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的陳列櫃內,每一頂帽子都是有血有淚有它們各自的故事。

時間線再次轉回現在。阿朗腦海裏的片段閃過後,覺得非常感觸。

不過他未有將寬緣帽放回在陳列櫃內,而是從櫃裏本來擺放著寬緣帽的位置旁邊再取出三頂帽子。

那是第八至第十頂的帽子。

第八頂帽是一頂很平凡的藍色鴨舌帽。





阿朗望著這頂帽子,並不是太過高興。起碼比起之前對寬緣帽的反應,他真的沒有之前那麼興奮。

對著這頂帽,阿朗想起很多事。

因為在他心目中,這個人是他既不想殺卻又是必須殺的...

一切一切,都是因翠恩而起。

若不是翠恩,阿朗是不會殺他的。為勢所逼,阿朗沒法子不殺他。





然而,下了這次毒手卻使他日後更加殘暴,殺人可以不貶眼,只要阿朗看人家不順眼,那人就要死。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阿朗在那刻仍然是有底線地以殺人為樂...

至於阿朗怎樣殺掉那不幸的人--大學職員,就要由翠恩被虐致死後說起。

他將翠恩煮成肉湯之後,開始了另一次的殺人計劃。

由於時間趕急,阿朗只好從家裏隨意地揀選了一頂鴨舌帽,讓自己可以在殺人時穿戴。





而這頂帽,正是當時他僅有的三頂自用帽之一。

相信阿朗也沒想過,這樣普通的帽子背後竟然會衍生出另一段殺人經歷。

揀好了帽子後,他再找來了一把水果刀。

阿朗心裏不停掙扎,他在掙扎自己應該怎樣殺他。

如果殺得不夠狠,豈不是又步了之前的錯誤步伐?

但這個職員是無辜的,阿朗也不想讓他受太多苦。

苦苦思量,阿朗最終還是破例,決定「放」他一馬,不過他依然沒法活命。

阿朗只讓他可以暢快地離去。盼望阿朗會放他一命?抱歉,那是絕對不可能。





帽子、凶器也準備好後,阿朗再備上口罩和手套,接著他便動身前往城大,打算殺掉那個職員。

可是,他卻忘記了城大是一個人煙稠密的地方,要在校舍範圍內動手,恐怕沒有可能。

就算真的殺到他,之後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又很高風險。

所以,阿朗先在大學外面潛伏,希望那個職員會在午飯時外出。

然而,他一直在等,等待至午飯時間,那職員仍未出現,阿朗開始急了。

「唔通佢無返工...」

阿朗非常擔憂,因為他知道那職員再留在世上多一秒,他就會多一分危險。





因此,他必須盡快下手,殺掉那個職員。

只是阿朗也不知道職員何時才會出現,除了焦急地等待,他沒有辦法。

但焦急都沒用,那人要是會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出來,如果真的不出來,阿朗也無可奈何。

幸好那職員最後還是有出現,儘管比阿朗預期的時間晚了點,但遲到總好過沒到。

接下來,阿朗必須在這個時段下手,但除那職員外,職員身邊還有他的同事。

阿朗要避開他們的耳目,找一個好機會下手。他現在只好尾隨著他們。

他一直在跟著,並隨他們進入了一個大商場。

但現在仍未是機會,那職員依然是和同事結伴同行。





不一會兒,阿朗看著他們進入一所西餐廳。

那個絕佳機會要來了,這是一間沒安裝閉路電視的餐廳。

於是,他跟隨著眾人的腳步走進餐廳。

為了不被他們發現,阿朗坐在餐廳裏一個偏僻的角落,默默地從遠處監視著他們。

更甚的是,阿朗還點了一杯凍檸水,目的就是要假扮一個平凡的食客。

大約二十分鐘後,阿朗的凍檸水幾乎被飲光了。他知道現在就是時侯。

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掉那大學職員?當然不是,雖然阿朗嗜殺,但他不是傻的。





他只是躲在餐廳的廁所裏,他深信那職員吃飽之後定會來廁所方便一下,而那時就是下手的機會了。

話雖如此,其實阿朗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要是那職員二十分鐘內不進來,那就意味著職員今天不會內急了。

阿朗固然不想這個最壞情況發生,但他亦只能夠藏在廁格之內,希望幸運天秤會倒在他的一方。

「快啲急,快啲黎屙...」

這是阿朗在廁格內的心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職員依然未來,阿朗實在非常擔憂。

阿朗心想,早知是這樣,他早就找機會在他的飯菜上下點手腳,讓他腹瀉不得不上廁所。

但他想深一層,自己根本沒準備瀉藥,怎樣弄得人腹瀉呢?

如果因為這樣而令自己身陷囹圄,阿朗想必會後悔一生。

可是,如今時間只剩下五分鐘,或許職員今天真的不急著上廁所。

此時,阿朗向著天花祈禱,希望上天給他一個機會。

「天呀!我今日真係拮佢三兩野就算架啦,你放過我啦。」

阿朗祈求上天時非常虔誠,難道真的有奇蹟發生?

就在這個時候,廁所門被推開了。阿朗探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大學職員。

「妖,佢地真係呀...無端端成杯齋啡倒左落黎,今次實有排洗。」

雖然他來廁所並不是要小解大解,但這已經不重要。

因為沒人會在意過程,最重要的還是結果。

接著,阿朗便從袋裏取出水果刀和手套。之後,推開廁格的門...

「喂,你想點呀?你停手呀...」

「插」、「插」、「插」,阿朗足足用刀刺了三下,每刀也是對準心臟的。

心臟被狠刺三刀,那職員自然就一命嗚呼了。

而阿朗這次手起刀落,只有刀上遺下大量血跡,自己則沒有怎樣被血弄污。

阿朗將屍體棄置在某一個廁格後,便神態自若地步出廁所,踏出餐廳,離開商場。

終於也將這個麻煩的人除掉,阿朗的心有著莫名的興奮。

大概,是阿朗認為所有事情已經終結了吧。只可惜他的美夢再一次落空...

接下來的事應返回現實時間說起,那確實是另一個悲劇。

此時阿朗放下了藍色鴨舌帽。他用仇視的眼神望著另外兩頂帽子。

這兩頂帽均是老人款式帽子,一頂是老灰帽,另一頂是白色羊毛帽。

照帽的款式來推斷,這次遭遇不測的,應該是一對上了年紀的男女。

但在阿朗的眼中,這兩個老年人皆是死有餘辜的。

事實上,老年人本來可以逃過一劫的,只是他們作出了一個不該做的決定。

阿朗緊握著這兩頂帽,冷冷地說了一句。

「多謝我,係我令你地有得一家團聚...」

沒錯,那對老年人就是阿朗美夢落空的原因。

但很快一切就可以得到解決...

