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2016年11月11日 星期五
 
我昨晚躺了在Common space的沙發上睡覺,其實也不算是晚上,我沉沉入睡的時候天都已經光了。
 
我一直睡到自然起,睡醒的時候,看見貞子站在落地大玻璃的前面,默然的看著外面的海景。
 
這時正值下午,外面的天空藍得像天鵝絨一樣,碧藍色的海面泛起一道道像魚鱗般閃爍著的銀波,給予人心靈的平靜。
 




我在沙發上坐了起來,揉著酸澀的眼睛,朝住貞子的背影說:
 
「おはよう。」

(早安。)
 
她緩緩地轉過身,面帶微笑的跟我說:
 
「おはよう。」





(早安。)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貞子沐浴在白色的陽光之中,身體外包著一層白色的薄紗,襯著她如雪一般的肌膚。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這道美麗身影,心動神馳,難以想象世間竟有如此美麗之人。
 
她察覺到我一直看著她,顯得有點難為情,問道:
 
「一緒に帰ろう?」





(一起回去吧?)
 
「いいよ!」

(好啊!)
 
回房間的途中,我低頭看看手錶,時間是下午的三點半。
 
一打開房門,家寶哥、潛艇和治銘同時出現在我的眼前,只見他們三個坐在床上,低頭用雙手操控著自己的手機,神情十分緊張,連一眼都沒有看過我。
 
「在幹什麼?」我關上房門之後,轉身朝他們問道。
 
他們這才發現我,家寶哥看了我一眼,道:
 
「我們正聯機玩遊戲。」




 
「哇,在前面!在前面!」治銘激動地說。
 
「來了!」潛艇說。
 
「你們撐著,我去買點東西。」家寶哥說。
 
「快點啦,快撐不住了!」潛艇又說。
 
他們十分投入的玩著手機遊戲,我也沒有再理會他們,逕自坐在書桌前重新設計新的屏蔽面板,昨晚的屏蔽面板雖然有效但實在太笨重,我不可能整天都帶著這麼大的一塊木板。
 
我將房間的窗簾拆了下來,打算將昨晚用剩下來的電磁波屏蔽漿料塗上去,造出了一個便攜版電磁波屏蔽布。
 
而我這個舉動終於驚動治銘,他一邊玩遊戲一邊不滿的問道:
 




「喂,你把窗簾拆下來幹嘛?」
 
「我等會買新的回來啦。」
 
「你說的呀。」
 
他之後繼續沉醉在遊戲之中,我則繼續完成我手上的工作。
 
時間到了下午五時多,我終於把電磁波屏蔽布造好了。
 
電磁波屏蔽布摺疊完放入背包之後,裡面還有空間剩餘,這樣便可以隨時帶住,不怕組織突然來襲!
 
我整個軟攤在床上,原本今天下午有課要上,但我已經翹掉了,所以閒著沒事做。
 
這時,貞子溫柔地跟我說:




 
「行きたいとこある?付き合ってあげるから。」

(你有什麼地方想去的?我可以陪你。)
 
「いえ、別に。」

(但我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どこにでもいいよ。」

(任何地方都可以喔。)
 
我想了一會,問道:
 




「本当?」

(真的嗎?)
 
她主動挽著我的手,柔聲道:
 
「本当だよ。」

(真的哦。)
 
我嘴巴張得老大的看著她挽住我的那隻白晢手臂,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她也察覺到自己比以往主動,立即滿臉通紅的低著頭,但手臂依然挽住我不放。
 
「行こう!」

(我們走吧!)
 
我笑著跟貞子說。
 
她徐徐地抬起頭,臉上仍有明顯的紅暈,幾乎像是從她白皙的肌膚裡透出來一般。
 
「はい!」

(是的!)
 
她笑著說。
 
然後我就背上背包跟貞子一起離開房間。
 
出門口之前,治銘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你們小心點呀。」
 
我沒有轉頭的回答他:
 
「知道啦。」
 
「有事給我們打個電話。」
 
我轉頭望向他,笑著說:
 
「你們還會聽我電話嗎?」
 
他也笑著說:
 
「看看心情吧。」
 
我重新轉頭,揮一揮手就走了。
 
組織的人昨晚才被我擊退,不會這麼快又派人來吧?
 
