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累累(一場Kong U殘殺遊戲): 7. 延伸遊戲
離開據點前,哈比找我談話。
「喂,吳懿,有啲嘢問你……」哈比說:「Allen叫我問你借把匕首。」
Allen?
「係Allen話要?」我嘗試問個明白。
「佢話俾我保管住,以防有人殺入嚟,始終據點唔太安全,Allen受左傷、Alison又唔打得。」哈比解釋。
「咁唔直接問我攞?」我感到奇怪。
「怕尷尬喔,你知佢任務啦。」哈比摸著頭髮:「但係Allen話唔迫你呀,始終你自己都要出去。」
我看著遠方的Allen正躺在沙發上休息,不知如何是好。
「哈比,我哋比較需要把匕首,最多翻嚟嗰陣,我哋順便搵下有冇其他武器?」旁邊的Janet終於開口。
「唔緊要呀,我純粹代問。加油!」哈比舉起大拇指。
就這樣,我和Janet離開據點。
來到空無一人的世界。
我們放慢腳步,生怕有人從暗處突襲。
緊張沉寂的氣氛令我們神經繃緊,還是說點話比較好。
「點睇之後嘅延伸遊戲?」我打開話題。
Janet思考兩秒,然後神情顯得更為認真。
「阿難,頭先唔應該借把匕首出去。應該咁講,唔好俾Allen同Alison有任何機會接觸到把匕首。」Janet向我說:「你知哈比呆頭呆腦,萬一俾佢哋是但一個呃到把匕首,或者就係一條人命。」
我當然知道。
然而……
「當初係Allen搵到把匕首,佢亦好安份咁俾左我,唔通重唔值得信任?」我想起Allen的「信任論」。
「我唔係質疑Allen同Alison,但始終安全至上。保險起見,都唔應該俾佢哋兩個手握匕首。」Janet說。
也對……
以刀殺死自己的女友。
以刀殺死自己的男友。
實在是你死我活的任務……
「就算係哈比專登話要,都唔好俾。」Janet補充道:「佢嘅任務係割走耳朵,同樣係需要用刀。雖然唔係殺人,但都應該防備下。」
也許,哈比是想借走匕首,然後做出可怕的事情……
不,太陰謀論了。
不消半分鐘,我們就來到智華館一樓外的走廊。
然而,門鎖上了。
「點解鎖左?唔係要入去參加遊戲?」Janet問。
「可能係要又由正門入去。」我假設道。
智華館有多個出入口,而正門就在Delifrance對面。
我們再走下一層,來到依舊平靜的大學街,經過東亞銀行和Delifrance,從正門進入智華館。
我警覺原本拍卡就能進入的普通閘口,已換成危險的通電鐵閘,發出「磁磁」聲響。
保安櫃檯裡空無一人,桌子上卻有部奇怪的機器。
我和Janet上前察看,發現是類似平板電腦的物體,屏幕畫面彈出一個手掌圖案,似乎是掌紋辨識系統,而圖案上方寫著一句:
「自願參加者請放上手掌。注意:兩人一隊。」
我和Janet,剛好二人。
Janet和我輪流掃描掌紋,平板電腦立刻發出「嘟嘟」聲響,播出陳上帝的語音:
「請進,然後移到十一號研習室(Study Room),否則散彈槍侍候,哈哈。」又是他的惡笑話。
鐵閘電流關閉,然後緩緩打開。
步上樓梯,我們來到港大溫習勝地的一樓。
我亦同時發現,通往二樓的樓梯被電流鐵閘封住了,大概是想封閉其他出入口,限制遊戲範圍為「智華館一樓」。所以,我和Janet才無法從一樓走廊外直接進入智華館。
憑著腦海記憶,我們來到十一號研習室。
順帶一提,所謂的研習室,其實就是靜音房間,供學生開會之用。這層合計十二個。
四面玻璃,中央是大大的長桌,而長桌上擺放著一個箱子,被電子鎖鎖上,不知用途為何。