話說阿朗殺掉大學職員後,便冷靜地回家休息。

阿朗從不擔心自己會出事。

因為他在這方面已經很有經驗,他相信警方斷不會將幾宗事件連結在一起。

回家之後,阿朗吃過一份翠恩剩餘的肉,便倒頭大睡。而肉也吃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一切如常,肉也吃光的話,這件事就可以正式告一段落。

可惜,肉還未吃完,他卻收到另一個不幸的消息。

在阿朗殺死職員並將翠恩的骨頭處理好之後一天,本來所有事情回復正常。

可是,阿朗卻從一份報紙裏看到一段報導以及一則尋人啟事。

那段報導交代了一宗血案,沒錯就是大學職員那宗血案。

這個也不是最重要,因為阿朗早知道他的死訊定會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出現。

所以對於這個結果他亦沒有太大感覺。

只是當阿朗再揭多幾頁,他整個人也呆了,因為使他震驚的內容終於出現。

亦即是那一則尋人啟事,而啟事中所尋的竟然就是翠恩。

阿朗清楚現在已有人知道翠恩失蹤了,但他閱畢整段啟事後,才發現更危險的事。

因為啟事的最尾,寫著聯絡方法。由此阿朗知道登啟事的人,居然就是翠恩的父母。

原來,他們剛剛從加拿大回來,卻失去了翠恩的消息。

他們的出現,使阿朗感到非常困擾,陷入焦慮之中。

但他再細想一會,發現此事其實並不是沒有解決方法的。

阿朗想到的,是翠恩所做過的錯事。沒有她的父母,就沒有這個賤女人。

想到這裏,阿朗認為自己之前所受的傷害是她父母間接造成的。

阿朗決定送他們一程。要怪就只能夠怪他們來得不及時。

所以一家團聚,就是這個意思了。

不過殺人之前也要做足準備,這次也不例外。第一樣要做的,就是買帽子。

原來,阿朗之前是未試過一次殺掉兩人的,所以他猶疑自己應該買一頂還是兩頂。

雖然阿朗仍未拿定主意,但他決定先到帽子店,看看那時自己會有怎樣的想法。

阿朗的猶疑其實是這樣的,雖然看似無聊,惟當中要作出的抉擇卻很大。

一方面,他認為自己只有一個頭,很難戴兩頂帽。

另一方面,這次要殺的兩人在他心目中份量很重,若只戴一頂帽實在是認真欠奉。

最後阿朗會有怎樣的抉擇,相信大家也很清楚。

當時他進入了帽子店後,看見一個境況,本來的想法即時有了轉變。

他看見店內的人體模型,有不止一頂帽被放置在其頭上,它們都是疊起來。

此時,阿朗才明白,一個頭不一定只能戴一頂帽的,戴兩頂帽也無需用兩個頭。

將帽子疊起來戴就能將所有問題解決,阿朗得到啟示後,馬上買了兩頂帽回家。

那就是阿朗陳列櫃內的兩頂老帽了。

購得帽子後,阿朗馬上開始籌劃這次的殺人方案。

阿朗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令他們感受到痛苦。

而使他們痛苦的方法除了虐待之外,阿朗還想出一個更絕的做法。

這方法可以令他們的心靈在死前受到最大的創傷,死得更痛苦。

當然,在殺人必須快活的大前提下,一切肉體上的折磨均是少不了的。

阿朗越想越興奮,他恨不得要馬上行動。只是還有一些事情他是必須先做的。

他返回房間,並拉開抽屜。抽屜內擺放著大量雜物,還有一樣很重要的物品。

阿朗不停地找,幾經辛苦,終從抽屜內找到那個物品。

令人意想不到的,那竟然是一張駕駛執照。

原來,阿朗畢業那時苦無出路,曾想過當客貨車司機為生,所以考了一個車牌回來。

可是,以阿朗的性格,最後還是撈不上一份司機的工作,而這執照也從此收起了。

阿朗料不到,這張牌照能夠重見天日,而且還會有另類的用途。

然而,阿朗還要租一部客貨車回來才成事。因為這除了是殺人,亦是一宗綁架...

而且阿朗還打算找一個偏僻地方行事。始終常常把人帶回去家殺也不是一個好辦法。

兩天後,阿朗租了一架客貨車回來。他之後要想的就是綁架地點了。

事實上阿朗早就有幾個心水地點,而且它們都是在新界的。

第一個是八鄉水澗石村,第二個是船灣三椏村,最後一個是坪輋新屋仔村。

其實三個地點也不錯的,均是郊野地區,不過阿朗當然想找個最好的地方,免除後患吧。

最後,阿朗選擇了三者之中最遙遠的三椏村。

除了遙遠這個先決條件外,它近海也是阿朗最主要的考慮因素,可以方便處理「殘渣」。

所有事情也準備妥當,接下來,阿朗便要致電給翠恩的父母。

他打開那份載有尋人啟事的報紙,透過那裏的聯絡方法,準備致電予他們。

但正當他輸入了所有號碼,打算撥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阿朗差點忘記,這世上有一樣東西是叫作電話紀錄的。

只要警方找電訊公司調查一下,一切也會揭穿,自己也會徹底完結。

還好的是,阿朗仍趕得及回頭,否則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補回一張太空卡後,阿朗再另外買了一個變聲器。

阿朗心想,這次應該萬無一失吧。於是,他再次拿起手機,準備撥那電話號碼。

可是,阿朗再次大叫一聲,似乎又有不妙。

原來他忘記了警方有能力追蹤到來電的訊號。

換句話說,只要他在家裏致電給翠恩的父母,即使他所用的是太空卡,他依然會出事。

因為警方查得出訊號收發地點,他在自己家裏打電話,就等於不打自招。

一而再,再而三搞出亂子,阿朗開始緊張了。

他再次拿出報紙的啟事細閱,看看當中有沒有報警的字眼。

但他讀了幾次,也沒發現他們有提及過自己已經就翠恩一事報警。

只是阿朗仍未放心,他認為出了這麼大件事,沒報警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決定編造一個完美的故事,使他們可以獨自見他。

阿朗躺在床上,望著天花,似有所想。

但是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到這個謊言應該要怎樣說。

這並不是阿朗的想像力低,而是他每次想的時候,他也會記起翠恩。

阿朗實在不想為翠恩這個賤女人編造一個美麗的謊言。

但是,現在他再無退路,他覺得很矛盾,並會逐漸走上絕路。

阿朗現在焦慮無助,他想冷靜一下。

於是,他跑入廁所,並不斷用冷水洗臉。

被冷水沖刷過後,他好像清醒了一點。

他開始想通、明白。即使自己有多恨翠恩也好,都要不顧一切地捱過去。

只要捱過這關口,翠恩就可以徹底在他生命裏消失。因此,沒甚麼比此更重要。

在此刻,阿朗要令自己相信,翠恩仍未死去,而且還是自己的女友,他們恩愛得像對鴛鴦。

因為連阿朗也不自我欺騙的話,這個謊言根本沒法子成真。

為了讓自己相信這個虛假的事實,阿朗嘗試篡改自己的記憶,由實驗室那時開始...