就算他們再派人來我也不怕,他們的裝備已經對貞子無效。
 
他們收服了這麼多的山村貞子,應該還是第一次碰上用科技裝備保護貞子的人吧?
 
離開房間之後,我跟貞子乘火車到旺角東站,不知不覺已經跟她相處了一個多月,這已經是我們第三次去旺角了。
 
第一次跟她去旺角的時候是要找萬劍法師傅來收服她。
 
第二次跟她去旺角的時候是跟她約會(算不算約會呢…),一起去看電影「貞子vs伽椰子」。
 
這次去旺角也是跟她約會,但我們的關系比之前來旺角的時候更親密,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不,我們已經超出了男女朋友關系,用「靈魂伴侶」來形容我們的關系會比較貼切。
 
她一直挽著我的手,跟我一起從旺角東火車站步行到目的地—「信和中心」。
 
我知道是「毒」了一點,但是—
 
帶著女朋友一起逛信和中心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現在終於可以實現了!
 
【信和中心 = 宅店集中地】
 
我先和她去地庫,有很多CD店的那層。
 
一下電梯之後,迎面已經是一間CD店,她好奇的指著店面其中一隻唱片問道:
 
「これがCDなの?」

(這就是CD嗎?)
 
「ええ。」

(是啊。)
 
她雙眼閃過一絲喜色,於是我問她:
 
「入ってみる?」

(要進去看看嗎?)
 
她笑著微微點頭,我隨即帶著她進到裡面,把每張唱片拿起來讓她看,包括廣東話唱片、國語唱片還有歐美唱片。
 
她一邊看,一邊流露出略略驚奇的表情。
 
我看著她,問道:
 
「これに興味ある?」

(你對這個很有興趣嗎?)
 
「CDを目にするのは初めてなの。」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CD。)
 
「なるほど。」

(原來是這樣。)
 
不過這裡的日語唱片很少,看了一會之後我就牽著她的手走到另一間唱片店。
 
到了一間日本唱片店之後,她的心情明顯比剛才雀躍。
 
我從唱片架上拿起日語唱碟給她看,無意中拿起一隻「東京事變」的唱片,然後我跟她說:
 
「大好きなバンドの一つだよ。」

(這是我最喜歡的其中一個樂隊。)
 
「そうなの?私も聴きたい。」

(是嗎?我也想聽。)
 
「じゃあ、プレゼントに買ってあげよう。」

(那我買下這個當作禮物送給你吧。)
 
「いや、プレゼントは要らないから。」

(請不要這樣做,我不需要禮物—)
 
她連忙拒絕。
 
「大丈夫だよ。」

(沒有問題的。)
 
「そんなの、困るよ。」

(這樣的話,我會很困擾呢。)
 
以免她堅持下去,我使出了「大絕招」,說:
 
「彼氏が彼女にプレゼントするのは普通だよ。」

(男朋友買禮物送給女朋友是很正常的。)
 
她立即低頭不語,臉一如慣常的通紅一片。
 
買了那張東京事變唱片之後,我繼續牽著她的手逛地庫,經過一間日本寫真店的時候,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一本性感水著寫真上面。
 
我深感不妙,立即把視線移開。
 
糟糕了,她會否生氣?
 
正當我想跟貞子解釋的時候,她竟然帶點失落的問我:
 
「ナイスバディの女の子が好きなの?」

(你喜歡身材好的女生嗎?)
 
「あ、ち、違うよ!」

(不—不—不是的!)
 
