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鳴笛聲響起。

她慢慢睜開眼睛,地方很熟悉,看見的臉孔更為熟悉。

「媽?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曉妤很是驚訝。

「曉妤呀,怎麼會突然昏倒了呢?」她媽媽摸了摸她的臉。

「請問是白曉妤的家屬嗎?能不能出來一下。」護士姑娘走進病房說。





「我是我是,我跟妳去,謝謝。」曉妤的媽媽轉過身跟著護士走。「對了,貞儀,好好看著曉妤喔。」臨走前還叮囑。

「喂,貞儀,我媽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曉妤鬼鬼祟祟的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妳暈倒後傭人說要跟夫人報告。我才知道阿姨已經回來了。」貞儀也不明所以。

「尹俊他...知道我在這裡嗎?」曉妤欲言又止。

「嗯。」





「是白曉妤的家人吧,請坐。」曉妤媽媽進去醫生房後,醫生的臉色不太對。

「我們剛剛替白曉妤做了檢查,查出她患上血癌。」醫生沈重的說。

「什麼?」曉妤媽媽叫了出來,快要昏過去的模樣:「血癌能醫治嗎?」

「有治療方法,但她身體虛弱,不能採用藥物。要配對骨髓,而且成功匹配機率小。」醫生很冷的說。

「不管如何,多少錢我都可以出,求您救活她。」曉妤媽媽冷靜下來,但好像要摔下來的樣子。





門外是陳尹俊,他不敢推門進去,他自知自己沒有這個權利。

他跟蹤曉妤媽媽去見醫生,貼門聽他們說話。曉妤媽媽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戴上口罩裝著自己是普通病人。

曉妤媽媽離開後,他敲門進去見醫生。

「醫生,我想捐助骨髓給白小姐,幫我驗一下好嗎?」尹俊問。

「可是你要知道,骨髓捐助對身體有影響,好像說...」醫生說到一半被截住了。

「可以了,幫我驗血好嗎?」尹俊沒理會醫生說的話,打斷他說話。

「好。我幫你處理一下,到外面等一下。」醫生只好順從他的意思。

曉妤和貞儀在房間裡聊了一會兒,門外高踭鞋的聲音跟以前的不一樣。以前的是急速的,忙碌的節奏,但聽到的,卻是帶著蹣跚步履走,彷彿被千斤石頭壓在頭上。





「媽。」曉妤一副笑著的模樣叫她媽媽,卻見她的眼睛紅腫,像是被蚊子叮了般的紅腫,不,是像被蜜蜂叮了一樣的腫。

「媽您眼睛怎麼啦?」曉妤疑惑的問。

「孩子呀,媽有話跟妳說。」曉妤媽媽坐到她的床邊,很靜很靜的說。

很靜,氣氛很嚴肅,冷氣的聲音都聽見了,稍微一動都能聽到。

「孩子,妳可能就剩下不多的時間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媽媽在流淚,平時一副女強人的模樣,連爸爸都有點害怕的氣勢,這一刻,沒有了。她不是商業界的強人,也不是霸道的女人,只剩下一個單純的為孩子哭的母親。

「媽,妳說什麼呀?」她好像都被嚇到了,她忽然想起護士叫她媽媽前往的正經,毛骨悚然,「我得什麼病了?」

「孩子,妳不要急。我會盡力救妳的。」母親不敢正面看她。





「我到底怎麼啦!」她開始急了,旁邊的貞儀都有點急了,手心不停冒汗:「阿姨,您說什麼?」

「血癌。」曉妤媽媽很平靜的說,她知道如果連作為個母親都急,孩子會很不安,她不得不裝作一副冷靜的模樣。「但是醫生說有救的,會能救的。」

她的眼淚哇啦哇啦的滴下來,母親伸手抱著她,讓她在她懷裡哭。

「抱歉,媽媽錯了。」這個母親的眼淚終究忍不住,緩緩流下來。

貞儀呆住了,卻不敢作聲。「怎麼會這樣。」她碎碎唸。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不停的揉眼睛,想讓自己醒過來。但,那不是一場夢。

抱著媽媽的曉妤對著門外,一個影子在晃動,很熟悉很熟悉的影子,影子忽遠忽近,看著影子後來漸漸離去,哭得更痛苦了。

在抽血檢驗的房間裡,坐在抽血床上的他不停祈求自己跟她的血型匹配成功。

針子插過他的皮膚,卻一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抽完血的他有點虛弱,忽然有人開門進房。

「陳先生,你是O型血,符合捐骨髓要求。」護士的話想點燃他的希望,疲憊不堪的他都微微笑著。

「那什麼時候能捐骨髓?」尹俊問。

「一個星期內吧。留下電話號碼,方便我們聯絡你進行捐骨髓的程序。」護士說。

「+852 90087556,謝謝護士。對了護士,能不能隱藏我的身分?」他點點頭示意感謝。

「好,可以。」護士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

他緩緩走出抽血的房間,走出醫院門口,步伐有點不穩,孤單的身影,和未知的身分,默默的保護著她。





「白曉妤,我說過,我能做的,就肯定會為妳做。」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