亦即是阿朗拉開了實驗室內的地櫃熨門,而且燈也被開啟的那個時候。

「你地喺度做咩...」

「阿朗,你誤會晒啦,件事唔係你想像中咁架。」

「咁件事係點?你講啦,依家真係你黎比個機會我去原諒你架咋,你明唔明呀?」

接著,翠恩便向阿朗解釋事情始末。她指自己只是和學兄做實驗,並不是搞那種不當勾搭。

阿朗沒有半點懷疑,盡信她的解釋。二人繼續情侶關係,直至學士、碩士課程完結並維持至現在。

所以,阿朗和翠恩,現在就是一對要好得不能再好的情侶...

阿朗逼自己不斷重覆這個虛假的情節,最少重覆了三十次以上。

有人說,謊話說一百次就會成真,阿朗就是想這樣做,他要把自己的腦暫時洗掉。

這次,阿朗不用說一百次,僅說五十次他就成功了。現在阿朗的腦海裏盡是他與翠恩的甜蜜回憶。

那麼,他應該可以致電給翠恩父母吧。

仍沒,阿朗還要再編造多一個故事出來,再妄想出一段不真實的記憶...

阿朗已假定自己正和翠恩過著一種美滿幸福的生活,每天也非常快樂。

因為這段關係穩定持久地發展,一個月前,阿朗決定更進一步,和她到外國旅行。

而翠恩也一口答應了阿朗的請求。

這個謊言亦接近完滿...

阿朗和翠恩經商量後,決定要到歐洲旅行。

一星期後,他們出發了。

阿朗帶著翠恩,遊歷了多個國家。

他們在歐洲的旅程,本來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直至最後一站,瑞典...

一宗無可挽回的意外發生了。

不幸地,他們在斯德哥爾摩遇上嚴重的車禍。

禍不單行,翠恩在這宗車禍中傷得最重,她被一輛大卡車撞得不省人事。

至於阿朗則只受輕傷,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吧。

而意外發生後,連同翠恩在內的所有傷者很快便送到鄰近的醫院進行救治。

可是,雖然翠恩及時接受了緊急手術,但手術過後她卻陷入昏迷狀態。

就連醫生也對翠恩的情況束手無策,阿朗也只好傷心得軟癱在翠恩床邊...

這樣的情節發展正合阿朗心意,而整件事也會變得合情合理。

當然,最後還要補上一個結尾才算是大功告成的。所以這還在繼續...

翠恩陷於昏迷後,阿朗一直也在她身邊守候,除了特定時間,他幾乎沒離開過翠恩半步。

為了留下照料翠恩,阿朗更不惜推遲返港時間,也要盡心看顧著她。

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翠恩的情況在上星期終有好轉。

經主診醫生診斷,翠恩已逐漸有甦醒跡象,但最後能否成事也要視乎她的生存意志是否堅定。

所以未來四十八小時是非常重要及關鍵的時刻,若過了那時仍未甦醒,恐怕她就會成為植物人了。

還好,她現時的身體狀況適合送返香港治療,阿朗也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之地,馬上包機一起回去。

回港後,阿朗將翠恩送入一間私人醫院,好讓她能夠在醫護人員的照顧下靜心休養。

大約兩天後,翠恩竟真是奇蹟般醒來。

「阿朗?我地唔係去緊旅行架咩,呢度邊度黎架?」

「呢度係醫院呀,之前我地喺Stockholm果度遇到車禍,你仲傷得好重...」

「吓?有啲咁既事?點解我完全無印象既?」

阿朗看見翠恩這樣的情況,便連忙把醫生和護士叫了過來。

「醫生,我究竟咩事呀?頭先我男友同我講,話我之前撞左車,但我真係一啲印象都無喎。」

「你冷靜啲先...」

「仲有呀醫生,我對腳好似無晒知覺,郁都郁唔到。」

翠恩摸著自己的雙腳,驚恐得哭起來。

「醫生,我都好想知道翠恩發生左咩事呀,你話比我地知啦。」

「你地真係冷靜啲先好唔好?但我諗病人要有定心理準備先。」

阿朗看到翠恩那副驚慌的模樣,連忙對她安慰、開解,使她不要太過擔心。

接著,醫生向她解釋病況,但是她卻接受不了殘酷的現實。

因為在車禍中她的後腦受損,積聚了一小片瘀血,而導致局部性失憶的情況出現。

更加嚴重的是,翠恩的腰椎曾遭到猛烈撞擊,以致脊椎移位,因此下半身暫時不能活動。

如果處理不當,翠恩可能這輩子也再不可以站起來,變成一個廢人。

知道自己有可能變成殘廢,翠恩整個人也崩潰了。

她哭成淚人,並激動得將床邊桌子的雜物統統掃往地上。

而由這天開始,翠恩再也不肯見任何人,包括阿朗在內。

悲慘的經歷至此設定完成,阿朗也從那裏想到一個好理由讓翠恩父母獨自來見他。

阿朗深信這次定必萬無一失,於是,他拿起電話,輸入了那個號碼。

要按了,阿朗要按下那個撥出鍵了。

待在某廢車場內,阿朗再沒有顧慮,他打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不久後,有一位婦人接聽電話。

阿朗內心難掩興奮,因為他相信接聽電話的人正是翠恩的母親。

「喂,搵邊位?」

「請問你係咪翠恩既媽咪呀?」

「我係...你係咪有翠恩消息呀?」

接著,阿朗開始向翠恩母親交待「往事」。

「呢個女真係...連拍拖咁大件事都無同我講過,依家仲遇到咁既意外,唉...」

「發生呢種事邊個都唔想,伯母你都唔好太難過,依家翠恩最需要你地既支持。」

阿朗心中暗喜,因為從她的談吐中也能聽得出他們之前很少與翠恩聯絡,這對他的計劃相當有利。

「係啦,你地可唔可以去見一見翠恩,我諗佢依家只係會肯見你地架咋。」

翠恩母親也認同阿朗的說法,覺得只有這樣做才可令翠恩振作。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可憐的是他們正一步一步踏入由阿朗所埋下的不歸路。

