓輪,反射著我的臉.........

當我被噩夢嚇醒,睜開雙眼時已是中午十二時,距離完結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以為發言一面倒傾向將印度男處刑,可怕出乎我劇本預期的情況發生了.......

匿名15


「Anson先最應該被收樓。上帝造阿當夏娃都係一男一女。同性戀破壞社會一直以來嘅文明。」

雖然這句發言是匿名,可是我卻彷彿從字裡行間中聽到李美君的聲音。之前在聚會中,她不就用過宗教去批判Anson嗎?

匿名16


「同意。個個都搞基,仲有邊個生下一代?人口老化,分分鐘人類會絕種!」

匿名17

「唔少同性戀都有愛滋病,傳來傳去,超噁心囉,贊成處死Anson+1。」

司徒仁

「處刑遊戲規則要求我地剔除一個最唔順眼,最不配同住一棟樓嘅鄰居。理性去思考,處死Anson對大家影響不大,畢竟髮型師唔係生存必需。」

匿名19

「Agree, 我想生存落去,唯有犧牲Anson。反正佢女朋友已經死咗,送Anson一程,畀機會佢地團聚囉。」

Rachel 

「嗯,如果一定要有人死,只好犧牲Anson。」

匿名21 
「無論如何,我唔使處死就okay。」

Anson 

「原來沒有,從來都沒有。」


我讀完眾人的信息,然後重新攤回床上,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天花板的白色跟我的腦海同樣,一片空白。睡意全消,腦海不停浮現著那一天Anson的理髮店替我洗頭的那一幕。

直到最後,Anson都沒有在發言中駁斥其他業主,就這樣擱下一句Juno的歌詞。也許,其他人都沒有多想Anson這句話的意思。

但我知道。

「或者,置業島先適合我呢種人。」她笑著道,眼中曾閃爍著期待。

原來沒有,從來都沒有........

纏綿邂逅,完全虛構....... 

那一刻含情回眸,原來是我妄想裡的 那點陸洲......


曾經自以為來到置業島就可以逃避社會的眼光,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女人Macy原來一直都只是利用自己,繼而遭到眾人的歧視。

這一刻,她終於絕望地證實所謂的烏托邦,沒有閒言閒語的綠洲只是她的妄想,從來沒有存在過。

想到這裡,我倏地想起Anson和印度男阿里一家都在這個星期的「節目」演出者。不用多想,這兩個業主大概已經猜到他們其中一個會被處刑吧?

我很好奇一個人預知自己的死期時,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

徹底崩潰?

求神問卜?

我點起煙,扭開電視,首先轉播至Anson的住所,然後走到檯面拿起紙筆,準備把他們的反應記下來。可是,當我轉頭再度瞥向電視畫面時,手中的鋼筆啪答跌在地板上。

「自…..殺?」我嚥一嚥口水,呢喃著。

Anson死了....... 

怎麼會這樣?!

映著我眼簾的Anson以外套綁起的套索,懸掛在吊扇下方,臉龐發紫,失去焦距的無神雙眼睜得老大,染紅的雙手無力垂下,地上的椅子翻倒、紅色的牙剪和地板上乾透的血漬,像告訴觀眾她自殺前掙扎的過程。

我隨著她的視線,把注意力移向寫上啡紅英文潦字的雪白牆身。

「我下一世會成為男人。」

Anson應該清楚自己不一定會被處刑,畢竟那個印度渣男和自己都同是眾矢之的啊!現在還未公佈處刑遊戲的結果,Anson已經提早將自己處刑。

也許,對Anson來說,甚麼遊戲結果已經不重要。

她是因為不堪壓力而崩潰,所以才了結自己嗎?

不,或者因為阿里,又或者情節相似,讓我想起一套曾經分析過印度電影作品,《Three Idiot》。這部勵志電影中段的講述主角藍丘的同學( 想不起名字,在置業島上無法查察)在宿舍中上吊自殺,畫面停留在他寫在牆上的遺言:「I quit.」

雨聲淅瀝,藍丘站在葬體中,反指這表面看來的自殺,事實上卻是一樁謀殺案。

我不太清楚Anson是不是印度電影迷,甚至因為看這部電影而模仿都無從稽考。但我相信她的死因跟電影一樣,是一樁以自殺為包裝的謀殺案!

阿里在房間中來回踱步,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大堆,我猜是印地語或者是腔調怪異的英語,大概是問看得明中文的女兒詳細情況好了。


礙於言語不通,這一家人跟我唯一有交集的向來就只有十二歲大的女兒Kalinda和七歲的兒子Ajay。平日Kalinda都會拖著弟弟來買肉。

也許因為重男輕女的守舊思想,懂事的Kalinda經常滿身瘀痕,反觀Ajay像野猴子的般頑皮討厭,都總不會被責罰。 

這樣想來,如果葉先生的陽具長在Kalinda身上,也許情況就大不同。如果他的陽具長在每一個印度女生身上,印度肯定變天。 

啪!

