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依舊,日子依然,但我卻覺得每天每日也越來越漫長,越來越難捱,在不知不覺間,距離婚禮,只剩下兩個星期… 

蕾仍然不見蹤影,公司只交代她獨個兒去了外國參加高層會議,並且在當地的分公司內體驗和視察業務。而公司彷彿變回了以往一樣,老闆仍舊說著無聊的玩笑,敏兒也每天陪伴我吃午飯,但看著那些越來越熟悉的女同事,有些事情,改變了,便改變了。 

我現在晚上也很少駕的士了,兩三天內一次。不知為何,以往驅使我的動力,像是後繼無力,或許是因為金錢已經足夠了,或許是我疲憊了,或許是等待著某個久違的乘客… 

總而言之,距離婚禮越近,我便變得越頹廢,越無聊。 

敏兒也曾經向我抗議,說我愛理不理,把所有東西都交給她去做,難道你自己一點意見也沒有嗎?這是一生人唯一一次的婚禮啊! 





我只是摟著她,在她耳垂邊輕輕說道:「就因為是唯一一次,才會全盤交給你。」 

看著她仍然有點委屈,但那甜甜笑著的臉孔,讓我有一絲內疚無故在心底裡湧起… 

今天晚上,距離婚禮前兩天,卻不是和敏兒繼續討論婚禮的細節,而是約了那些久違的中學同學見面,敏兒也想過來見見大家,但她卻忙得焦頭爛額,只好扁著嘴看著我離去。 

聚會的地方也不算特別,只是以往中學時期附近的一個五人足球場。

我很早來到,便坐著足球場旁邊的矮牆上,看著只有幾個七至八歲的小孩在胡亂踢著足球,甚至是用手去亂拋亂接,雖然他們不懂如何踢足球,但我聽著他們仍然快樂地哈哈笑著,嘴角也不自禁泛起一絲微笑。






「豪哥,張敏兒不在這裡,不用笑得這麼淫賤啊?…」 

只見一個身形瘦削,染著啡金色頭髮,穿著新潮衣服的年輕男子在不遠處向我笑道,當他發現我是看著那些小孩時,他臉色大變,一副驚訝的樣子,轉個身子叫道:「喂,肥貓,張敏兒電話幾號呀?我要跟她說千萬不要生小孩,不然幾年後頭條新聞便會看到豪哥出現…」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身後有個打理著清爽短髮,皮膚黝黑,身材健碩,在冷峰吹襲的天氣還穿著短袖衣服的男人,他微笑著:「文超,你再不收聲,阿豪便讓你明天上頭條…嘿嘿,當年你為了某個女子,說要和阿豪決鬥,卻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呢…」 

「說起當年,不知哪個二百多磅的胖子在情人節買了十二盒朱古力,送給哨牙珍,卻被狠狠拒絕,絞盡腦汁寫的情信,還被她貼上網誌恥笑呢…」文超摸摸鼻子,似是想起當年某些事情,聽著肥貓挪揄著他,便不忿反擊道。 

「你還說!?那封情書是因為我文筆太差,才叫你去代寫的,你卻寫了什麼『親親的小哨牙寶貝,你的牙齒很迷人』,還有什麼『你是哨牙,我是牙箍』之類的肉麻說話…天啊…到現在我還在後悔認識了你。」肥貓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便咬牙切齒道。 





「哦?…我有寫過嗎?」文超皺起眉頭,突然轉看著我,大聲拍了拍手掌,叫道:「我想起了,你剛剛說的,都是豪哥說這樣才夠動人,擅自加了進去。」 

我看著這兩個認識十年多的兄弟,便咧嘴大笑著:「不錯!不過,我記得有一句『我想把你每隻牙齒也逐隻舔光…』是我親眼看著文超在自修室內苦思良久,突然靈光一閃,興高采烈地寫進去的…」 

文超想了一想,便哈哈大笑,肥貓聽著我們的笑聲,也不禁開懷笑著。 

笑了一會,肥貓收起笑聲,便坐在我的身旁,認真地道:「阿豪,恭喜你了。」 

我看著他真誠的目光,也由心而發地道:「謝謝。」


肥貓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膀,不再說話,我內心感覺到一陣溫暖。 

文超則打了個呵欠,隨手拿出煙支,向我拋了一根,我搖了搖頭,拋了回去,文超隨手放回口袋,便自顧自地抽起煙,呼出了煙圈,有點怪笑地道:「忘了,豪哥為了張敏兒,一早戒掉了煙。」 





肥貓笑呵呵說著:「要是你當年肯戒煙,說不定,現在娶張敏兒的便是你。」 

文超舉出中指,一副無奈的樣子:「幹,要是這麼容易便好了,他們二人青梅竹馬,張敏兒大概打從娘胎便喜歡豪哥,我要搶的話,便一早要在張敏兒她爸的精子內…他媽的多困難啊…」 

我哈哈大笑,幾乎把眼淚也笑出來,很久也沒有笑得這樣暢快了。 

肥貓聽著也不禁失笑,亦點著頭道:「也對,當初好像是張敏兒倒追阿豪,嘖嘖,阿豪當時在學校表白失敗的記錄還要比文超多一個,哈…這世界真的有奇蹟。」 

文超邪笑地看著我,道:「豪哥當時連花小雨也敢碰,我就不敢了。」 

我尷尬一笑,沒有理會文超,只盯著肥貓健壯的身子,感慨道:「看著你現在一排排的朱古力,真是有點懷念當年軟綿綿的肚腩啊…」 

文超見我轉移話題,也不追著說,便指著肥貓:「對啊,肥貓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奇蹟,由加菲貓變萬寧貓,連老婆也娶了,奇蹟,奇蹟。」 

我們再隨意說著當年的某些趣事,文超毫不造作,幽默搞笑的性格,肥貓認真正經,但也偶然插進兩句爆笑的說話,也讓我更加懷念以前。 





不過,還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