就是這樣,阿朗順利相約翠恩父母在翌日到他們入住酒店附近的公園見面。

即晚阿朗便密鑼緊鼓地製作一些與翠恩的合照。

原來,他在殺掉翠恩之前曾暗地裏偷拍了翠恩幾張照片,這正好可讓阿朗拿來作素材。

經過一晚努力後,阿朗合成出大量歐遊旅行近照。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阿朗便到停車場駕走他之前租下的客貨車。

坐在車內,阿朗雖想到接下來又要狠下殺手,但這次他卻異常平靜。

因為他深信自己稍後所做的是一件正確的事,是替天行道,所以,他亦無需太過興奮。

當然他心底裏還是會為自己所做的而高興吧。

時間過得很快,差不多就到見面時間。駕車到公園前,他先在便利店裏買了兩支蒸餾水。

阿朗買完水後便馬上驅車到他們即將見面的公園。

由於不熟路的關係,阿朗走錯了不少冤枉路才到達目的地。

他將車泊好後,隨即進入公園。不一會兒,一對年約五十多歲的夫婦在阿朗面前出現。

「你緊係Joseph頂啦。」

阿朗竟沒有否認自己不是甚麼Joseph,還與他們談起上來。

原來,這是他給予翠恩父母的假身份。再加上他之前在電話裏透露了自己這天將會穿黑色衫褲。

因此翠恩的父母輕易就認出阿朗了。

傾談了大約半小時後,阿朗藉故要給他們買飲料。

「講左咁耐,我諗你地都口乾喇,不如我幫你地買啲野飲啦。」

「你真係有心,咁唔該你啦。」

於是,他便返回客貨車內,並從中取出那兩支蒸餾水。

阿朗看著那兩支蒸餾水,忽然冷笑了幾回。

難道他已經在水裏下了手腳?這個可能性相當之大。

接著,阿朗回到翠恩父母身邊,並將水遞給他們。

阿朗看見他們喝下蒸餾水,登時鬆一口氣。

那些水似乎真的有問題...

而實情又果然是這樣,隔了幾分鐘,翠恩的父母失去了知覺。

阿朗把他們慢慢扶起,再將他們帶上客貨車。

上車之後,阿朗以牛皮膠紙封掉他們的嘴巴,並用麻繩將他們反綁。

打開車內的GPS系統後,他點擊了前往三椏村的路線。

這次計劃的第一步--綁架,總算是獲得成功了。

於是他駕車駛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抵達三椏村範圍。

他先把車停泊在村外的隱秘位置,然後自行入村查探環境。

阿朗彎著身子緩慢地走,戴著那男裝老帽佯裝成老人入村,希望能找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地帶。

還好這裏也算寂靜,他很快就找到一所適合擺放翠恩父母的荒廢石屋。

接著,阿朗便原路步行回去,駕車將他們帶到石屋那邊。

其實,他心裏也有一刻想放手,只是一想起自己所受過的痛,就無論如何也饒不了他們。

一會兒後,阿朗到達石屋外面,他輕力地將翠恩父母推下車,放在石屋門前。

將稍後要用的物品也搬下車後,阿朗便把他們推入石屋,再將他們鎖起。阿朗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

「生個八婆出黎呀啦?今日你地有排玩呀。」

阿朗戴著那兩頂帽子,目露凶光,並用之前剩下的蒸餾水潑醒他們,並張開他們嘴上的膠紙。

他們醒來發現自己被鎖著,都非常驚愕。

更加使他們驚訝的是,他們信任的「Joseph」竟然就站在他們面前。

「呢度邊度黎架?你又話帶我們去探翠恩既,做咩會黎左呢度架?」

露出本來面目的阿朗自然不再對他們客氣,看來他們難免要受一輪皮肉之苦。

不過在動手之前,阿朗還要特意說一些話來刺激他們的情緒。

「做咩呀?好想見到個女呀?唔駛心急喎,等多陣啦。」

仍然蒙在鼓裏的翠恩父母還以為自己的女兒只是被阿朗控制著。

所以他們也非常合作,不再出聲,希望他可以盡快放人。

當然,他們亦再沒有說話的機會,因為阿朗已重新用膠紙封著他們的嘴巴。

而且一個人的仇恨往往是最可怕的,所以阿朗之後所做的絕對是一件令人感到噁心的事。

阿朗從他帶來的物品中,拿出一個盒子,貌似是一個食物盒。

可笑是翠恩父母竟以為阿朗良心發現想給食物他們裹腹。

那盒內的是不是食物?似是而非吧,要視乎那個人夠不夠膽吃吧。

不一會兒,阿朗打開了盒子,內裏放著的竟是一隻隻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蟲。

那裏既有蜈蚣、蠍子,也有蜘蛛、蛆蟲,稍為膽小一點也會嚇得高聲尖叫。

可是翠恩父母並不害怕,因為他們相信妥協就有出路。

即使阿朗要他們一嚐這些毒蟲,他們也不會拒絕。

而阿朗就是看準了他們的心理,真的要強逼他們吃這些東西。

他真是瘋了,有甚麼事情不能簡簡單單地解決呢?

乾脆點下兩刀殺了他們也可以很暢快啊。

只是,阿朗在此刻是絕不會跟別人說任何仁義道德的,那就正如沒有人會跟青山瘋漢說道理一樣。

於是,一隻隻活生生的毒蟲擺放在翠恩父母面前,正等候他們的「享用」。

「食啦,做咩仲唔食呀?哦,個口封住左食唔到呀嘛?嗱,依家拎開左喇。」

阿朗拿開貼在他們口上的膠紙,並解開他們其中一隻手的鎖。

「我地個女呢,阿囡係邊呀?你收埋我個女係邊呀,我求你放過佢啦好無呀?」

那管翠恩父母哭得怎樣淒厲,可是阿朗仍然要玩弄他們於股掌之中。

阿朗訛稱翠恩仍然安好,他們只要乖乖地吃下牠們,翠恩就可以沒事了。

而他們得知這個要求後,也只好欣然接受。他們確信在這個怪人面前,只有吃才可救活女兒。

令人慨歎的是,他們卻想不到阿朗並不只是一個怪人,而是一個恐怖絕倫的變態殺手。

在沒在其他辦法之下,翠恩父母終於要將那些生猛活躍的毒蟲放進口中。

阿朗看見這個堪如人在野的情節,不禁大笑起上來。

聽到阿朗的笑聲,口裏仍含著一隻蠍子的父親凝重地問他笑甚麼。

似乎他已經開始對吃蟲的事感到懷疑。

可是阿朗未有回答,只命令他們繼續吞食毒蟲。

為了女兒,他們真的豁了出去。即使知道牠們滿身劇毒惡菌,但他們依然毫不猶豫地吃下,足見親情的偉大。

只是阿朗看不見而已,他眼裏就只有報仇和殺人,再找不到空間看其他美好的事物了。

而翠恩父母幾經辛苦,總算能將毒蟲吃光,但遺憾地,就算他們甘願用性命來做抵押,卻不可能把女兒換回來。

未幾翠恩的母親終於都抵受不住那些蟲的噁心感覺,即使忍了幾會,還是嘔了出來。

但焦急的她為了女兒,竟邊吐著邊哀求阿朗放過翠恩。只是阿朗此刻良心發現也好,翠恩還是回不來。

更何況,他根本不會將這些事放在眼裏,他只知要讓他們受到最大的痛苦。

因此剛才的不過是前菜,接下來的才是主菜,是阿朗的秘密安排...

