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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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集官方Background Music: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pnsn1pGa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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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時,你可曾聽過家門外傳來「噠噠、噠噠……」的怪聲,而且持續不斷?

       倘若你不幸地聽過,我嚴正警告你──不要嘗試研究那些怪聲的來源。

       什麼,我在胡說八道?你給我聽好,我就是每晚都聽到這怪聲,壓抑不住好奇從門孔往外看,才知悉了那恐怖的真相。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較好……

       我叫靜立晨,每晚看門孔,都看到隔離屋女人站立門外,對我詭異地笑。

       事情從那晚凌晨開始,又是在家叫老麥外賣的寂寞夜晚。沒辦法,我這種「全職廢青」就是抗拒落街,所以深夜肚餓只有老麥一個選擇。儘管厭倦了半塊芝士的魚柳包,還是要屈就。

       就像面對挫敗人生的我,還不是屈就、屈就、屈就。

       我21歲,某大專副學士畢業2年,長期失業。父母因公幹甚少回家,獨留我在西洋菜南街的單棟屋苑13C單位生活。聽說樓宇即將被收購重建,上下樓層不少街坊已搬走,使這裏顯得格外冷清。

       我居住的單位396平方呎,兩房一廳,外牆、喉管與傢俱都殘破不堪,但一個人住還算不錯,雖然聽說隔離單位是凶宅,去年曾發生過命案之類的──但Who fucking cares?





       至於我嘛,自卑毒男一個,投胎前選錯了「人生困難模式」。外表嗎,在醜男中還算中上。左眉邊及嘴邊的痣很顯眼,髮陰長得遮掩左眼,U記黃綠格仔衫總被塞進孖煙通裏──貪方便嘛,反正不用出街見女神。從來不剪指甲,從來只穿爛掉左邊的人字拖──在家裏穿著,就不會踩到地板長年積聚的污塵。

       哈,你想像到嗎?我就是那種被女唾棄──不,被全人類唾棄的毒男,但反正我早已習慣被恥笑。

       出事的那夜凌晨,清楚記得是1:45,我肚餓之下叫了老麥外賣──魚柳包餐可樂少冰。我一向抗拒出街吃飯,連落街次數亦屈指可數。先前我曾到過樓下老麥做兼職,直到某次有位客人叫了豬柳強「全走」,我將之誤會成「走豬柳、走芝士」的意思,導致客人提著兩塊包痛罵我一番,然後經理將我狠狠調教36小時,使我成了同事間的笑話。

       辭掉兼職以後,我漸漸對「落街」一事產生恐懼,轉而沈溺於叫外賣,日煲漫畫夜打機的隱居生活,反正父母的家用足夠付帳。

       那晚叫了老麥外賣後,我攤在沙發上呆等。客廳的吊燈燈泡大多都壞掉了,加上我習慣只把窗簾開半條縫,客廳光線黯淡如我的人生,使我萌生濃濃睡意……





       「噠噠、噠噠……」半小時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在寂夜裏格外清脆。

       「外賣咁快送到……」我揉揉惺忪睡眼,手殘餘著薄餅味薯片的味道。我撿起100元鈔票走向大門,手抓住金屬門柄──冷冰冰的。記得網上討論區某Post說,香港天文台預期,本年即2018年12月將會是25年以來最冷──噢,關我屁事。

       我打了個呵欠,挖著鼻孔,扭動門柄準備開門──

       嗯?

       「噠噠、噠噠……」

       眼睏的我,此時才洞悉到事情的古怪之處,眉頭把思緒緊鎖著。

       我家不是有門鈴嗎?那怎麼速遞員要鬼祟地敲門呢?印象中門鈴昨天沒壞還好好的……





       而且我頓覺,門外的聲音……絲毫不像一般敲門聲。正常敲門是用手指關節碰門的,產生的應是「咚咚」聲。但是現在聽到的「噠噠」聲,感覺更像……用指甲觸碰大門的聲響──但速遞員為何要這樣做?

       事情很不對勁,手臂不覺間滿佈雞皮疙瘩。

       「噠噠、噠噠……」門外聲響微弱,卻從不間斷。

       我站在門前猶疑一番,然後不禁嘲笑自己。

       只要透過門孔一看,家門外的情況便能一目了然,而且過程毋需開門,既安全又方便。

       真他媽的好笑,在想那麼多幹嘛,直接看門孔不就行了嗎?

       不幸地,噩夢正因這念頭而蔓生。

       這晚,倘若我沒有去看門孔,或許就能避過以後的不幸與驚悚。





       我把右眼湊到門孔位置,升降機大堂映入眼簾。即使大堂光線黯淡,我還是清楚看見外面的情況──

       怎麼……啊?啊?啊?

       我嚇得鬆開門柄,手還掃跌了門旁陳列櫃邊,我摯愛的寶貝──《鄰家貓娘之誘惑》女主角貓耳娘的限量版Figure。

       我整個人跌墮到地上,脊背滲進一陣惡寒,睡意變成無盡恐懼。

       然後,尖叫,尖叫,再尖叫。

       但不論如何吶喊,也遏止不了寒意攀爬全身。

       「噠噠、噠噠……」

       門外的,絕對不是速遞員,絕對不是!她……不是穿著老麥的制服!





       我寒毛卓豎,躺在地上顫抖不斷,恐怖畫面在腦海揮之不去。

       是一個怪女。

       不……她根本是頭妖怪,妖怪!

       一個雙眸睜大,戴著染血口罩,皮膚蒼白如死人的奇怪女人。這個人獨站在我家門前抽搐著頭,還以右手食指的指甲敲著門,輕輕的,輕輕的。

       「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