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凌鳥] 駕的士時,我遇上一個女子: 第四十三章
藍正英重哼一聲,用手槍擋住蕾的攻勢,那把手槍看來也是特製的,硬擋了蕾的幾招也沒有任何損傷,藍正英發了兩粒子彈,阻止蕾的步伐,然後淡淡道:「蕾,連你也要背叛我嗎?」
蕾抿了抿嘴唇,幽幽道:「你...騙了我這麼多年。」
藍正英搖搖頭:「不,我只是持著為人民的真心去做事,就算騙你也是有原因的。」
我正想抬頭插口說話,卻差點被子彈劃過,連忙低頭,只見蕾眼眶又紅,似是正念著舊情,猶豫道:「什麼原因?」
藍正英持槍的手垂下,這個動作讓蕾更加減少了敵意,他嘆了一口氣:「說到尾,我也是為了香港人著想,建立【皇雨】,是為了制裁得不到應有懲罰的惡人,統治【絕警】,也只是想有效減少罪惡發生,兩股強大的力量,一明一暗,互相幫助,香港將會一直保持歷史上最和平安穩的社會!」
蕾搖著頭,仍然保持冷靜,但我隱約見到她的右手在顫抖:「那今天這個計劃全無意義啊!【皇雨】和【絕警】一開始便可以合作,今天...今天失去生命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犧牲!?」
藍正英微微一笑:「蕾,你有很多東西不會明白,做大事的人怎可以拘謹這些小事?每個革命也會有犧牲,他們犧牲的生命乃是無比的光榮!今天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香港民主的前進!我會全部記著他們的功勞,待我將來當了特首,每人也會建立一塊石碑以作紀念。」
蕾沒有任何反應,只輕咬嘴唇,臉孔有點難以置信道:「你從來沒有說過要當特首啊...」
藍正英緩步走過去,好像剛剛阿水一樣的對著她單跪了下來,握著她的左手,誠懇道:「蕾,我的妻,你要相信你的丈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市民,也是為了將來帶給你更好的生活,相信我。」
蕾被首領充滿誠懇的眼光和特有的魅力所說服,她美麗的臉孔似乎在強忍著淚水,有點感動,用左手反握著他的手,二人對視微微一笑,互相摟抱。
我見此情景,心中泛起陣陣痛楚,亦不禁焦急,首領只是把說話說得好聽而已,蕾根本不知道他對人命為踏腳石和毫無人性地冷眼對待娜娜,但我只能夾在兩個蒙面人的屍體中間眼白白看著他們這個貌似溫馨的場面。
持續良久的槍聲突然停止,我悄悄探出少許頭顱,只見阿水不知何時解決了所有特警,連陳厚也倒在地上,生死不明,阿水似是毫無損傷,只甩了甩鐵棒上的血跡,後方則是梁特首在跟隨,阿水指示他走去西翼大樓暫避,梁特首點了點頭,多看我們一眼,便慢慢走過去。
我頓時站了起來,阿水很快便跑到我身邊,皺眉道:「你這傢伙還沒把所有事情告訴蕾嗎?」
我苦笑道:「這....根本不是我這一個普通人能夠插手的事。」
阿水似乎明白了我的難處,他拍拍我肩膀,如示安慰,他一邊向蕾和藍正英方向走著,一邊喃喃道:「可以當個普通人也挺不錯啊。」
阿水距離藍正英和蕾二人緊抱的身子不到十米,阿水一臉難色,正思考著如何處置。
但冷風吹起,劃過廣場上無數屍體,再拂過他們身子。
阿水抬起頭感受這陣涼風,嘴邊微微一笑,阿水停下腳步,異變倏忽。
藍正英臉色一痛,推開了蕾,掩著後頸,不斷搖動著頭顱,臉色在一瞬間扭曲得有點恐怖:「收聲!!!我當特首當然是為了可以保持社會穩定。」
蕾呆了一呆,擔心地想走過去察看他,怎知藍正英一邊退後,一邊大叫著:「當特首可以控制全香港,到時候全香港稅收有百份之五都會匯入你的袋中。」