而在阿朗的安排下,還未知道那個殘酷真相的翠恩父母將會做出一件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的事。

就在毒蟲被他們吃光之後,阿朗再端上兩份肉扒。

翠恩父母恐怕這又是由甚麼惡毒猛獸所製成,冷汗頓時徐徐流下。

阿朗見狀,即撕了一小塊肉試吃來證明那是沒有問題的,並請他們品嚐。

可憐翠恩父母無知,竟然相信阿朗所說的話。

須知道,阿朗已經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所以他肯吃那些不知名的肉,亦根本不是兩老可以相信他的理由。

無奈他們愛女心切,早已被情感沖昏頭腦,任由阿朗擺佈。

於是,他們便放下戒心,一嚐那塊肉扒。

肉剛入口,翠恩父母便心知不妙,這種肉他們之前是未有吃過的,而且它的質感非常古怪,不似一般肉類。

正當翠恩父親想問阿朗那究竟是甚麼肉的時候,阿朗卻搶先一步道出那個殘酷的真相。

他成功了,他成功地不以肉體上的手段來徹底傷害別人。

沒錯,那兩份肉扒並不是甚麼美味佳餚,而是...由他從翠恩身上割出的肉所製成。

為了報復,阿朗竟然敢冒險不把最後的人肉吃掉,更將它們帶在身上,他做所有事也只為了傷害她身邊的人。

「係咪好好食呀,你地同個女又親近左啦,仲唔多謝我?」

到了這一刻,翠恩父母已經明白了一切。對,翠恩已經死了。

他們很自責,責怪自己竟然愚笨得可憐,錯信這個喪盡天良的人,吃下自己的親生骨肉。

而愛女慘死在面前這個變態男人手上,作為雙親的他們也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儘管自己已彷如砧板上的豬肉,但他們也堅持要知道真相,知道阿朗為何要那麼狠心殺死翠恩。

而阿朗竟然願意將一切告知他們。或許他覺得反正稍後也會送他們下黃泉,所以將事實說出也沒太大關係。

於是,阿朗為防有詐,將他們之前被解開的其中一隻手重新鎖上鐵鍊,接著便開始將真相告知他們。

阿朗一邊說,一邊憤怒地踢牆踹地;他們一邊聽,一邊悲傷地飲泣流淚。

他說了大約十多分鐘後,將殺死翠恩的因由、過程一一說出,然後在他們耳邊冷冷地說了一句話。

「你地好快就可以落去同佢一家團聚架啦。」

此話一出,意味阿朗終於要動手了。在阿朗心目中,他們落得死路一條也是自招的。

對,他們不回港找女兒的話,不就能安穩過日子嗎?阿朗心裏是這樣想著,他深信責任不在自己那邊。

所以他現在只是擔當起執行者的角色,為自己主持公道。

的而且確,美其名說是主持公道,實際上也不過是以此來為自己殺戮的行為找個開脫。

片刻後,阿朗從他帶來的物品之中,取出一把膠刀。

這把膠刀,看上去與一般快餐店所提供的膠刀無異,沒有刻意的磨尖,也沒有在刀鋒上塗上任何毒液。

那麼,阿朗拿出一把平平無奇的膠刀究竟是有何用意呢?

原來,他這樣做是有自己一套獨特的原因。

因為膠刀雖然遠不及其他金屬製的刀那樣鋒利,可是它仍然可以用來鋸東西。

就是鋸,不停地來回切割推拉,花一大會時間才可將東西鋸開。

換個角度想,若將膠刀所割的東西代成為翠恩的父母,就能夠明白阿朗有怎樣的用意。

沒錯,阿朗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取快感。

他瞪著翠恩父母,一時以刀尖指向父,一時又以刀尖指向母,似乎是在考慮殺人的先後次序。

不過在一會兒後,阿朗就有了決定。他要先殺掉翠恩的父親。

因為世上有翠恩這個賤女人的出現,她父親的確是難辭其咎。

阿朗心想,若他當初肯戴套跟妻子交歡,而不是選擇內射的話,日後就不會有翠恩這個人的誕生。

要是沒有她,阿朗亦不會傷得那麼深、那麼痛,而弄至今日非殺人不可的地步。

所以,阿朗的想法非常強烈,就是翠恩的父親要死,作為容器的母親也要死!

而供應者當然更加大罪,因此她父親必須先死。

於是,阿朗走到他身邊,準備下刀。

他低下頭,閉起眼,完全無視阿朗的存在。

阿朗看得出他是有心侮辱,遂馬上對準他的左腳大腿,用膠刀鋸下去,前後前後地磨擦切割,痛得翠恩父親死來活去。

而由於膠刀始終不算太鋒利的關係,阿朗狠勁地磨了整整一分鐘,才能將他的表皮割開。

他表皮破開,鮮血馬上直冒,可是卻只咬緊牙關,不願叫出聲來。

明明是痛卻不願呼出來,是因為他不想妻子看了害怕。

然而,這樣做卻令妻子更加傷心。

她要在知道女兒慘死的事實後,再親眼看見自己的丈夫受殘害致死,這樣的打擊實在太大。

說不定她不用阿朗動手,也會傷心得咬舌自盡。

當然,阿朗不會那樣便宜她,但這已是後話。

翠恩父親的痛苦還持續下去,很快阿朗已經鋸了超過十分鐘,但他依然在鋸,似乎要鋸斷才肯罷休。

只是,就這樣鋸的效率實在不夠,阿朗決定加點新意思。

他從物品堆中拿出一支用過的鏹水,相信與之前用來殺害翠恩的鏹水屬同一支。

用同一支鏹水並不只是為了方便,同時間,亦能大大增加自己的快感和對方的痛苦。

因為阿朗故意讓翠恩父親知道,那支鏹水曾經用來對付翠恩,如今他又要重蹈女兒覆轍,一定會很難受。

想到此處,阿朗已急不及待地扭開那瓶蓋,想要將鏹水滴在他的傷口上。

於是,阿朗左手執膠刀,右手持鏹水。鋸一刀,滴一滴,「Jarjar」聲。

又是這種腐蝕的聲音。阿朗看見那傷口開始潰爛,身體不禁發滾升溫。

因為他覺得很興奮,一來能加速切割速度,二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自豪。他實在不能再等,他要繼續鋸。

於是,他不斷地鋸,不斷地滴,不斷地傳來「Jarjar」聲。很快翠恩父親的大腿已差不多被鋸斷了。

換句話說,他大腿以下部分僅餘下一絲絲的肉連接著身體,只要再鋸一下,左腳就會截斷。

但變態的阿朗仍然不肯爽快點鋸掉他的腿,還做了些恐怖的事情...

