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累累(一場Kong U殘殺遊戲): 22. 暫時休息
「我要參加第三場延伸遊戲。」不知何來的勇氣,我居然說出口。
哈比手上的蘋果幾乎掉到地上,幸好他及時接住。
「咩話?」第一個反應的,是Janet。
「你想死?」接著,是阿熙。
眾人圍過來,以奇怪的眼神盯著我。
「我哋邊食邊講。」我想這樣能令氣氛稍微緩和。
我先咬一口生命麵包,補充生命,然後說出我和陳上帝的偶遇。
當然,眾人無一不是訝異萬分。
不,除了修潔。
「你意思係,你想知道你身世嘅秘密,所以想參加遊戲?」修潔組織說。
「係。」我乾脆回答。
聽此,修潔低頭沉思。
本以為他們會極力反對,說參加遊戲太危險,但Janet和阿熙的重點似乎不在這裡。
「你真係唔知,自己同任務嘅關係?」阿熙問。
「我之前重以為,你係刻意隱瞞。」Janet說。
「冇錯,我少少頭緒都冇。」我不能蒙在鼓裡。
「但唔太安全喔。」哈比擔憂起來。
「我需要知道,點解我會有呢個任務,我要知道我人生嘅缺口究竟係乜嘢。」我終於鼓起勇氣,道出自己的立場。
「點解你唔覺得,係假?」哈比問我:「或者只係一個局?」
難道哈比也不知道自己與任務的關聯?
「你試下諗真啲?真係一啲關係都冇?」我誘導哈比回憶。
陳上帝已經說過,每個任務牌都有獨特的設定,與自己的人生息息相關。
「完全冇呀,我嘅成長冇咩特別……」哈比皺起眉頭,仔細回想:「唔……真係冇喔。」
我還記得,他的任務是「割掉隨機一人的一隻耳朵」。
難道與耳朵有關?
「哈比你諗清楚啲,同耳仔有關。」我說。
「有呀!」哈比頭上的燈泡終於亮起來:「我阿媽以前好中意拉我隻耳仔,搞到我好痛。」
「…」我還是放棄了。
不可能是那麼普通的事情。
「呢點我可以確定,所有人嘅任務,都係特別設計,一定關聯到自己嘅生活、往事。」修潔交叉雙手,道出重點。
「或者,唔知好過知。」阿熙斜眼看我:「真相有時好難接受。」
我倒沒有想過這樣。
我只是,很想知道。
「我諗,件事唔係咁簡單。」Janet也開始分析:「點解陳上帝一定要親自搵你,說服你參加遊戲。如果佢想你知,就會直接講出嚟,唔需要咁迂迴。」
她說的也對,我不知道陳上帝的目的。
「係考驗。」阿熙說。
「嗯?」
「每個延伸遊戲,都係一種考驗。」阿熙向眾人說:「我相信呢個遊戲嘅一切都有意義。」
就如,Janet的任務是自己的心魔。
Allen和Alison的任務是一種諷刺。
第一場延伸遊戲,是滲透殺人的感覺。
第二次,則是意志的對決。
「而陳上帝係想,考驗我對真相嘅覺悟。」我說。
「大概就係咁……」阿熙嘆氣:「所以,都係你自己決定啦,不過最好有心理準備。」
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但,吳懿,我好擔心你……」在我面前,Janet變得溫柔、依人。
「放心,我唔會有事。」我深吸一口氣,心中明白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這樣說,只是想他人放心。
「我同你去。」Janet走到我面前。
「唔駛,我去。」
一把聲音打斷我們。
是修潔。
「你去?」說來,他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一於就三個人。」Janet說。
「唔好,我唔想拉埋你。」我勸阻道。
「唔得,我要陪你。」Janet依然堅持。
「參加呢次遊戲係我嘅私人理由,我唔想你面對咩危險。」我雙手搭向Janet的膊頭。
「但係我會掛住你……」水汪汪的眼睛,是最難以抵受的。
然而,我必須參加,我必須知道。
不能無知地走下去。
「我唔係講左?我一定冇事。」我盯著Janet的眼神,許下承諾。
「應承?」
「應承。」
「好。我等你。」
「咳咳。」哈比咳嗽起來,終結對話。
因為,我已經不自覺抱著Janet。
而剩餘三人呆呆地看著。
「我諗……似乎有定案。」阿熙尷尬地說:「而家做咩?有六個鐘頭時間。」
「休息最實際。」修潔直接提議。
也對,吃過東西,就該好好休息。
「我做First Watch啦,你哋先休息。」修潔說道。
「我同你啦,反正而家唔攰。」阿熙跟著修潔。
「呼,終於可以休息下。」哈比躺在一張橙色沙發上,不消十秒便呼呼大睡。
