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什麼叫……保守我的心?」媽媽溫暖的大手牽著孩子的小手,孩子問:「如何保守我的心?」

「要保守自己的心,首先是……」媽媽在曦和的晨光下,指著我的心,說:「你要認識他。」

「他?」孩子摸摸自己的胸口,問:「他是誰?」

「他是你的心。」





媽媽的話,孩子一句也聽不懂。

「真正保守自己,不讓自己變成另一個人……的方法……是……」媽媽說……

【86】

是什麼呢?我都忘記了。

【87】





很想殺……

我痛苦地望向唯一的出口……房門……

只要能夠踏出去……

但真的……沒有辦法……

為何那一次,我可以從課室離開?我憑什麼?





電話忽然傳來林依晴急促的聲音:「你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如果這一刻他覺醒了……後果是……」

「但……他是我們的……」

「快!掛線!讓他離開!」

什麼事?他們內鬨?

但我沒能慢慢思考……

阿發撲向我,
我捉緊門把,
他一手舉刀,
我一手開門,





他揮刀落下,
我另一手握著刀鋒。

「一起離開吧!你的弟弟在等你。」我手心淌血。

心手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卻一點比不上踏在門邊的恐懼。

「離開吧!」這竟是林依晴的聲音。

所以,我用力一推,另一手拉著刀鋒,拉著阿發!

【88】

是的。
我們都離開了……





只剩下心手的劇痛。

【89】

「離……離開了……」我踏在剛才頹垣燒焦的辦公室,再望向我剛才逃不出來的獨立辦公室。

我切切實實,再一次離開結界。

我有離開結界的能力?不是,剛才是林依晴放我離開的。

但,阿發呢?

我立刻回望,看見阿發,他就站在……眼前。





「阿……發?」我試探地問。

他的眼珠回來了,雙目茫然,真正的阿發,是回來了嗎?

「你說得沒錯,我叫阿發……」阿發歪著頭,面目扭曲,說:「但……我是……」

不,似乎他還擺脫不了自己內心的那個人。

「獵人?」

「不……獵人可能只是那個時代的某位平凡的村民……可能我擁有他少部份的記憶……」阿發苦惱地說:「我是陳啟發。」

「你……」我很困惑,問:「但你……」

阿發望向我,凝重地說:「我是阿發,但或許我多了一點兒關於那個時代的知識。」





「剛才你吃了記憶麵包嗎?」我說笑,嘗試緩和詭異的氣氛。

但因為一點也不好笑,所以氣氛不改。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找回我的弟弟們先。」阿發認真地說:「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容後再談,我只知道弟弟他們可能有危險!」

我一愣,又有點高興。

高興是……他真的是阿發。

好像是。

就這樣,我倆離開辦公室,趕往接待處的另一邊。

「喂!」阿發望著一道房門:「這裡寫著廚房。」

我留意到,阿發的神情和語氣都有點變化。

怎麼說呢?結界前,他是阿呆,結界後,他是一位看起來比較精明的人。

「我們進去看看吧。」我千叮萬囑,強調:「進去後千萬不要關門,而且要立刻開窗……」

阿發沒理我,似笑非笑的,便打開門走進去。

廚房很大,中間有道牆,不算是一覽無遺,不符合結界條件。

「即使開啟結界,你也有辦法離開。」阿發笑說:「不是嗎?」

「你知道結界的事?」我問。

「怎會不知道?」阿發邊笑言邊慎重地察看四周:「剛才先從結界逃出來。」

「你的弟弟……看來……」我憂慮地說。

阿發冷靜地點點頭,說:「看來是被剛才電話裡的人抓住了。」

「不要擔心,我們一起救他出來,那些人是我認識的,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望著阿發冷靜而專注的神情說。

他是變了。

「我明白的,現在急也沒有用。」阿發說。

到底他的腦袋裡,多了一份怎樣的「知識」?

至今發生的事情都十分荒謬。

「你覺得很荒謬嗎?」阿發打開破爛的雪欄,取出一枝橙汁,然後灌進口裡。

「當然,只是你們覺得『美杜莎』的出現是合乎常理的。」我說。

阿發抹抹嘴角的橙汁,說:「人類的潛意識本來就深藏著祖先遺留的記憶,而家傳戶曉的神話故事,所謂『故事』,其實就是潛意識所創造的世界。」阿發語帶深意地說:「阿凡,你明白當中的關係嗎?」

「這些我一早明白了。」我說:「只是我還未知道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尤其……」我眼睛移開,望向窗邊,說:「潛意識會令人變成怪物嗎?潛意識真會令月亮變綠色、太陽變多、萬蛇出沒嗎?」

「阿凡,我的腦袋裡裝了一個故事,這故事並非第一身,但年代的人和事,卻忽然刻劃在我的腦袋裡。」阿發說:「我相信那個時代的某位獵人,他有部份的記憶片段殘留在我的潛意識裡,但並不完整,並不能構成一個人,或者一個完整的人格。這點,你明白嗎?」

「有點明。」我說。

我想,如果以林依晴他們相比,林依晴浮現出的上古時代的人格,可稱為「完整」,而且成為主導意識。
而阿發所浮現出的「獵人」,只不過上古時代留下其中一段支離碎碎的記憶,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於是,阿發開始講述他腦袋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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