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左我,放左我!」吳嘉樂有氣無力地說。
 
像是一件被玩壞了的玩具,穎澄只是苦苦一笑,並沒有太多情感。
 
他抓住鐵籠,這時候我才留意到,吳嘉樂的無名指不見了。
 
穎澄說:「我地要綁架佢,都要比人知道我地係認真嫁嘛。」
 
穎澄在我離開的當天,就切下了吳嘉樂的手指,通過郵寄給他的家人。
 


郵寄時間一般是兩天,不計佛誕,我想他們今天就會收到。
 
「綁架,係要安全咁綁架。你地宜家放左我,我會算數……」他想了想,最後決定再多開一個條件:「我仲可以比多一百萬你地,每人一百萬,好唔好?我唔會話比俱樂部知,大家以後過大家既日子。」
 
只要還活著,一切都不重要,無論是冤屈﹑金錢﹑尊嚴。吳嘉樂終於明白這個道理。
 
他是個聰明人,雖然出生貴族,但他仍有點小聰明,他知道如何自救。可惜她遇上了穎澄。
 
「打電話黎既係你呀哥。」原來對方家人早就跟穎澄聯絡上了,我想是今天早上的事吧。
 


「佢……?」
 
穎澄又說:「但係佢都係唔肯比錢黎啵,佢話你肯定係自己扮比人綁架,然後想呃屋企人既錢。」
 
「原來係你,吳嘉豪!」這兄弟的感情似乎不太好。
 
吳嘉樂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那天在列表上的三個任務中,其中一個綁架任務就是他自己委託的。未接受任務之前,我們並不知道這項消息,不過一旦我們接了任務,基本情報裡肯定會有這個消息,也包含吳嘉樂自己設計的劇本。
 
所以他的行動就這麼奇怪,因為他一直以為我們接了他的任務。
 


他不是第一次這種騙家裡的錢,這可是真實版的狼來了。
 
「你比電話我,等我黎同佢講!」
 
「唔洗咁麻煩喇。」穎澄的目的根本不是贖金,而是讓吳嘉樂進一步失望,連他最後的希望也奪去。
 
但她依然沒有告訴吳嘉樂事實,吳嘉樂也不知道我們正進行的,是另外的任務。
 
「一隻手指佢唔信,咁咪比多啲野佢睇囉。」穎澄強行將吳嘉樂的手臂從鐵籠的空隙中拉出來。吳嘉樂不斷反抗,可是他的力氣並不如穎澄。
 
畢竟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一個人到底可以在三天內變得多瘦,我這一刻真正見識到了。要要有女孩想減肥,可以指名請穎澄執行任務。
 
只是任務完成之時,並不保證你們的精神健康。
 
手臀已經被拉扯出來了。吳嘉樂沒有反抗,只是哭著。那或者不說哭,是身體的反射動作,對於絕望的自然落淚。


 
手起刀落!一隻手臂好像是突然「死亡」,從生物變為死物,一動不動,就放在那裡。
 
穎澄覺得很滿意,但她並不是要那手臀去要脅吳嘉樂的家人,她只是覺得好玩。
 
吳嘉樂在痛苦之中,沒有拼盡最後一口氣抵抗,徹底放棄了。
 
穎澄解開了密碼鎖,把他放了出來。
 
穎澄用盡自己的方法,單純進行「破壞」。從吳嘉樂雙腳開始,腳是不切去的,因為骨較粗肉較多,很難處理,只需要破壞了它們的功能便可。
 
穎澄在地下室逛了一圈,收集了不少可怕的道具回來。用鐵鎚一下一下奪走了雙腳的知覺,直到確認那雙腳永久失去功能。
 
過程中吳嘉樂是醒著的,因為那痛苦並不是一次過出次,而是慢慢累積上去。
 


左手斷了,右手留他一個希望。
 
──有希望,才會有絕望。
 
「啊──」吳嘉樂唯一一次痛得吼叫,是當穎澄的鐵鎚打碎了他的牙齒時。但他才叫了兩秒,第二擊又來到了。直到所有牙齒徹底不見,穎澄才住手。
 
只是被困,他並不怕。失去了無名指,也還有活著的希望。
 
但就在這一天,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多到,他泛起一個念頭:這個樣子,即便自己能活下去,也只是個廢人。
 
他的希望漸漸被穎澄擊碎了。
 
穎澄挪動吳嘉樂的身體,讓他平躺著。失去了牙齒,他看起來像個老伯,儘管他現在只有二十四歲。
 
卻沒有一頭白髮,沒有像戲劇般一夜白髮,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