修潔和阿熙邊吃邊談,兩個後來加入的似乎有更多話題。
我和Janet一拼坐到紅色沙發上,沙發柔軟宜人,實在能讓肌肉放鬆。
疲勞的警號由雙腳至腦袋掃過全身,看來我真的需要多加休息。
「阿難,你讀咩?」Janet撥弄頭髮,微笑問我。
她的微笑,為內心注入無限的力量和溫暖。
「我讀中文系,今年Year 3。你呢?」我也微笑。
因為她,我終於微笑。
真正感到愉悅。
「我Year 2,讀Social Work。」她回答。
「咁你一定好有愛心啦。」我說笑道。
「我對好人特別好。」她說。
「咁即係對我最好?」
「嗯?原來你都幾幽默。」她的眼裡只有我一個。
「中文系學問啦。」
談著談著,Janet就睡著了,睡著也掛起笑臉。
不久,我也疲累至極,閉眼夢去。
這一覺,便是三個小時。
本以為是殘殺的噩夢,然而我睡得是如此甜,使我暫時忘記一切。
幸福的感覺,瀰漫全身。
「喂,到你睇啦,我都要休息。」阿熙的聲音。
我相信他也不好意思打擾我們,只是太累了。
我張開眼睛,回到現實。
Janet倚在我的肩膀上,睡得甘甜,彷彿與世界隔絕。
「你自己決定叫唔叫你女朋友啦,反正我真係要瞓。」阿熙已經無話可說。
我當然不會如此殘忍,要她醒來……
我歷經千辛萬苦,將Janet的腦袋從肩膀上稍抬,再緩慢小心地放到沙發上,希望不要驚動到她。
幸好,Janet不易吵醒。
睡了短暫的一覺,算不上精神抖擻,但總好過什麼都沒有。可是,四周的傷痕傳來陣陣痛楚,非常難受。
我環視四周,發現修潔伏在桌上,拿雙手當枕頭,就像我平常溫習一樣。
他不願躺下,寧可熬點苦,都不讓我們看他真正的模樣。
隱瞞、神秘,似乎是修潔的代名詞。
然而,哈比卻離奇消失。
「哈比呢?」我問阿熙,他正摸索著睡覺的姿勢。
「佢話想出去抖下氣,好快翻。」或者是想找點空間吧。
「辛苦啦,唔該。」我說著客氣話。
「哈,冇事。話說你哋兩個都幾襯呀。」阿熙的說話帶點讚賞,又帶點無奈。
「或者啦,我哋互相係精神支柱。」我回應:「你呢?你讀咩?生活點樣?」
「我讀Account and Finance,A&F。以前上過莊,平平淡淡,最近就煩緊Intern、Exchange Offer。」
似乎是個有想法的人,大約就是「知自己做咩」的那種人。
本想問任務的事情,但心想還是不要問這種私隱了。
我坐在防煙門邊,思考著一些過去、現在、未來。
灰暗,卻有希望。
希望就在眼前,沙發上的人。
為了她,我一定會堅持下去。
這時,哈比剛好回來。
「咦?到你啦?」哈比坐在我旁邊。
「係呀,重諗唔諗到關於自己嘅嘢?」我問。
「我頭先出去散心靜下咋,冇諗咁多,亦唔想諗咁多,哈哈。」哈比回答。
有時思考是痛苦的事情。
哈比能如此輕鬆自在,大概就是這種原因吧。
「吳懿,你Year幾?」哈比找來話題:「我估下先,Year 3?」
「估中,你呢?」
「我Year 1,讀Phycho,多多指教。」哈比回答。
「哈,真係睇唔出。」
「咁我似讀咩……」
要我老實說,哈比根本就是小學生,我卻說不出口,唯有胡扯其他東西。
「似讀Law囉,社會棟樑。」我隨便亂答。
「唔錯唔錯。」想不到哈比真的信了。
「話說,你有冇武器在身?」我忽然提出問題,是因為印象之中,只有他沒有武器在手。
這裡順道整合一下大家有的東西。
我:短刀和電擊器(普通話男)。
Janet:匕首(Allen從君姐搶來)和空彈手槍(延伸遊戲一獲得)。
阿熙:錘子(延伸遊戲一獲得)。
修潔:軍刀(自己尋來)。
哈比:沒有武器,但保管著背包內的資源。
「係呀,我冇武器呀。」他無奈地說。
「既然係咁……」我抽出電擊器:「俾你。」
「多謝你呀!」哈比感動得調高聲線,幸好我及時阻止。
我才不想他吵醒其他人。
這樣一守,就是兩個小時,期間風平浪靜,還真慶幸。
修潔自律醒來,不用我刻意叫他。
「準備好未,我哋預早少少。」修潔擺動四肢,稍微熱身。
阿熙和Janet還在熟睡,我不願打擾他們。
不,實在忍不住了。
我來到Janet前,蹲下,摸向她的頭髮,她知趣地醒悟過來,然後捉著我的右手。
「記住你應承咩。」Janet的聲音刻在我的腦袋裡。
不,是心裡。
因為溫暖的感覺,來自內心。
「我一定記住。」
然後,我和修潔起行離開據點。
目的地是陸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