藍正英猛然抬起頭,痛苦地大吼著:「啊!!─────────」
只見他一手扯開整齊西服上的領帶,臉孔扭曲得毫不像本來的樣貌,陰沉地大笑:「哈哈哈!!!沒錯,到時候你控制全香港所有勢力,所有人也得要看你面色,沒有人再敢看你不起!!!哈哈哈!!!」
半秒後他臉孔也回復我初時看到他的樣貌一樣,嚴肅並且善良,他堅定地說:「不。我當特首就是要推翻所有貪污腐敗,抓盡所有涉及貪污的人....」
接下來又是扭曲的臉孔:「哈!哈!談何容易啊?政府八成人也受過賂賄,你要把他們抓光嗎?你要政府一天內崩塌嗎?倒不如加入他們!!」
「絕不。就算所有人也貪贓枉法,我絕不會同流合污,就算只剩下我一人,我也會堅持理念前進。」
「堅持理念就是被眾人嘲笑,被所有人妒忌而偷偷地踩上一腳,這些年來已經受夠了!!已經受夠了!!!」
「沒所謂。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虛名,只有理念直到實踐後,我才可以挺起胸膛面對所有人。」
「哈!!哈!!你是不在乎,而你是不在乎所有人,只在乎自己!」
「我最不在乎就是自己。只要香港人民過得好,我就好。」
「放屁!你看看你的雙手,滿是血腥,就是為了你那丁點的自尊和無窮的報復心!」
「不是,絕對不是...」
「你就是為了無上的權力來滿足你殘暴的慾望!!」
「不是...一定不是...」
「你欺騙了所有人,你辜負所有對你交出真心和信任的人!」
「不是......」
「你知道蕾和林過豪是舊識,你知道他們互生情愫,你妒忌!你自卑!你害怕失去蕾!所以才對蕾更為主動,更叫蕾邀請林過豪加入!好讓他在計劃中身亡!」
「不.......」
「你被慾望交織,為了得到蕾,得到特首之位,你害死了許多人,傷及很多無辜,你不是聖人,而是一個人渣!!!」
「收聲!──────────────」
全場驟然靜止,藍正英頭髮全亂,彷彿就像個瘋子一樣,不斷喘著氣,眼神虛浮。
我和阿水和蕾就在他前方見證他扭曲的樣子和原來的樣子不斷交替,腦海既是害怕又是驚訝,而蕾則一臉說不出口的呆滯,她美麗的杏目緊緊凝視著藍正英的臉孔,沒有一刻離開過,雙眼緩緩流下一滴淚水。而阿水沒有什麼表情,彷彿早已預料。
他拿出證件,拿著手銬,走到藍正英身邊道:「【皇雨】及【絕警】首領藍正英,我以ISPO的名義,判定你犯下國安罪,在此將你拘捕....」
藍正英毫無反抗,任由阿水拘捕,突然阿水向後一閃,只見一把銀劍穿過阿水的手銬,然後向後一拋,流下眼淚的蕾走到藍正英身前,淡淡道:「我絕不能看著我的丈夫受苦。」
蕾.....
我嘆了一口氣道:「蕾...這又何必?他根本不是你所想的般為人為民...他...」
「我知道!」蕾冷喝一聲,打斷了我的說話,幽幽說:「但...林過豪...結婚不是如此兒戲,即使他不是我熟悉的首領,而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我答應了他就是答應了他...我不會離開他。」
我頓時語塞,想起在的士和冷酷的蕾閒聊,想起蕾有點頑皮地給我一支口紅,想起蕾不常見的微笑,想起蕾在一遍漆黑下熱烈的親吻,想起很多很多,但原來一切也不重要了。
緣來緣盡,就是這個意思。
退過一邊的阿水搔著頭:「那我唯有把你兩個都抓回去了....小心!」
冷風依舊吹拂,廣場依然安靜,唯一不同的是,突然地上有一滴血滴在地上,隨即兩滴三滴,只見蕾的左胸前多了一把尖銳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