那是怎樣的事?阿朗竟然將翠恩父親那條搖搖晃晃的腿當成搖擺那般地玩。

他先被反轉,以致雙腳朝天。而幾乎甩掉的左腳則搖搖欲墜。

可是,阿朗還要推波助瀾。他故意地搖曳那左腳,使它的搖擺幅動加大,從而增加翠恩父親的痛楚。

經一番蹂躝後,阿朗正打算來最後一刀,可是,他卻發現膠刀也腐蝕了不少。

不過這種程度的損壞仍然無阻阿朗割下最後一刀。於是,他揮刀一砍,終把那鬆脫的左腳砍下來。

阿朗看著那斷出來的左腳,滴得一地也是血漬,心情無比激動,他馬上就要將翠恩父親的雙手和右腳鋸出來。

但那膠刀應支持不了很久,畢竟阿朗實在太用力鋸每一刀了。

即使沒碰過鏹水,刀柄早晚也會因用力過度而弄斷。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阿朗決定改變下刀手法,轉而使用菜刀。

而翠恩父親的右腳將受到比之前左腳更大的折磨。

這的確不是說笑的,阿朗先揪起他的右腳,然後對準他的腳掌劈了下去。

刀一斬,腳掌隨即由中間開始裂開,一直至膝蓋部分才停止。亦即是說,這一段的右腳被斬成兩半。

阿朗拿著還滴血的一邊斷肢,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他這樣做要有心要讓翠恩母親難受嗎?

至於翠恩母親目睹這一幕,竟嚇得暈倒了。或許這樣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起碼不用看著傷心。

可是,阿朗仍未覺得這樣足夠,剩下安好的大腿部分他也要處理。

那處理方法就是跟街市砍豬的情形差不多。簡單點說,就是大刀大刀地斬下去,將「豬肉」切片。

就是這樣,翠恩父親的雙腿均已告廢,那麼阿朗應該會把他雙手一同廢掉吧。

然而,阿朗發現他已經非常虛弱,再切手恐怕會捱不住,因為阿朗還有一項更有趣的試驗要做...

他將菜刀放下,拿來了另一把比較幼細的刀。此外,他還準備了一盒火柴。

於是,這場既困難但有趣的實驗要開始了。

阿朗知道這個試驗失敗與否,也可以將翠恩父親置諸死地。

只是,阿朗著重的是過程,要是試驗不成功,這次的殺人就不夠有趣了。

那麼,這項在阿朗眼中非常有趣的殺人試驗究竟是怎樣的呢?

事不宜遲,阿朗馬上就要將想法付諸實行。原來他看中的就是翠恩父親的頸部。

首先,他小心地計算下刀位置,因為頸是人體上比較脆弱的位置。

所以只要頸部傷害稍大,翠恩父親就會死亡。

因此,阿朗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而且加上風險很大,所以他也猶疑了一會。

不過他總不能磨蹭太久,凡事皆要拿出勇氣踏出第一步,才會有成功的可能。

而他也很明白這一點,於是在一會兒後,他終於能夠鼓起勇氣,割下第一刀。

雖然傷口很小,但已經溢出大量血液,阿朗都深知不妙,因為完事之後他又要花時間處理了。

然而,這樣的打擊卻成為了阿朗的推動力,他再一次割下去,聚精會神地割...

終於,他憑著無比的堅定,完成了那個不可能的任務。他看見那樣自己最想看見的管子了。

那條令他相當雀躍的管子,就是翠恩父親的大動脈了。

阿朗看見這個情景後,不知是否興奮過頭,呆得連手上的刀子也跌在地上。

不過刀子著地所造成的聲響再一次喚醒阿朗心中的惡念,對,這還未完的。

阿朗看著虛弱的翠恩父親辛苦地喘氣,但他沒有一絲後悔。

為了讓他的血不要繼續狂噴,阿朗先用毛巾按著頸的傷口,希望可以紓緩一下溢血速度。

待血稍為不放得太快,阿朗即開始下一步行動。

他從那之前準備的火柴盒中,取出一支火柴。

手執火柴的阿朗輕輕笑了一聲,然後燃點起該支火柴。可是不過幾秒,他卻將火吹熄了。

接著,他走到翠恩母邊旁邊,然後在她臉上狠狠摑了一巴。

因為他的掌力極重,她登時驚醒了。

「醒喇?肯醒啦咩?睇住啦好過癮架。」

阿朗說完這句話後,便再次點起火柴,駭人的一幕終於要重演了。

他將那點起的火柴,放到翠恩父親頸部,然後輕輕一碰,那大動脈馬上燃燒。

如有讀生物的也會知道,這些脈不論是動脈或是靜脈,最終都會經全身連接回心臟。

因此這絕對是一項酷刑,一項比自焚更痛苦的酷刑。

可是阿朗還要火上加油,再在翠恩父親的傷處附加澆上火水,加速火勢的蔓延。

作為妻子,翠恩母親卻只能夠眼看著丈夫受苦而自己則欲救無從。

老實說,她這種痛其實在某程度上真的不下於父親所受的痛。

而原因之前就已經提及,只是阿朗一直也沒打算放過任何人,而且是一刻也沒有。

阿朗的內心早已黑掉,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垂死的人,可是他卻鼓掌叫好,為殺戮而歡呼。

更可怕的是,他彷彿像是暗示給翠恩母親知道,很快就會到她...

但老天也是公平的,阿朗想看到的結局還是沒有發生。

因為翠恩父親未能等到火燒至全身,就已經傷重過世了。又一次失敗,使阿朗非常憤怒。

沒錯,他一定會找翠恩母親來祭旗以洩心頭之恨。

而她亦早已意識到自己會和丈夫一樣,受到阿朗殘害。於是她很快就選擇自行了斷。

只可惜阿朗沒讓此事成真。

因為失常的他很快就發現翠恩母親有所舉動。原來,她打算咬舌自盡。

於是,他馬上飛奔過去翠恩母親身邊,拾起了一條毛巾並以此塞著她的口腔。

阿朗這樣做,及時阻止了一宗自殺案的發生,但換來了另一宗更血腥的命案。

「咩呀?想死呀?未有耐呀,嘆多陣先落去陪佢地啦!」

接著,阿朗除下了頭上那頂男裝老帽,僅剩下那女裝老帽在頭上。

就是這樣,又一幕驚心動魄的殺人情節要上演了。

為報復翠恩母親剛才的自殘行為,阿朗想出一個特別為她而設的懲罰。

他先從物品之中拿出一件危險的器具--鎚子,然後走到她身邊...