我連忙解釋。
 
「でも私はナイスバディじゃなくて。」

(但我的身材並不好。)
 
她委屈地說。
 
跟著,我大費唇舌才讓她相信我。
 
「だから、全世界で君だけが好きだよ。」

(所以,全世界我只喜歡你一個。)
 
我不知羞恥的說著。
 
「わ、わかった—」

(我…我知道了—)
 
她紅著臉,低聲的回答。
 
然後我帶著她將整個信和中心逛了一遍,途中看見精美的日式精品、漫畫、手辦等等,在貞子的眼裡這些都是新奇的事物,讓她大開眼界。
 
逛完信和中心之後,時間已經是晚上八時多,接下來我牽著貞子走到朗豪坊商場。
 
走著走著的時候,她本來被我牽住手,但慢慢的轉為她挽住我的手,再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好像比較喜歡挽住我,我也喜歡她小鳥依人的樣子,就這樣走到朗豪坊商場裡面之後,我和她登上了直上高層的「天梯」。

接著,我和她沿著螺旋型的走道往上層繼續走,走了一會兒,我們來到了夢幻世界Namco Wonder Park的門前。

沒錯,攜著女朋友去玩室內遊樂場也是我其中一個夢想。

氣墊球機、夾娃娃機、歡樂彩虹、貼紙相機,只是站在門口已經感受到裡面的歡樂氣氛。

再加上日式可愛風格的裝潢和店面設計,貞子的雙眼幾乎在發亮。

「入ろう。」

(進去吧。)

我笑著跟她說,然後帶著她進到裡面去。

我們首先停在一部夾娃娃機的前面,貞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裡面的妖怪手錶布偶。

我開口問她:

「好きなの?」

(你喜歡這個嗎?)

她沒有回答,深邃的眼睛出神地凝望著那些布偶。

這很明顯是她喜歡那些妖怪手錶娃娃的訊號。

於是我帶著她走向櫃檯,打算兌換遊戲代幣把她想要的布偶夾出來,她卻拉住了我,對著我說:

「見るだけでいいから。」

(我看看就好。)

貞子顯然不想我再為她花費,可是我認為只要她開心,這一點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有點怯懦的看著我,之後便再也沒有阻止我了。

兌換完遊戲代幣之後我們折返回來那部布偶機的面前,我問她:

「どれが好きですか?」

(你喜歡哪個?)

她低著頭沒有回答我,但是眼睛的視線卻落了在正中央位置的「地縛貓」之上。

於是我用手指指住那隻地縛貓布偶,問她:

「これか?」

(是這個嗎?)

她依然沒有回答,但我從她的神情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把代幣投進那部夾娃娃機,按下了「Start」之後操縱著機器抓手對著正中央的地縛貓布偶移動了過去,當抓手移動到地縛貓布偶的上方後,我小心翼翼的檢查抓手的位置是否正確。

確定無誤之後我便按下了「Finish」的按鈕,跟著,機器抓手緩緩的下降並成功地將地縛貓布偶夾住,夾住之後再緩緩的升起,我整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連貞子也看得十分緊張。

但當抓手升到半空之後地縛貓布偶竟然掉了下來,掉回原來的位置。

我不禁跺腳,然後再把代幣投進去。

我重新操縱著搖桿,把抓手移到地縛貓布偶的上方再按下「Finish」按鈕。

爪子準確地落在地縛貓布偶並把它夾起,只是布偶即將被夾出來的的時候,爪子一鬆卻又掉了下去。

我又再把游戲幣投進去,機器抓子再次對著地縛貓布偶抓了過去,但這一次又是無功而回。

我不斷地重試,漸漸地,我手上剩下的游戲代幣只能夠再玩多一局。

這時,貞子笑著挽住我的手,說她想要看其他布偶,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失落才這樣說。

但是,我真的想把這個布偶夾下來,連這樣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話,將來要如何讓她幸福?