我看看手錶,十時二十八分。
差不多開始了。
「重有兩分鐘,重有兩分鐘開始。」陳上帝的廣播。
「阿難,你相唔相信命運?」Janet突然問我。
怎麼突然問這種抽象問題……
「我比較信人定勝天。」我說出心底話:「呢個遊戲,我哋要一齊出到去。」
「希望係咁啦……」Janet說。
「你之前嘅信心呢?唔係話勇敵陳上帝,破解呢個遊戲,然後大家一齊出去?」我鼓勵她。
「你啱,只要大家合作,就唔需要害怕。」
剛才的對話,十足主角之間的對白……
「好啦好啦,十點半,準時開始。」陳上帝說出開場白:「首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決定改改獎罰制度。頭三名以外,喺輸左嘅隊伍當中,會有隨機三對要俾我處刑殺死。」
「咩話!」我瞪大眼睛。
雖然看不見其他研習室的情景,但相信其他參加者都是嚇了一跳。
「你講大話!唔係話輸左唔會有懲罰?」Janet不忿地說。
「唔係咁講嘅話,你哋會嚟參加咩?」陳上帝在廣播裡說:「有風險,有回報,呢個先係世界嘅原則呀,係你哋正中下懷,以為有免費午餐食。況且,我就係上帝,我中意遊戲點樣,就點樣。而家嘅遊戲,係咪刺激好多呢?」
「可惡……」Janet緊握拳頭。
「我哋已經捲入左遊戲,冇動怒嘅意義。」我安撫道:「反而要諗下點樣進入頭三。」
「遊戲好簡單,就係輕鬆嘅友誼War Game!箱裡面有氣槍、面罩、戰術背心,同埋每組專有嘅『特別物品』。大家陣間務必帶齊。」陳上帝繼續說明:「被射中手腳兩次、被射中身體或者頭部一次、或者用盡槍裡面三十發BB彈,都會計算嗰個人為『出局死亡』,到時你嘅戰術背心就會自動發出紅光,意思係要你即刻瞓低,唔准喐同出聲,直到遊戲完結。當然,請大家保持人道,見到人瞓低就唔好踩佢啦。」
「最後生存嘅組別,就係勝出第一名嘅組別。由於係兩人一組,所以只要其中一個依然未出局,就重有贏出嘅機會!就係咁簡單,大家有冇問題?」
我沒有真正玩過War Game,只能憑感覺行事。
同時,我亦有個疑問:到底那件戰術背心怎樣知道氣槍用盡子彈,或者手腳中槍?
也不理了,反正奇怪的事情夠多。
數十秒後,陳上帝的聲音再次傳來:「至於呢位二號研習室嘅參加者問我,可唔可以近距離肉搏。係可以嘅,不過唔會有任何分數計算,意思係『殺』唔到人。」
「六號研習室嘅問題,係可唔可以執『出局死亡』參加者嘅槍嚟用,答案係可以嘅。只要你自己一開始攞嘅步槍裡面重有子彈,都唔會出局。」
「五號研習室問,射中隊友嘅話點計。射中隊友,即係Friendly-Fire,都係照樣計算,所以自己小心啦,射死隊友好唔抵。」
Janet也決定開口:「喂!陳上帝,如果犯規,例如出左局重繼續行動,咁會點?」
「十一號研習室嘅同學問我,如果出左局後重繼續行動會點。哈哈,如果紅燈亮起三秒後,你重繼續移動或者出聲,你嘅戰術背心就會釋放電流,令你痛到全身麻痺,想喐都喐唔到。當然啦,如果大家乖乖守規矩嘅話,就唔需要驚呢個設定。」
我立刻渾身發抖。
「冇其他問題嗎?咁遊戲會喺五分鐘後正式開始,大家可以商量對策,同埋攞齊裝備。五分鐘後,就必須離開自己嘅研習室,然後所有研習室嘅門就會自動鎖上,唔俾進入。順便提醒大家,大家身上原本有嘅武器要放喺研習室裡面,不准使用。大家have fun!」
陳上帝開懷大笑:「好好培養,殺人嘅感覺。」
「簡直荒謬……」Janet感到不屑。
好好培養,殺人的感覺?