她的嘴巴隨即被強行張開,兩排牙齒因此而外露出來。

明顯地,阿朗這次的目標,就是她的牙齒了。

因為阿朗覺得,沒有人能選擇自行完結生命,而只有被殺的權利。

因此,翠恩母親在他面前自殺,既對他不尊重而又有違常規。

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所以,他有必要重重處罰翠恩母親。

於是,鎚子被阿朗緊握在手裏,並往她的門牙狠狠敲了下去。

「自殺?咬脷?好呀咬啦咬啦,我睇你依家點樣咬?咬啦做咩唔咬呀?」

阿朗一邊說,一邊敲,誓要敲光翠恩母親的牙齒。

牙齒不斷被敲碎,她雖然痛,但卻連咬緊牙關忍受痛楚的能力也失去了。

與此同時,因為牙缺了,她連說句話來反散注意力並減輕痛楚也很困難。

有痛不能忍,有言不能宣,阿朗下這毒手還真夠狠。

不久之後,翠恩母親的牙被統統敲碎了。

或許,這會是某網上格格長久以來的期盼。

可是,在常人之中,相信沒有人甘願受此折磨。

而她則更加可憐,因為敲牙之苦過後,還有更多的痛苦在等著她。

因為阿朗沒可能這麼快就肯給她一條死路。

看著這些牙洞,阿朗越看越覺得不順眼,他想找些東西來封實它們。

無心插柳之下,他往褲袋一探,竟然找到一包茄汁。

這包茄汁的來歷已無從稽考了,因為連阿朗也想不起這是哪時的事。

只是本來平平無奇的茄汁卻誤打誤撞成了阿朗的道具。

因為阿朗忽然想起讀大學時,為追求翠恩而學習製作蛋糕的那段往事。

他仍舊記得那常用動作---擠奶油。

沒錯,就是在蛋糕上擠出一個又一個大小適中的奶油。

而這次奶油就沒有了,茄汁倒就有一包。

不過在阿朗眼中也沒太大分別了。

反正他還是要在那些牙洞上擠入一滴滴大小相同的茄汁來刺激翠恩母親的傷處。

某程度上,她之後要受的痛苦真是拜其愛女所賜。

若當初阿朗沒愛上翠恩,沒有學造蛋糕的話,就不會有擠奶油那回事。

沒那回事,阿朗亦不會由此想出這個可怕的「茄汁填洞」。

他看見這包茄汁也只會隨手棄掉,不會想得出這樣做。

當然,換個角度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沒人知道阿朗不用茄汁的話,會轉用甚麼更古怪、更恐怖的東西。

最起碼這次注的只是茄汁而不是鏹水,對她來說真的很幸運了。

話雖如此,在別人傷口上加鹽加醋,始終不是一件好事,是大錯特錯的。

不論注茄汁還是滴鏹水,兩者皆會對人造成更大的痛楚。

但是,即使阿朗明白或是不明白也好,他都不會停手。

儘管翠恩母親痛得瑟縮在地上顫抖,阿朗依然故我。

接下來,阿朗決定要繼續使用鎚子。

因為阿朗很清楚若用得太多器具的話,事後要一一清洗,情況定會變得很麻煩。

所以,維持現狀是最好不過。

緊接下來受虐的將會是她的雙手。

阿朗心想,面前這老女人雙手充滿罪惡,養育另一個惡劣低賤的女人成人。

因此這對手罪無可恕,使他看見就覺得痛恨,必須要廢之而後快。

於是,阿朗便拿起鎚子,準備打瘸她的雙手。

但正當他快要打下去的時候,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雜聲。

難道有人看見阿朗的恐怖惡行?

這實在不是天荒夜談,而且是絕對有這個可能的。

而阿朗也明白到當中問題的嚴重性。因此,他靜悄悄地察看外面情況。

幸好,原來外面只是有幾隻野狗跑過,而不是有人經過。

阿朗總算放下心頭大石,可以安心下來。

但自此事後,阿朗再不敢放軟手腳了,他決意加快動手速度。

而這樣的結果算是給予了翠恩母親一個「安慰獎」。

因為阿朗再沒打算長期折磨她了。

只能夠說,長痛不如短痛,她之後所得的下場已遠較丈夫和女兒好了。

而阿朗就言出必行,真的只打了一兩下,打得她手瘸了就肯作罷。

因為阿朗想通了,快感這些東西其實很抽象,可以有兩面的看法。

拉長來殺可以有快感,爽快地殺都可以有快感,一切只視乎自己的表現。

至於翠恩母親早已經痛得在地上翻滾,只能緩緩蠕動身體。

但阿朗看見這一幕後,腦海卻即時建構出下一幕的情景。

阿朗覺得在地上輾轉移動的她活像一條害蟲,若不除掉則會遺害人間。

相信大部分人也知道,昆蟲,由頭、胸、腹三部分所組成。

而將她當作蟲子的阿朗就是要利用這一點來繼續殘害她。

沒錯,她的頭部、胸部及腹部,這幾個部位阿朗也絕不會放過。

當然,這佪鎚擊順序會一百八十度逆轉,不然剛開始就打頭,那之後就沒戲了。

於是,阿朗繼續拿著鎚子,毫不猶疑地打在她的腹上。

腹部遭重擊後,翠恩母親隨即口噴鮮血,奄奄一息。

不過阿朗仍依稀聽到她在喘息,因此她還可以繼續下去。

所以在這之後,就是她的胸部了。

阿朗選擇砸擊她的右胸,因為毫無疑問地,砸左胸是愚不可及的。

須知道普遍上,人類心臟都是生於左胸,即使有個別情況,偏差也不會很大。

故此,若阿朗重擊她的左胸,就等同直接殺掉她。

至於直接鎚擊胸部正中也是不可行,因為能量會散發至周遭,傷害可能更大。

所以即使阿朗明知右胸也有肺部的存在,他亦要冒這個險,砸她的右胸。

他先深吸吸一下,然後盡量冷靜自己,接著便往翠恩母親的右胸狠打下去。

這下鎚擊的力度之大,實在可比那些街頭表演「心口碎大石」。

而且所指的是真實那種,而不是招搖撞騙的那一種。

因此這鎚擊是怎樣可怕真的可想而知。

更甚的是,翠恩母親不能在胸口加上大石作墊,自然傷得比賣藝者更重。

而傷重的翠恩母親則繼續倒在地上,並痛苦呻吟,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

可是可憐的她就連這樣做也引起了阿朗的反感,亦令他作出了另一個決定。

本來她之後被虐的位置將會由原來的後腦改為以嘴巴為主的臉龐。

阿朗再忍受不了眼前這個又老又賤又沒用的女人。

還有的是,他打後腦既會溢出血液,又會噴出腦漿,清理實在費時。

那麼,一鎚打破她的臉,包括眼耳口鼻,就最好不過。

而此鎚也將成為這一切的終結...