我把剩下的游戲代幣全部投進夾娃娃機,目光如炬的操縱著機器抓手。

這一次,我穩穩地抓住了那個地縛貓布偶,抓住布偶的抓手搖搖晃晃地向著出口移動了過去。

我屏息靜氣的看著,貞子也定睛的看著夾娃娃機,挽住我的手緊了幾分。

誰知道移到出口邊緣的時候,爪手又再鬆開,正當我的髒話快要脫口而出的之際,爪子竟然把布偶重新抓穩,再移動到出口的正上方,晃動了幾下以後,那個地縛貓布偶終於掉了出來。

我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夾娃娃機,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怎麼回事?剛才爪子不是鬆了的嗎?為什麼又再重新抓隱了布偶?就好像有外力干預一樣。

我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看向貞子,只見她一雙明眸中滿是盈盈的笑意,一看便知道心情大好。

她緊緊的挽著我的手,對我滿足的笑著說:

「ありがとう—」

(謝謝你—)

「気に入ってくれるならいい。」

(你喜歡就好了。)

我也笑著回答,然後把地縛貓布偶拿了出來,心裡知道剛才是貞子幫我作弊。

(對不起店家了,但我買了那麼多游戲代幣,都已經足夠換取三個地縛貓布偶啦!)

我們繼續往裡面走,沿途經過很多夾娃娃機,有「貓咪收集」的娃娃,也有鬆弛熊和Tsum Tsum的布偶,貞子也是個少女,自然也被這些可愛的布偶迷得神魂顛倒。

接著我們來到一部貼紙相機的前面,正當我想帶她進去的時候才想起貞子是靈體,不能拍照。

不過我沒有失望,擁有一個這麼美、性格又這麼好的女朋友已經讓全世界的男人眼紅,不能再奢求更多。

我把帶她到其他地方,但她卻拉住了我,說:

「一緒に写真を撮りましょう—」

(我們來拍照吧—)

正當我還在遲疑之際,她輕輕的挽住我進入了貼紙相機裡面。

於是我將重新兌換的遊戲代幣投進了貼紙相機,再拿起觸控筆操控界面。

我的身影隨即出現在鏡頭裡面,但我的旁邊卻空空如也,就好像是我自己一個人在拍照似的。

但貞子可能只是想體驗一下拍貼紙相,所以我沒有再在意這件事。

首先要選擇背景,我隨便的選了一個少女風的背景,接著就到選擇圖案的界面,我開口問她:

「どんなパターンを挿入したいですか?」

(你想加入什麼圖案?)

我問完她之後,她凝視著顯示屏,十分認真的在考慮。

「これ。」(這個。)

她指著一個櫻桃圖案,接著又指著一個魚的圖案。

「これ。」(這個。)

我把櫻桃和魚的圖案都加進貼紙相之後,再擅自地將一個心形圖案也拖進照片裡。

她看見之後沒有說話,只是雪白的臉上隱隱有淡淡紅暈。

接下來就是用觸控筆在照片上面寫字或者畫畫,我又問她:

「何を描きたいの?」

(你想在上面畫什麼?)

她輕輕的用手抵住了下巴,想了好一會兒,難為情地回答:

「わからない—」

(我不知道欸—)

這時我提議不如寫上今天的日期,她微微的點頭,我寫完「2016-11-11」之後按下了確認,顯示屏隨即開始倒數。

我連忙問她:

「じゅんびいい?」

(準備好了嗎?)

她有點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姿勢。

這倒也正常,在60年代的日本,普通百姓仍以照相館留影為主,她的拍照經驗應該不多。

眼見只剩下六秒時間,我二話不說的把手搭在她柔軟的肩膀上,再把臉貼著她燙燙的臉。

時間還有三秒,我舉起了「Yeah」的手勢,她看了看我,然後也跟著我舉起了「Yeah」的手勢。

就這樣,拍下了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我們換了姿勢和表情又拍了幾張,一會兒後,貼紙相機開始載入我們拍完的照片,正當我以為每一張相都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顯示屏出現的所有照片竟然都有貞子的身影!

她在照片裡的姿勢和表情都跟剛才一樣,就像相機把她拍了下來一樣。

我不禁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貼紙相機的顯示屏。

過了片刻我才回過神來,問她:

「どちらがいいですか?」

(你覺得哪張比較好?)

她掛著一個失落的表情,問道:

「全部貰ってはだめ?」

(不能全部都要嗎?)

