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靈魂抽離這具被過度使用的軀殼,眼底下七十八歲的滄桑老頭竟然煩擾於年少輕狂獨有的妄想症,滑稽地墮進存在主義的永劫旋渦,完全忘記了過去的經驗,傻呼呼地闖入沒有出口的迷宮,只有隨時間逝去才能化解看不穿的迷霧,這份感覺似曾相識地親切,彷彿曾經渡過了一段快樂時光。時間雖然是逃離迷宮的唯一辦法,然而處於迷宮之中本身就很難察覺時間的存在,包羅萬象的奇景如走馬燈乍現,眼球被一幕接一幕稀奇珍貴的異境吸引,少女用頭頂長著的獨角刺死了世界唯一的單細胞繁殖人類,她傷心得流出鮮紅的血淚,淚水一吋又一吋溶解她的身體,變成一杯紅酒,酒杯馬上被一名緊張地闖入城堡的士兵踏碎,把鞠身準備嚐酒的老人嚇了一跳,士兵的報上自己的名字阿蘭若忽阿漢哥大,老人的餘悸未平,無意會士兵的敬禮,碎玻璃在地上重新湊合成冰錐,它重重地轟進士兵的後腦,再次幻化成獨角少女的模樣,老人近在獨角少女的咫尺距離,對話是理所當然發生的事,可是老人是個從沒有學懂語言的作用,他以為嘴巴是為了進食和呼吸而存在,獨角少女準備以相同的方式把老人殺死,世界唯一的單細胞繁殖人類和最後一位失語的老人,兩個不同意義的靈魂馬上會在少女的獨角遇上。
 
這是一場緊湊刺激的科幻片,卻絲毫不失真實感,老人感覺心臟位置破了一個洞,即使實際上看起來沒半點異樣,但經過長時間的注視下,身體的左胸口開始長出一張人臉,她對老人說「你沒有感覺寂寞。」
 
老人只是皺起眉頭,沒立即明白。
 
「跟我說一遍,你沒有感覺寂寞。」
 
縱然老人有一刻的猶豫,但最終他決定相信那張臉的話,畢竟她是自身的一部份。
「我沒有感覺寂寞。」我強行抽離的靈魂,啾的一聲被攝回七十八歲的身軀,類似射精後一剎的顫抖,花了些時間才喚醒沉睡的神經,先是手指,然後是肩膀、脖子、再分成上下兩段擴散;五官,還有腰部以下。最後深吸一口氣,並緩緩地呼出以放鬆身體。再次張開眼睛,若不是頭頂欠了一支獨角,我還以為少女穿越了時空追趕過來,也很可能依然未脫離幻象之中。




 
少女主動撫摸我額上的皺眉,試圖消除我心中的疑惑,但她的手合符她的臉一樣冷得令人發寒,我沒有很相信她,猶豫在應否將她的手撥開。
 
「這不是你的幻想世界。」她說話時嘴唇不會動,搞不好是以心靈感應的方式溝通。
 
環望四周風景,被高樓大廈圍困、孤立無援的天台,綠色的帆布帳篷姑且盡其責任充作一個家的屋頂,但仍然不足以證明眼前的是現實世界。
 
我閉上眼,如果這不是幻想世界,那麼張開眼的時候絕不會看見裸露身體的少女。
 
可是神啊!請不用理會我的召喚,我依然是個無神論者,只不過霎時間找不到其他詞語可以表現出慌張混合了喜悅和困惑之間的一種互相爭奪主導感情的惆悵。




 
對了,是惆悵。少女坦然露出一雙雪白的乳房,呈深啡色的乳暈和乳頭沒有搞亂整體的協調感。
 
「這不是你的幻想世界,只是我對乳房的顏色不太滿意,空曠的天台正好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場所。」
 
我的目光對著她的胸部說「是什麼世界又有什麼所謂?」
 
「不對!如果是幻想世界,那將會是永無休止。」
 
少女的解釋完全憾動了我的心,亦讓我明白到幻想世界的恐佈之處。不能終止的生命,是何等令人畏懼的勞役,然而她一雙雪白的乳房卻偷偷地想將我拉回混沌的幻想世界。




 
我試著咬緊牙關,懷著不捨移開視線,請求她穿回上衣。少女順應我的請求,挽起上衣的肩帶,敝上一雙令人難以忘懷的雪白乳房。
 
我們又回到我的床坐下,場景由黑夜交替成白天,小妹妹換成鬼魅少女,存在主義的問題依然盤踞在腦海的某一處,我盡量將注意力集中在少女的胸部上,借助她強大的力量驅趕所有自擾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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