Kalinda把群組的內容轉告焦急如焚的父親後,換來的是火辣辣的掌印,被搧的摔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縷鮮血。

猜到自己會被處刑的阿里又驚又怒,卻無處可洩,將一切渲洩在女兒身上。

印度胖太太上前用胖胖身體充當墊,裹住懷中Kalinda,捱上一輪像狂風暴雨的拳打腳踢。最後,阿里咆哮著一連串我聽不懂的粗口,暴力扯開已經半死不活的太太,揪住Kalinda的頭髮往鏡頭下方的鏡子猛撞......

嘭!嘭!嘭!

接二連三的撞擊使鏡子裂開,像這個家庭一般支離破碎,染得鮮紅的玻璃碎了一地。

媽的,這傢伙是人渣!

以為自己會被處刑的印度男已經變得瘋癲。他獰笑著,執起一片三尖八角的碎鏡,踹開攔路的妻子,將血流滿臉的Kalinda在地板上拖行,一步一步拖進廁所,關上門........ 

掙扎、撞擊和沖廁聲先後響過不停,然後隨著一聲高亢的尖叫聲嘎然而止,一切歸於平靜。

廁所門打開, 滿身是血的阿里走出來,臉上多了幾道抓痕,手中的鏡片沾滿黏稠的紅色顏料.......

「我死,你地全部都要死!」我為嘰哩咕嚕的阿里旁白,但內容大概離不開這些,所有人渣都愛說。

隨著鏡片在畫面中揮舞,胖太太終於也不再發出哭泣聲,歪著頭躺在床邊,捂住肚子瀉出來的血紅大包小包,任由阿里抱著神色呆濟的Ajay坐在旁邊,瘋言瘋語。

鴉雀無聲,場面煞是詭異。

小說家說過,瘋癲才是活命的靈藥。顯然,阿里已經徹底瘋癲,而「瘋癲」使他變成殺人狂魔,賜予他殺人的力量。

他蛻變了。

嚓!


手起刀落,阿里的手中的尖鏡已割穿Ajay 脖頸,後者一僵,毫不掙扎地倒在母親的懷中,血水潺潺從他們身上流出來,形成一個血窪。印度男嘿嘿笑著,像鬼食泥般喃喃自語。

最後,在一聲響亮的獰笑中,血花燦爛無比地往外四濺,做完這一切的阿里也自行了斷......

如果說Anson的死在我的預期以外,那麼印度男阿里一家四口的血殺案卻要用上「極度震撼」、「無法理解」來形容才成。我沒有想計算到用老婆工作的信用值嫖妓,廢物阿里竟然有膽狠下毒手。

阿里殺人的舉動實在難以理解。因為覺得自己要死,所以就讓身邊的人陪葬?

說好了的虎毒不吃兒呢?!幹。

不過他自盡也好,我總算慳大一筆信用值為Kalinda他們報仇了...... 

當我抽完第二支煙時,已經過了指定時間十五分鐘,住所大門也自動解鎖,可是負責進行檢定的工作人仍然未上門確認,難不成當中出了甚麼問題?

「嗶-嗶。」

嗯?是小說家在群組發放的語音訊息?

「嘿嘿嘿。處刑遊戲結束。大家想知道邊個最係不配成為鄰居嗎?嘿。」

「大家呢一刻應該奇怪點解仲未有工作人員上門確認答案,我講得無錯吧?規則已經講過,遊戲只能有一位鄰居被處刑,但最後由於阿里先生一家四口以及Anson洪梓彤死亡,所以處刑遊戲無法完成。各位毋須擔心自己會被處刑。

雖然遊戲結束,不過大家可以往上一拉,匿名者嘅名字已經顯示。本來啊,各位嘅選擇並不存在於發言之內,而是以外.......各位覺得自己有權利作出選擇嗎?『匿名者』出現得最多,最唔配成為鄰居嘅正正就係藏頭露尾嘅是非鬼。

遊戲隱藏Bonus,出示真實姓名嘅發言者獲得50000*獎勵。

下一活動將定於三個月後,請大家踴躍參與。」

唔?! 幹!


聽到這裡,我再翻看處刑遊戲的指示,才如夢初醒,想到這個處刑遊戲的預設Ending....... 

一,因為處刑遊戲只能將一個人處死,如果匿名者只有一個,那麼的確會出現一個被處刑的鄰居。

二,小說家從人性的角度思考,早就預估上述情況不會出現。因為「匿名者」絕對不只一人,二個?三個?不,像現在實際出來的結果,「匿名者」佔人數的大半。

三,甚麼測謊機只是榥子,而業主的意向也不代表真正結果。這就像外面社會,我們即使再討厭某一個鄰居,都沒有能力以個人意志將對方趕走。被選出最不配的鄰居?

選擇權從來都不在我們手中。

居民沒有權力。

市民都沒有。

我們由始至終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四,這個遊戲的重點本來不在於「處刑」,而是揭穿「匿名行為」的醜陋一面。

所以,即使阿里一家和Anson沒有死亡,小說家的台詞會變成「匿名」中傷鄰居的業主最不配同住,但人數多於一人,所以遊戲無法順利完成而結束。

我看著電視畫面中的Anson,懊悔地抓住頭髮,如果我早一步想出來,Anson就不會死,Kalinda他們都不會被殺......

被耍了,我們根本沒有人需要死!

「小說家.......你真係有心殺死我地嗎?抑或......」我看著「匿名者」變成楊心善、方甲等等名字,再重播小說家的語音訊息,在心裡暗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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