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回答她:

「いいですよ。」

(可以喔—)

我跟她解釋所有照片都會被打印出來,只是其中一張會放大,所以要決定放大哪一張。

她回復高興的心情,笑著說:

「そちらが決めてね。」

(你決定吧—)

我站在貼紙相機想了一會兒,最後選了我們第一張拍下的合照。

然後貞子蹲了下來,默默的凝視著貼紙相的出口。

我也蹲了下來,陪她一起等待照片被打印出來。

不到三十秒,一張大概A5大小未經裁剪過的貼紙相從出口掉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排列著我們所有的照片,每一張都能看見貞子。

我拿著貼紙相站起身,她隨即緊緊的挽住了我的手,臉上盡是盈盈的笑意,瞬間將我整個人都溶化掉。

我害羞的移開視線,連忙地將貼紙相放進背包裡去,然後拿著剛才夾到的地縛貓布偶跟她離開了夢幻世界。

這時,肚子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難為情地對她笑了一笑,這才想起自己醒來之後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

然後她跟我說:

「夕飯に付き合ってあげよう。」

(我陪你去吃晚飯。)

我笑著對她點了點頭,之後就跟她一起往下走,同時留意著沿途經過的餐廳。

一直走到美食廣場那一層,我的目光被一間叫做「CoCo壹番屋」的日本餐廳吸引住。

我走近店面查看餐牌,發現價錢合理而且食物很合我的胃口,加上裡面的客人不多,因此便跟貞子進到裡面。

我和她坐在一個二人位置,鄰桌坐了一對年輕情侶,我連菜單都沒有看就叫了一個漢堡蕃茄咖喱飯。

等待食物來的時候,我問貞子:

「カレーが好きなの?」

(你喜歡吃咖哩嗎?)

「辛い食べ物は苦手なの。」

(我不太能吃辛辣的東西。)

「じゃどんな料理が好きなの?」

(那你喜歡吃什麼料理?)

「大好きなのは天ぷら。あなたは?」

(最喜歡吃天婦羅,你呢?)

「ピザと寿司を食べるのが大好き。」

(我喜歡吃Pizza和壽司。)

說著說著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鄰桌的情侶正在低聲的談論著我。

「鄰桌那個日本人是否在自言自語?」男方問道。

「嗯嗯,他一直對著空氣有說有笑,很心寒。」女方回答著。

「日本的毒男比香港毒男還可怕。」男方說。

「快點把東西吃完吧,我不想留在這裡。」女方催促著說。

我沒有理會他們,繼續跟貞子說話,說:

「一日付き合ってくれてとても嬉しいよ。」

(今天有你的陪伴,我真的很高興!)

她低著頭,過了半响都沒有回答我。

「Sadako?」

我低聲的呼喊她,不過她依然沒有回答我,低著頭的她頭髮遮在她精緻的臉上,以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抿起的嘴脣。

正當我想再次呼喚她的時候,我叫的食物就來到了,因為我的肚子幾乎已經餓扁,所以我暫時將這件事放低,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漢堡蕃茄咖喱飯之上,狼吞虎嚥地開始吃了起來。

不到五分鐘我便把飯吃個清光,這時鄰桌那對情侶還沒離開,依舊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來看著我。

「どうして喋らない?」

(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好奇的問她,語氣裡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不過她卻像犯了錯的小女孩一樣,不敢看我。

其實我一早便知道她不跟我說話的原因,就是因為她不想其他人笑我,在一般人眼裡,我根本是跟空氣說話。

說真的,其他人怎樣看我都沒有所謂,只要有貞子陪伴著我,全世界人都把我當成神經病也沒有問題。

不過,那對情侶間接地令到貞子覺得自己犯錯,使她內疚了起來,這我就絕對不能忍受,於是我憤怒的瞪往鄰桌的那對情侶,他們被我的眼神照到之後立即沉默不語,不再看過來我這邊。

我也沒有心情再在那裡待下去,隨即結帳離去。

我看看手錶,時間是九時四十分,心想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於是我牽住她的手離開了朗豪坊商場,再乘地鐵離開旺角,打算在九龍塘站轉火車回去中大。

