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十三年二月,信長以將軍義昭之名,傳旨於近畿諸侯:「為了維持天下靜謐,請諸位大名共同上京,向皇室與幕府致意,齊心護衛天下清平。」天下諸候,皆來響應,包括近畿的松永久秀、三好義繼、畠山高政、北田具房、一色義道;三河的德川家康、飛驒的姉小路賴綱、備前的宇喜多直家、豐後的大友宗麟等。但見陣容壯盛,軍旗似海。織田信長以「御父」身份,傲然與將軍義昭並肩齊坐,接受諸侯朝拜,威風無比。義昭心中卻是有氣:「信長傳令各地諸侯前來朝拜,實際上,卻是來向他磕頭的,真是可恨!」
明智光秀點齊兵馬,來到階下回報:「各國諸侯皆來致意,唯獨缺了朝倉義景!」信長說:「當初將軍上洛,興建二條城時,也曾請他進京支援,義景卻置之不理。可見心中根本沒有天皇與將軍的存在,對於此等逆賊,我織田信長絕不姑息!」足利義昭急忙緩頰:「御父言重了,朝倉忠心耿耿,決不會是幕府反臣!」信長反問:「如果朝倉義景果真忠心耿耿,為何會漠視幕府之令?」義昭一時也答不上來,背地裡卻想:「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他才不願上京的!」信長唰的一聲,拔出天劫獄神劍喊道:「眾位諸侯聽著,朝倉義景深受幕府恩澤,卻屢次抗命,視幕府如無物,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織田信長為了維護天下靜謐,將代替將軍,行使正道,興兵討賊,重振幕府聲威!」當著百官之面,足利義昭也不好反駁,只能派飛鳥井雅敦、日野輝資,追隨信長出戰。信長又號召池田勝正與松永久秀等近畿豪族,組成三萬聯軍,準備出征。
當天夜裡,足利義昭頹喪地坐在二條御所生悶氣,松久永秀卻不請自來,義昭情緒正低落,出口就沒好話:「松永久秀,你來做什麼?是專程來看我出醜的模樣嗎?」久秀回答:「別這麼說,將軍,我倆現在也算是盟友了!」
「盟友?你明天就要幫著信長攻打朝倉了,這樣也算我的盟友嗎?」
「別忘了,是幕府下的討伐令,我才必須陪同出征!所以正確說來,是將軍您下旨要攻打朝倉的。」
「胡說,那是信長假借我的名義出征的!」
「那將軍為何不制止呢?」
「你明知故問,信長那混蛋怎麼可能聽我的話!」
松永久秀冷笑道:「難道你就甘心當信長的傀儡?」足利義昭臉色一紅,反唇相譏:「哼,你還不是屈膝於信長之下,做他的奴才!」
「我本來就是幕府之臣,加入幕府聯軍也是天經地義,不過你是堂堂將軍,卻要聽從信長號令行事,不覺得可笑嗎?」
「不必冷嘲熱諷,你就有本事對付信長嗎?」
「我雖然沒有,但你貴為將軍,可以動員天下英雄,諸如雪國的上杉謙信、甲斐的武田信玄、西國的毛利元就、越前朝倉義景、薩摩的島津貴久等人,形成包圍網,這樣一來,信長就插翅難飛了!」
義昭聞言冷笑:「還以為你有何高見,結果漏洞百出,你說的這些諸侯,全都相隔太遠,根本起不了作用。離京城最近的朝倉義景,又被信長栽贓,成了朝廷反臣,還有誰能幫我?」
「但將軍你卻忽略了,信長最可怕的敵人,其實就在他身邊!」
「你所指是誰?」
「近江之鷹淺井長政!只要把此人拉進我方陣營,包圍網就能串聯在一塊,發揮效用了!」義昭問道:「長政乃是信長義弟,怎麼可能幫助我方?」「淺井長政雖然與織田同盟,但同樣重視與朝倉家的情誼,若信長堅持攻擊朝倉,一定會讓他左右為難,不知該幫哪一方才好。所以請將軍下旨,讓淺井救援朝倉,討伐信長吧!」
「這步棋真的管用嗎?」
「淺井長政重情重義,見朝倉有難,絕不會見死不救。何況長政乃是信長妹婿,唯有他才有機會由背後刺信長一刀,信長若死,你才能成為名符其實的天下霸主,不再只是傀儡了!」
足利義昭捏緊拳頭,咬牙暗想:「沒錯,真正的霸主應該是我,不是信長!」
「所以必須在信長吞併朝倉之前,先下手為強,晚了就來不及了!」
「好,就把淺井長政拉攏過來,給信長致命一擊!」義昭派出密使,往小谷城而去。
翌日,織田信長集合三萬聯軍,正待出征。明智光秀提醒道:「主公,沒有事先徵得淺井長政的同意,便攻擊朝倉,是否不妥?」信長胸有成竹地說:「放心,長政是我妹婿,不會為難我的!我一定要拿下手筒山,踏平金崎城,讓朝倉義景知曉織田的可怕,大伙隨我一塊上吧!」織田信長不顧勸阻,發兵沿著琵琶湖西岸北上,逕往朝倉領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