對,應該完了,阿朗都覺得要完了。

始終一次宰掉兩隻,他也需要不少時間消化。

而他所得的享受已經超越從前,相信他都要時間適應。

所以來到此刻,這天的一切都要到此為止了。

於是,阿朗最後一次拿起鎚子,即將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解決。

他瞄準翠恩母親的臉龐,之後便一鎚打在她的臉上。

阿朗的一鎚,標誌著她的痛苦已經終結。

翠恩,你終於可以和家人團聚...

不過人雖是殺了,但屍骸總不能放任不理的。

而且殺得性起的阿朗身上早已沾滿血漬,亦不可能就此一走了之。

還有就是那些兇器,統統都要清洗乾淨,不留痕跡的。

故此,阿朗其實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的。

當然這對於殺人如麻的阿朗來說,就絕不是一件難事。

為了令這次的殺人計劃最終能夠得到成功,原來阿朗早已做了幾手準備。

至於這些準備,居然就在石屋外的客貨車之內。

因為阿朗確實沒有辦法,它們實在太沉重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釣一條食人魚(倉)或油魚(追)上來幫忙也不想現在這樣。

可是現實就是這樣,阿朗也不得不接受。

於是,他便小心地走到屋外,從客貨車中搬出一件件沉重的硬物--啞呤。

相信說到這裏,阿朗接下來要做的事應該呼之欲出吧。

還是想不到的話也不要緊,反正阿朗現在就會把他的想法付諸實行。

首先,阿朗將啞呤搬入石屋,並解下之前綁在翠恩父母身上的鐵鍊。

接著,他便把那些重重的啞呤壓在屍體的背上,並再次用鐵鍊將啞呤和屍體綁在一起。

至於那些染血的兇器,阿朗卻用膠袋包妥帶走。

原來,阿朗早就掌握了此帶的地理環境。他知道在不遠的附近就是大海了。

換句話說,阿朗就是要將屍體沉落大海。

或許,有人會認為棄屍大海風險很大,可是阿朗卻不這樣認為。

因為阿朗覺得事到如今再沒有另一個更好辦法。

他把綁有啞呤的屍體搬上車子,並簡單清洗現場後,便駕車往海邊。

阿朗在車上不時望著翠恩父母的屍體,並且抒了一口氣。

他心想只要一切順利,翠恩這一連串的事就能夠解決,實在想起也覺得興奮。

於是阿朗踏緊油門,加快速度,很快便駛到海邊。

這裏是一個相當寧靜的環境,所以非常適合阿朗在此棄屍。

但阿朗行事一向謹慎,雖說這裏環璄清優,但他仍然要好好視察一番。

待真正放心後,他再在車上處理兩具屍體。在屍旁邊,有兩個行李箱。

很明顯,阿朗棄屍大海並不是乾脆將屍體連同沉重的啞呤倒進海裏就算。

相信他是要將屍體先塞進箱裏,然後才將它們一併投於海裏。

而前半部確實和事實相乎,只是後半部卻與現實有些微出入。

他真的把屍體塞進箱去,可是,他並不只將箱投於海裏。

而是自己抱著兩個大箱子,一同跳海。甚麼?難道他要畏罪自殺?

當然不是。原來,阿朗諳於泳術,尤其是潛泳他更非常了得。

他早已計好,跳海為的不只是要親手將他們葬入海裏,而且還可洗涮自身的血。

一石二鳥之舉,阿朗真的是卻之不恭。

於是,他除下最後的老帽,抱著箱子,直潛入海底。而對他更有利的是,這裏的海床是軟的。

這樣意味著阿朗能夠挖開海床,將屍體長埋海底之下。

但在實行上,阿朗其實遇上不少困難。

首先,他要閉氣潛入水內,已經耗用了不少體力。

而且他還要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挖掘海床並埋入屍體,確實是一件不易的事。

還有的是,這樣對身體的負擔也相當之大。

更甚的是,若一時弄不好的話,阿朗還有可能溺斃於海底。

不過阿朗並未半途而廢,堅定的意志使他能夠繼續下去。

他不理缺氧,不理自己死活,也要挖出一個坑。

可是,很遺憾坑依然挖不出來,但經過他的努力後,也總算挖出一條小空隙。

就是這樣,阿朗便將屍體強塞在空隙之內。

塞好之後,他亦終於到極限了,他不得不馬上游出水面。

可是,就在這個緊急關頭,阿朗卻發現自己被一些海草纏著,動彈不得。

他試圖解開它們,然而,海草的確很堅韌,決不是阿朗能夠輕易解開的。

這樣一來,阿朗開始急,他開始出現窒息的情況。

他很清楚,一旦缺氧的時間長了,自己即使能拾回一命,也可能變成智障。

阿朗絕不能讓此事發生,但事到如今,他還有甚麼板斧可以將情況扭轉呢。

頭昏腦漲的他做了最後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最終主宰了他這次的生死。

原來,阿朗想要把那些海草連根拔起,然後連人帶草馬上游出水面。

這個做法聽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定不簡單。

而且他亦不會有太多機會,大概也是一次起,兩次止。

要是失敗,他就會成為翠恩父母的陪葬品了。

一想到這裏,阿朗就不甘心,不甘自己做了那麼多事到頭來卻要陪他們一同踏上黃泉。

阿朗不願認命,他確信這裏不會是他人生的終點。對,他不想死。

於是,他把心一橫,死命地拉那些海草。

他一邊廂心裏說著不要死,另一邊廂則猛拉著海草。

終於,他拉得手也破損出血,總算能把它們拔出來。

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阿朗知道報應其實無處不在,積下的孽債隨時也可能要還。

只是他亦相信時辰未到。剛才的報應根本不足以嚇怕他。

否則他的陳列櫃也不會有現在那麼風光吧。

這回阿朗又死了兩次,但是之後他還會死得更多...

而關於翠恩的一切也告一段落,警方的無能使調查毫無進展,令阿朗繼續消遙法外。

阿朗坐在沙化上,身旁則有四頂帽子。

他望向天空,搖一搖頭,嘆一口氣,然後便把帽子放回原位。

或許,阿朗這樣是因為清楚櫃子裏還有更多更多有意思的帽子吧。

(叁 第八、九、十頂.不留後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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