期間她一直沒有理睬我,但我看得出她很難過,她很想跟我說話,只是她更不想別人把我當成神經病。

整程車我們默不作聲,氣氛十分僵持。

我懷著鬱鬱不歡的心情回到中大之後已經是晚上十時半,整個校園只有零零散散跟我一樣都是回宿舍的人影,寬敞的站前廣場空蕩得有點淒涼。

我跟貞子默默的踏在回宿舍的路上,路靜人稀,旁邊的馬路沒有任何車輛駛過,路燈孤獨又安靜的矗立在道路上,照亮了漆黑樹影的其中一角。

快要回到宿舍的時候,我把貞子牽到一個林蔭小徑去,那裡黑得只能僅僅看到她的輪廓。

我輕輕的捉住她的雙手,說:

「無視しないで—」

(不要不理睬我—)

「そうしたくないよ…でも…」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

「どんな風に思われても構わないから。」

(我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散々困らせて…ごめんなさい…」

(讓你這麼困擾…對不起…)

她說完之後委屈得哭了起來,肩膀不斷的聳動著,纖細單薄的身影讓人一看便心痛。

我鬆開了捉住她的手,接著,用手輕輕的托住她的下巴,把自己臉湊近她的臉,然後,將我的嘴唇印在她的嘴唇之上,她的嘴唇很軟,貼上去仿佛觸碰到了棉花糖一樣。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我感覺到她的心跳正劇烈的加速,但並沒有作出任何反抗。

過了很久,我才慢慢的移開我的嘴唇。

跟她接吻完之後,我才感到害羞起來,整個人盪得像被火燒一樣,自己的心臟也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由於這裡被樹包圍著,漆黑一片因此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她因害羞而產生的身體聳動可以得知她跟我有著同樣心情。
 
到底剛才發生什麼事,是魔鬼附身還是大腦短路?竟然驅使我去奪走一個少女的初吻!
 
如果貞子不是靈體的話,我應該老早就被關進牢裡去。
 
神啊,求你寬恕我所犯的罪,潔淨我的靈,使我重新有正直的心!
 
我在心裡不斷的懺悔著。
 
過了一會兒之後,貞子輕輕的捉住我的衣角,用幾乎快聽不見的聲音對著我說:
 
「も…も…」
 
我的心情還未回復過來,結結巴巴的問她:
 
「何…何を言…っている…?」

(你…你在說…什麼…?)
 
她捉住我的衣角的手緊了起來,仿佛想將我的衣角給扯下來一樣。
 
頓了一陣之後,她低聲輕喘的說:
 
「もうい…」
 
「もうい…っ…」
 
「…もうい…っかい…」
 
(…再來多…一次…)
 
轟—
 
這句話如雷擊一樣使我全身有一股觸電的感覺,仿佛有股電流經過我的背脊直衝腦門,快速轉了一圈之後再沖散到其餘部位,簡直是幾乎窒息,本來已經跳得很快的心臟再度加速著,我開始害怕心臟會負荷不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讓她空等著我,她現在一定比我更加難為情!
 
稍稍平服了一點之後,我慢慢的把手放在她的頭後面,我的手立即感到一陣微微的顫抖。
 
我硬著頭皮將臉慢慢的靠近,再將唇緊緊的貼在她的嘴唇。
 
……
 
……
 
……
 
回到房間之後,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時,一打開門裡便看見裡面有三個熟悉的身影—治銘、家寶哥和潛艇,他們仍玩著手機遊戲。
 
治銘看了我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
 
「回來啦?」
 
我還未回答的時候,他又再看了我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在貞子身上。
 
治銘察覺到貞子的臉上掛著一個幸福的笑容,而且還緊緊的挽著我的手,於是看著我曖昧的問道:
 