廣播停止,箱子上的電子鎖自動解開。
「居然,真係要有人死,而且……有可能係我哋。」Janet苦惱起來。
「所以,先要咬緊牙關,就好似我相信人定勝天一樣。」我說:「要走落去,就要捱過呢個遊戲,生存落嚟,之後再諗辦法。雖然有犧牲,但一切都係陳上帝嘅錯。」雖然說出振奮人心的話,但內心也是怕得不行。
有誰真的不怕死?
「係。我哋要放膽面對。」她的神情放鬆了點。
隨後Janet打開箱子,拿出兩套物品,包括War Game步槍、黑色面罩和深綠色戰術背心,最後從箱子底部找出兩部對講機。
之前陳上帝沒有提及過對講機這回事,應該就是我們組別的「特別物品」。
「對講機?有咩用?」Janet問我。
「當然有用,其他組別如果冇對講機,就好難分開行。但我哋唔同,即使分開左,都可以知道大家嘅情況同位置,方便合作。」我仔細分析。
「咁我哋分開行,定一齊行?」Janet再問。
「我哋兩個都冇乜經驗,一齊走會比較好。萬一分開左,先用對講機啦。」我說。
「好。」Janet點頭認同。
我感到好奇,其他組別的「特別物品」又是什麼?
接著,我們談論之後的行走路線,以及實際打法。
中學時,我和死黨常到網吧玩射擊遊戲,故此對射擊戰術也有微薄的認知。
既然是最後生存者勝出,那就不用刻意主動出擊,讓其他人打個痛快,兩敗俱傷吧。最好的計劃,應該是找個可以潛伏的暗處,守株待兔,等著自投羅網的敵人。
手上的步槍比想像中輕巧,看來是上等氣槍。我瞄準玻璃,習慣拿槍的動作,Janet呆呆地觀察,擺出奇怪的姿勢。
「唔係咁呀,手要放鬆曲住,瞄準嘅時候要望住準星。」我不自覺地握著Janet的右手,到她臉蛋通紅,我才驚訝地放開,實在慚愧。
不過,她怕羞迴避的樣子,顯得更加可愛。
「唔好意思……」我說。
「吓?冇……冇嘢呀……」Janet逐漸恢復鎮定:「阿難,點解你會識用槍?」
「其實唔識,只係打機同睇電視劇都會留意下個動作。」
「都唔專業……」
「好!五分鐘完啦!請九個組別離開研習室,開始戰鬥。」陳上帝打斷我們,宣布遊戲開始。
九個組別,意味著我和Janet有16個敵人。
18人當中,有六個死亡名額。
我放下匕首,然後開門走出。
智華館裡依然寂靜無人。
然而,各個研習室的位置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不小心把便要碰上敵人。
我和Janet潛步行走,匿藏行縱。
如此看來,智華館裡的沙發、桌子、擺設都可當成障礙物,躲過攻擊。
我頓時覺得,這個室內War Game場地頗為適宜,不但地方寬敞,而且障礙物不會過於蔬落。
忽然,遠處傳來連續槍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似乎是有人開戰了。
聲音微弱,這些人的位置離我們甚遠,應該不成威脅。
我們的計劃不是找人迎戰,而是搜尋良好的潛伏位置。這些戰事,可免則免。
我向Janet打了個眼色,示意不要理會。
誰知,兩個人影從前方的轉角處驀然現身,直接與我碰面。
這一戰,看來避不了。
我絕不能在此死去……
我絕不能成為遊戲的犧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