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食人魔《十六歲透明感少女黑夜狩獵事件》: 第二十九節

29.




我原本無意把她嚇著，始終覺得她所受的苦，所受的驚嚇已經太多了。我原只想帶著林光正跟她打個招呼，始於他們沒有機會說一句再見，林光正就死了，這想起來讓人有一點失落。

只可惜當我把他的頭抽出來的時候，我看見她眼中那股恐懼絕望的眼神，兩顆眼核像要硬生生從眼窩跳出來，面容扭成不可思議的形狀慘叫著。我才驚覺，自己又一次無意的讓人受傷害了。這原不是我的本意，我可以發誓，這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我提著林光正的頭，一時間呆在原地。她的尖聲慘叫在電流通過的瞬間被迫著硬吞回去。像斷了電的發聲洋娃娃，又像對白唸至中途被拔去插頭的電視畫面。那聲音「嗦」一聲被吸進黑洞裡，只剩下她通了電的神經在反射式跳躍。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心裡覺實有一點點同情她。在這時侯望向她，就發現她身上的光芒正在減退，皮膚的表面不再呈透明狀，像枯乾的水果表面一樣蒙上一層暗啞。我在想，也許是她的虛弱讓她失去了光彩，讓她的吸引力逐漸減退。這時候我腦中再次浮現起那少女的身影，透明的肌膚像閃著星的瀑布，我只想要一次把她吸進體內，就一次，就算犯下不被原諒的過錯，也想要把她吞下去。




想著，胸口就開始不安定的躍動，那窒息感又再次向我襲來。那少女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致命的傷害，她的存在跟我的死亡形成對立。似乎命運裡安排，我倆之間就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下去。我拼命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再次落入那缺氧的死海中。心裡一篇又一篇默唸經文，那覺實會令人的心感到片刻安寧。







默唸完經文以後，女人的抽搐已經停止下來，口角流出口水，側身躺在地上呈假死狀。這一刻，我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衝動。覺得這女人實在可憐，就因為我的私慾令她受了這許多痛苦。在還沒有想清楚後果的衝動下，我決意要把她放了。既然林光正已死，我身上這股控制不了的食人慾望，忽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是經文淨化了我的心，也許是林光正的死給我帶來覺悟，又也許是我終於能夠脫離「牠」的操控。

我向著睡房的方向走過去，從櫃桶裡面翻出女人的替換衣物。雖然她一旦活著離去，那我少不免要活著受罪。但我只可以靠著這清醒的瞬間，用我自由的意志去決定這女人的命運。




我急著腳步回到她身邊，把她的身子抱起，然後跟她說︰「對唔住…我而家就放你走……所有嘅嘢都係我錯……我唔會再令到任何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女人反著白眼，似乎沒有把我的說話聽進去。於是我用力拍打她的臉頰，想要令她清楚過來。但結果又一次令人心痛。當她回復了幾分清醒，眼睛對焦在我的臉上，人就立即遠遠彈開去。我想在她眼中，大概我的臉比鬼更加恐怖。

我把衣服塞在她懷中，然後把她頸上的鐵鍊解開。她一直像躲著鬼似的避開，我就輕聲跟她說︰「唔駛驚…我而家放你走……」




我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撐著爬起身。抱著衣衫遮住身體，想要開步卻又不敢移動半分，眼光被滾在地上林光正的頭顱吸引過去。




「你走啦……」我無奈的跟她說。

卻在此時，我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下尖銳刺耳聲……




「嘰~~~~~~~~~~~~~~~~~~~~~~~~~~~~~~~~~~~~~~」




那聲音就像用指甲刮在黑板上面，讓人耳膜受痛，聽得人全身雞皮疙瘩。




然後當我一回頭，駭然發現，在燈影之下，就在那巨型十字腳架後面，躲著一個滿身黑色濃毛的身影……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首先是一隻粗大的黑色腳板從陰影裡面伸出，腳步踏在地上彷彿感覺到震動。腳背上滿是一梳梳糾結在一起的黑色毛髮，上面滿怖著像塵埃的白色小點。然後再看清楚才發現，那些小點竟然是成千上萬的跳蚤，正在毛髮串上穿梭遊走。




然後閃光燈的預備燈泡組照出一張枯乾的猿猴的臉，那雙眼睛尖細滿怖血紅細絲。兩邊嘴角一直裂至耳根，每一下呼吸都吹出一陣濃烈腥臭，像船艙內堆滿死掉腐爛的魚一樣。




猿猴的身影高高頂在天花上，迫使牠弓起背，一臉不舒服的扭著頭頸，頸椎的關節啪啪作響。




猿猴滿身披著一層厚厚烏黑毛髮，臉上有幾梳長毛把額角遮住。兩條手臂特別長一直垂到膝蓋的部份。十根灰黑色手指粗糙，滿佈裂紋。指頭上長著厚繭，發黃的指甲像尖勾一樣伸出。




這時候，猿猴正從陰影處步出，腳步緩慢得像電影中的慢鏡一樣，又像由巨型石塊堆成的巨人，一步一步花著時間來到市川政面前。




市川縮起肩膀，不敢直視牠的眼睛，滿身關節都怕得在打震。在牠面前，他就像豎在颶風中的一根樹枝，只要猿猴用力吹一口氣，就能把他攔腰折斷。




猿猴的目光一直緊盯著他的雙眼不放，口中呼出的熱氣一直吹在他臉上。然後慢慢彎低腰，把臉直貼到他面前。用那乾燥的闊嘴唇一字一字的用日語吐出︰「你。夠。膽。放。咗。佢。我。就。撕。開。你。兩。半。」說完以後，頸椎又發出啪啪啪聲響，把頭慢慢抬高，目光轉向落在瀏海女身上。




此時的瀏海女正抱著衣衫望著對著虛空處僵硬發抖的市川。她完全猜不透他古怪的行徑，心想這時機不走還要待到何時。於是悄悄的移動腳步，提步轉身向著深紅布幕處逃去。




猿猴突然一下警覺，拉開腳步猛向瀏海女身後追去。市川此時本能的搶在牠身前，想用身軀擋住牠的去路，口中吐出一句︰「唔好……」但說話未完，已經被牠巨型的手掌一推，人就像斷線風箏一樣向後飛去，重重的撞在牆角上。




猿猴的腳步聲震撼著心跳，十隻尖爪抹在瀏海女身上。只聽見她拉出一串長長的慘叫聲，身軀轉眼間已被撕碎。血腥的味道彌漫著整個攝影棚，血濺在天花灑出一片墨跡。在昏黃燈光下，只見一排像尖錐似的牙釘入柔軟肌肉裡面，再把肉撕成一條條細絲，像水母的觸手隨水飄盪。




此刻的市川瑟縮在牆角，看著眼前的殺戮，雙眼睜得要把眼角撐裂。耳中只聽見「嗚嗚」的耳嗚聲。世界正在擴張，像帶著彈性的擴展成一個戲棚，在上演這恐怖的一幕。




猿猴的背影巨大且令人毛骨悚然，手法粗野令市川怕得牙關打震，怕得只想要在地上挖一個深洞，然後把自己縮成昆蟲鑽進地心裡去。




就算從背後也看得見牠的牙關在動，牙齒磨得「咯咯」作響，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吞嚥聲。受害人的雙腳在反射式顫動，腳踭撐在地上磨出幾條血痕。一灘黃色正從雙腿間滲出，在地板上畫出一條長長彩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