「去了哪裡?」
 
我迴避他的視線,臉卻不爭氣的漲紅。
 
「去了逛街而已—」我裝作平常的說。
 
「真的嗎?」他賊賊的笑著。
 
「不信就不要信!」
 
「信你啦…對了,窗簾呢?!」
 
「我忘記了買回來。」
 
「死衰仔,沒有窗簾這裡熱得像烤爐啦!」
 
「把原來的窗簾掛上去不就行嗎,還抗電磁波呢!」
 
我說完之後,跟床上的家寶哥和潛艇說:
 
「你們怎麼還在?因為治銘跟舍監很熟,你們昨晚才可以在這裡過夜,所以今晚一定要回去囉。」
 
「我們再打一會就走。」家寶哥說。
 
「研哥放心,我們不會再霸佔你的床!」潛艇說。
 
「不是說趕你們走…不過始終…」我不好意思道。
 
「你們今天醒來後有不舒服嗎?」我岔開話題問道。
 
「沒有啊。」他們同時回答。
 
「但是,為什麼研哥你會被那些怪人追殺?」潛艇問道。
 
「而且,我暈倒之前好像看見了衝擊波…」潛艇補充道。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念急轉,思考著該如何回答才好。
 
這時,家寶哥皺著眉對潛艇說:
 
「你問這麼多幹嘛?還有,你手槍打少一點,都出現幻覺了。」
 
「是…」潛艇帶點失落的說。
 
我苦笑著,心中有點過意不去。
 
他們在房間逗留到晚上十一時半便離去,我本打算把他們送到火車站,但他們堅持不需要,我只好把他們送到電梯口便回到房間。
 
關上門之後,我躺在床上滑著手機,貞子則抱著地縛貓布偶坐在床邊。
 
坐在書桌前的治銘突然對著貞子問道:
 
「Sadako醬,剛才阿研帶你去哪了?」
 
貞子立即臉紅一片,沒有回答。
 
我坐了起來,對著治銘說:
 
「講三小啦…」
 
「我又不是跟你說話。」他打著呵欠道。
 
他又再問貞子:
 
「Sadako醬,阿研是否對你做了壞壞的事情…?」
 
貞子連忙道:
 
「いいえ—」

(沒有—)
 
治銘又再問道:
 
「真的沒有嗎?你們很可疑哦…」
 
正當貞子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重重的拍門聲。
 
「研哥!!!」
 
門外的人大叫著。
 
我愣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把門打開,發現門外站著的是家寶哥,他旁邊的是潛艇。
 
「什麼事了?」我問道。
 
「昨晚追殺你的人現在就站在樓下!」
 
「什麼?!」治銘驚訝的問道。
 
我心慌了一下,但之後變得十分冷靜。
 
他們的裝備已經對貞子無效,我幹麼怕他們呢?
 
我下了床,從背包取出電磁波屏蔽布打算應戰。
 
「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我好壞也是你的左右手吧。」治銘笑著說。
 
「我們兩個也要幫忙!」家寶哥和潛艇異口齊聲道。
 
「不用了,我一個人便能搞定他們。」我淡淡道。
 
「不要那麼淡定,如果出了事你會後悔一生的。」治銘慢慢道。
 
「對啊,讓我們幫忙吧,多個人多分力嘛。」家寶哥也說。
 
「像打團戰,真刺激!」潛艇興奮地說。
 
「團什麼戰!認真點!」家寶哥訓斥道。
 
「好啦好啦,等會暈倒不要怪我。」我沒好氣的說。
 
跟著,我們一行人便一起乘電梯下樓,貞子一直緊緊的挽住我。
 
只見一大堆人站在宿舍外的馬路,來勢洶洶有大概十多人,有的拿著天線,有的推著手推車,大概還是他們。
 
一個三矮身型的人從人堆裡面走了出來,不是Ken又是誰?
 
