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孟婆湯工作坊 (逢周末更新): #02 鬼門關

#02 鬼門關

“你死左啦，傻仔。” — 阿強，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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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起身啦。”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緩緩適應著浴室那刺眼的燈光。





我掙扎著從淋浴間裡坐了起來，看著站在我面前的高大黑色西裝男。

是來救我的嗎？好像又不是...

管他那麼多，反正那霧中的幽靈已經走了。頂多以後去附近的運動場洗澡！

“唔該曬...係你救左我？”

黑色西裝男嘴角向上彎了一下，搖了搖頭。 “起身一邊上路一邊講啦。”





“吓？上咩路呀大佬....? 扶一扶我好嗎...我啱啱唔小心撼親個頭。”我伸出右手說道。

黑色西裝男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伸出手將我扶起來。 “準備好就行啦。先帶你去行政樓登記，然後會有人同你做新手導覽。”

你講咩春呀？咩新手導覽呀？

我心中此時爆發著無限條問題，排在第一位的問題就是：呢個黑色西裝痴線佬究竟係乜水？

看他的樣子...肯定不是救護員。
那他在我的浴室裡出現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為什麼我會穿著我最喜愛的衣服？我之前不是在洗澡的嗎？
死人變態佬想點...？
TBB惡搞節目？

“唉屌我最憎就係呢part。成日都要解釋一大輪d人先肯跟我行。” 彷彿看出我心目中的疑惑，黑衣男乾脆靠在浴室牆壁上，慢慢說道。

“你死左啦傻仔。”

我死左...？

“哦，原來我死左。哈哈。咁唔通你就係傳說中的閻羅王來帶我落地獄？話時話，你要癲唔該你返屋企癲，唔好阻住我打機...” 我擺出了一副食爆谷的樣子，乾脆差起雙手繼續當作在看馬騮戲。

“麻撚煩...”黑色西裝男無奈地瞇著眼，搖了搖頭。 “第一，我唔係閻羅王大人，要小心講野。第二，麻煩你擰轉頭睇一睇，然後跟我走啦。我都想收工架大佬。”

“擰轉頭，博被你插屎忽？哈哈我無咁on9。”





“小喇叭....得鬼閒插你個柒頭皮! 你擰轉頭睇下你自己啦屌！” 黑衣男沒好氣地指住我後方腳跟位置。

好....敷衍下你啦....

我慢慢把頭擰轉，看向下方。

他就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他頭上有一道恐怖的傷痕，血流成河，幾乎染滿淋浴間地上。
他渾身赤裸。
他長得很像我。
他就是我。

我死了。





“你嗰野撞得真心應，就係咁血流不止失救死左啦。” 黑衣男攤攤手說道。 “跟我走啦。”

走？我真係死左？到底咩事？我記得那霧中的妖魔，我記得我試圖把自己撞暈....但我怎麼可能死掉？

怎麼可以死掉？？？
我才十多歲怎麼可能死掉？

“遲d慢慢想啦。跟我來啦。你係我今日最後一單，做埋就收工。”黑衣男揮了揮手，一團黑色的氣從他手裡蔓延到我身上，慢慢帶動我一步一步向前走，有如他媽的小木偶一樣。

“你帶我去邊？？你到底係邊個？玩夠了！放我走....對唔住阿sir我知錯啦....俾次機會阿sir！”

我整輩子還沒有現在那麼恐慌過。
我不想死...
嗚....
我真的不想死....





“我係一位無常，你可以叫我無常sir，又或者阿強。” 黑衣人看出我的驚慌，盡量用一種親切的語氣安慰我。 “其實，地界無你想像中咁差架...”

“乖乖地行啦。第一站，帶你去輪迴行政大樓！所有新鬼都一定要先去嗰度報到！”

阿強？
現在的無常都有名字的嗎？

“無常sir，我知錯啦你放番我入去我個身體啦....”我聲嘶力竭地哀求著。

“係咁簡單咁人人都唔駛死啦。行啦。”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一臉死灰的一步一步跟著阿強，慢慢步出了浴室。

走到了我家大門，阿強二話不說地控制著那股黑色能量，帶著我直接穿過了大門。





好吧...我認輸了。

由我意識到自己可以穿過大門的那一刻，我就肯定了這不是什麼整蠱節目，而是真真切切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唔駛咁灰J架細路。地界其實好多姿多彩，仲會識到好多新朋友，遲d仲有得輪迴投胎架嘛...”阿強孜孜不倦地開始介紹著「地界」，一面再帶著我穿過了後樓梯的防火門。

“好了。準備好未？”

“未。”

“未都無辦法。跟著我啦。”

阿強說畢便開始一步一頓地走下樓梯，口中喃喃著類似佛偈的東西。 “拿摩阿灑吒。悉底喃。三摩也......”

我默默無言地跟著阿強。心如死灰的我，已經對遇到無常這種本來會嚇到我尿褲子的事完全麻木了。

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

如是者好像走了幾分鐘，又好像幾個小時...我的思緒變得模糊了起來，連時間也好像不管用了...

忽然，就像哈利波特的電影情節似的，一扇巨大如天穹的黃金拱門憑空出現了在我和阿強的面前！

我連忙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那條後樓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剩下一片黑如墨汁，彷彿可以把一切吞噬的黑暗迷霧。

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眼前這一道高聳入雲的拱門。

緣起緣滅復臨門，不分貴賤富貧。
生世輪迴如夢觀，無問東西南北。

鬼門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