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對黑暗和未知的環境時,內心總會產生恐懼出來。還有云云眾口的渲染和幻想,令到人更加懼怕。而康犖山和陸靖亦然。當他倆進人牢房時,他們感到進入了洞穴,裡面充滿了飢餓的猛獸。他們也感到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壓力,但是要活著就要克服。因此,他們只要做足心理準備,將要進行一場激烈的困獸鬥。 

當獄吏關上大門後,整個牢房變得很寧靜,只有慢慢的滴水聲還有二人的心跳聲。忽然,一道從遠處的叫聲傳來:「你們犯了甚麼事?」這聲音雄渾響亮,而且極具威嚴,令整個牢房頓時充滿回音。陸靖強作鎮定道:「和你一樣。」那人笑了幾聲,接口道:「好。你們說得真好。既然嘴巴這麼硬,那看看你們的骨頭又有沒有這麼硬!」接著,兩道黑暗衝來,陸靖和康犖山立刻揮拳,那兩道黑影中拳後,另外兩道黑影隨即而上。陸靖向康犖山道:「攻擊頭部。」康犖山道:「好。」接著,不知有多少黑影從四方而來,他們二人背對背不斷向黑影揮拳。良久,一道聲音傳出來:「你們退開!讓我來會一會他們!」這聲音雖然洪亮,但有點沙啞,不像之前那人。 

接著,他倆身邊黑影全都退後了。然陸靖和康犖山卻感到不妙,於是他們握緊拳頭,以備對方突襲。果然,那黑影雙拳直出,二人來不及反應,只好交叉雙手防守。但對方的拳很重,二人也被其拳擊轟至後退,而陸靖也立即站穩並說出:「康大哥!我們上!」說罷,二人立刻對那黑影反擊。可是,在黯淡中,二人只能憑感覺去估計對方。漸漸地,他們大約知道那黑影個子高大健碩,出拳很快,而且懂得運氣,應該是學武之人。同時,他也看到了對方弱點,就是下盤不穩。因為那黑影在揮拳和被攻擊時,他的步伐也會微微退後,可見他的下盤並不穩。於是,陸靖故意被擊倒並大叫,然後倒地乘機溜走。 

然而,康犖山聽到陸靖大叫後便呼喚了對方數聲。然陸靖沒有回應,心知不妙。他頓時憤怒得大叫起來與那黑影拼命起來。忽然,那黑影卻大叫起來,然後「碰!」一聲跪下來。此時,陸靖大叫:「康大哥!那人跪下來。快收拾他!」原來陸靖在中擊後並沒有暈倒,而是躲起來等候機會伏擊對方。對於黑暗的環境下,陸靖能從對方的呼吸聲及他們移動時所產生的微弱氣流來辨別方向及對方位置。康犖山喜道:「好!」接著,二人不斷向那黑影揮掌。那黑影痛得不能站起來,只好抱頭捱打。 

倏地,陸靖感到另一道氣流從後方而至,是另一個人。這黑影速度較之前的輕快,而且他出拳的方向到達自己的肩膀,相信他的身形與自己無異。 





陸靖右肩中拳後立即側身,順勢以借力打力的方式,伸出左肘攻擊對方臉部。那人即時中招。但他亦不是泛泛之輩,中招後立即舉膝踢起。陸靖的腰部也同時中招。 

陸靖知道這黑影出拳沒有之前的重,但他拳腳並用,而且十分靈活,比之前的更難應付。陸靖忍著痛向這黑影先發制人,可是每一擊都被對方擋住,並且乘勢還擊。幸好陸靖也能擋住對方攻擊,二人勢均力敵。康犖山見狀立即上前幫手,這黑影漸漸不敵,也開始變成捱打。

後來,一道洪亮聲音傳來:「停手!懷恩,阿瑊,你們退下!」與陸靖和康犖山打鬥的黑影即時停手。而他倆也停下來。但跪下的黑影道:「我不服!有種的就單對單!」聲音又傳出來:「懷恩!你給我回來!阿瑊,你將他帶回來!」阿瑊道:「明白。」接著他便扶著懷恩遠離陸靖和康犖山。 

那聲音隨即傳出來:「好小子。你們叫甚麼名?」陸靖和康犖山分別報上。那聲音道:「好小子。我之前聽聞有兩個人竟敢在營州城內得罪薜懷,並且殺死他二十五名手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康犖山道:「你呢?」那聲音道:「在這裡的人大部份和你們一樣都是得罪薜懷而進來的。」陸靖道:「既然我們都是同路人,你們可否放過我倆,好讓我們休息。」那聲音道:「好。」接著二人慢慢坐下來。良久,康犖山便呼呼大睡,而牢內亦鼻鼾聲四起。 

陸靖卻未能入睡,因為他心怕那人隨時反口突襲。當他輾轉反側時,那黑影忽然出現在陸靖身邊,陸靖立即起身,並打算叫醒康犖山。那黑影道:「放心吧小兄弟,我是個守承諾的人。況且,我真心欣賞你們。我也是一個痛恨薜懷這種四處作惡的人。」陸靖道:「你是如何得罪他的?」黑影道:「那是因為我打傷了他。當時他沒有那麼多江湖人士做其手下。有一天,我見到他在街上肆意破壞市集的商販。我看不過眼便與懷恩和阿瑊教訓他們一頓,把他痛毆得口臉皆踵。結果當晚便被官府逮捕。」說到這裡,黑影想起了那時候薜懷的樣子後,不禁大笑起來。四周的鼻鼾聲立刻停下來,黑影知道自己吵醒了牢房的監犯,他立即道:「沒事啊。你們繼續睡吧!」接著他轉細聲線道:「你可知道?那薜懷事後請了很多江湖人士在身旁。那真的是絝紈子弟。」陸靖見到眼前的人由原本很有威嚴,令人有很大距離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平易近人的人,他感到這人十分有趣。 





陸靖道:「未知閣下如何稱呼?」黑影道:「在下姓郭。」從聲音之中這人比自己成熟,因此陸靖稱他為郭大哥。 

翌晨,獄卒們將眾監犯鎖上枷鎖,並帶他們到監獄中的天井,好讓他們見一見陽光。這種規矩是獄吏定下來的,但他並非存心善意,最重要是檢查牢房內有沒有人在掘地道或破壞牆身等逃獄事情。 

他們逐一被帶到天井。陸靖和康犖山也終於看到昨晚與自己打鬥的人。他們一人被較高大,樣子像外族,皮膚黑黝,而且他的膝蓋還穩穩作痛,他應該是叫懷恩的人。另一人身形與陸靖相若,比較瘦,應該是叫阿瑊的人。最後出來的也是身形高大,而且每人也對他尊敬有加,甚至獄卒亦然。因此,陸靖相信他就是郭大哥。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