「這裡有人會經過,我們去別處吧。」Ken對著我說。
 
我停在樓梯上面,用俯視的角度看著他,問道:
 
「我怎知道不是埋伏?」
 
「那你決定地點。」Ken說。
 
「那就…科學館旁邊的空地吧。」我建議道。
 
「好。」Ken爽快的答應。

接著他們退後了幾步,在馬路上讓出了空間給我們通過。
 
「你們先走,我們十五分鐘之後跟上。」Ken說。
 
「好啊。」我想也沒想就回答。
 
這樣的話,雙方在開戰之前會保持一定距離,可以防止其中一方偷襲。
 
我也滿意這種安排,於是跟治銘他們先到科學館旁的空地等他們。
 
不到十分鐘我們便走到那塊空地,我選擇在空地開戰是因為這裡被三幢建築物包圍住,形成一個「凹」字形的屏障,再加上回宿舍的人很少會經過這裡,讓這裡成為一個被隔離的空間,很適合對戰。
 
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麼要應戰,我只是覺得既然必須一戰的話,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找個地方對決,不用整天提心吊膽防著他們,他們賴在馬路不走的話,我也十分麻煩。
 
零零落落的路燈投射過來的光不夠照亮整塊空地,但足夠看到空地上的所有事物,我們站在那裡等了大概十五分鐘之後便看到他們緩緩地走過來,人數比我們多出兩三倍,而且幾乎每個人的手上都持有裝備,有的拿著偵測器;有的拿著吸收天線,款式跟上次的一樣。
 
貞子隨即退到我的身後,我們兩幫人互相對峙著,畫面有點像黑社會展示人馬。
 
隨後,Ken踏前了一步,手上拿著的裝備仍然被塑料袋包著,不過依外形來看,應該是吸收天線。

我雙手把電磁波屏蔽布攤開,再把布擋在我和貞子的前方,道:
 
「只要你們的干擾器失效,再多裝備也沒有用。」
 
「年輕人,我們是輸過給你一次,但不會再輸第二次。」Ken充滿信心地說。
 
「哈哈…你還真能說。」我笑著說。
 
「先看看我手上的東西吧!」
 
他說完之後便把塑料袋拆走,露出一個外型跟吸收天線差不多的物體,同樣有一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上面有著觸控屏,盒子的末端伸出幾條近一米長的天線。
 
只是天線由三根變成四根,由塑料變成全金屬,盒子變得更薄而且改成全觸控操作,整個外型變得更富未來感。
 
他一邊把那個吸收天線固定在手上,一邊說:
 
「昨晚的吸收天線是SE05,這是最新型號SE07,吸收範圍和吸收能力都是最強的。」
 
我怔了一怔,沒有回答。
 
他又說:
 
「只要有SE07,即使不用干擾器也可以吸收山村貞子!」
 
危險!
 
我沒有像昨晚那般把屏蔽布向著他們,而是把屏蔽布反轉了過來,將抗電磁波的那一面蓋住貞子,窗簾的大小剛好能把貞子整個人覆蓋住。
 
就在下一個瞬間,Ken手上的最新型號吸收天線發出了十分刺耳的聲音,他的手下也紛紛啟動了舊型號的吸收天線和干擾器,現場十多件裝備同時發動總攻擊,一道無形的能量波動以他們作中心散發了出去。
 
我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電磁波能量,將空地上的所有人籠罩在內。
 
在巨大電磁波的影響之下,一陣強烈暈眩感瞬間襲來,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一股酸澀的嘔吐感從胃裏突湧而出。
 
「哇靠,我很想吐啊—」潛艇捂住口說。
 
「撐住啊!」治銘按著頭,痛苦的道。

我也捂住嘴,強忍著嘔吐感說:
 
「我…我一早便預測了這種情況,只要將貞子的電磁波藏起來,你們再強的裝備都…都找不到攻擊目標…!」
 
我往貞子看去,只見藏在屏蔽布裡面的她情況依然安好,因為她的電磁波被布隔絕掉,就像隱了形一樣,就算他們天線的吸收能力再強一百倍都吸不到她,也無法透過同頻電磁波來干擾她。
 
只是,現場仍有巨大能量波動,沒有屏蔽布保護的我頭痛得快要裂開。
 
一瞥間之後,Ken絕望的跪了在地上。
 
隨著最後的希望破滅,他臉色一片慘白,用空洞的眼神看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