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你們的　　第一卷: 第6節 刺蝟 6.2

6.2

共和書院學生會會室

    「文學妹，請坐。」共和書院前學生會會長，人稱「共院的女皇」的高三博愛班學生方春華，正盡地主之宜請葦澄坐下。

    原本在走廊溜躂消磨時間的葦澄，遇到這自稱是前學生會會長的學姐，對方說最喜歡幫助新生甚麼的，結果把她強拉到這裡。雖說可以拒絕，但她反正也閒著沒事，就決定聽聽對方會說些甚麼。對沒有參加開學禮的她來說，並不知道眼前的學姐有著「女皇」的異名。

她留意到這個學生會會室有一般課室的兩倍之大，在房間的一邊放置了長枱作會議之用，另一邊則有梳化和茶机等招待客人的傢俱。在會議桌背後的牆上掛著令人在意的橫幅，寫著「不要問，只要信」。





這真的是學生會而不是甚麼新興宗教的聚會所嗎？用不著這麼誇張吧？葦澄被這格局弄得有點不安。看到她的神情，方學姐刻意安撫說：

「別擔心，只是閒話家常，不介意的話可以叫妳澄澄嗎？妳也不必叫我學姐，叫春華就可以。」

向來心直口快、不善交際的葦澄拒絕說：「我和學姐只是初次見面，那樣親暱的稱呼就不必了。直話直說，學姐請我來是有甚麼重要的事嗎？」

這孩子沒有在開學禮上見過我嗎？一般來說都會被我的表現吸引，很有興趣的啊？方學姐心裡雖有點奇怪，不過很快她就回到自己的議程上說：

「不要緊，稱呼甚麼的可以慢慢來。澄澄，我也喜歡妳的直白，那就開門見山了，我想邀請你參加學生會。」方學姐無視了葦澄拒絕以互道匿稱的意願。
邀我加入學生會？葦澄搞不清方學姐的用意，便問道：





「我只是個毫無往績的新生，為甚麼？」

「我看人的眼光很準，剛才在走廊見妳一次就知道了。」

「妳根本就沒有解釋到原因。」

「用人本來就是一門藝術，難以解釋。」方學姐堅持不作解釋。

「就算是入學和公開考試、或者日後工作時需要面對的招聘，都有一套科學化的評核準則吧？怎能一句藝術就推卸解釋的責任？」





方學姐注意到葦澄雖說不愛說閒話，但其實並非不擅言辭，有需要時還能據理力爭呢，這不就是一項難得的才能嗎？不過她不可以在言詞上辯輸給葦澄。

「說得不錯，不過妳可能搞錯了重點。科學化的評核或挑選準則只是為了平庸的公平而設，卻不可能找到最頂尖的人材。舉例說，世上最被公認的藝術家都是從小就在公開試取得最高分嗎？」

確實不是。不論是藝術、工藝、科學還是其他想得到的範疇，當中最頂尖的精英通常在系統化的評核中都不是最突出的。那些在小時名列前茅的人們往往日後只能當一些精通專門技術的人員，但卻不能在該範疇內突破和創新。葦澄被方學姐的話提醒了自己的思想盲點，對她的反感也減輕了一些。

「學姐妳的話也有道理，不過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加入學生會的理由。」

「一般人考入共和書院通常都是為了畢業後的出路，例如亮麗的履歷表或者人脈。如果澄澄妳能加入學生會，當中的歷練肯定是千金無價的，這能成為妳加入的理由嗎？如果不是的話，妳又為了甚麼而考入這間學校呢？」

其實葦澄本來沒有離開母校的打算，她考進這裡的理由，有大半是因為家人和舊校老師的期望，他們認為她既然有這樣出眾的成績就不應浪費天賦。不過，她的家裡務農，經濟狀況不好，在背負著家庭未來希望的情況下，她不可能自私地只為自己著想。不過，這些私人理由她並未打算透露。

「就是初中的成績不錯，便姑且一試，沒想真的考進來了。」葦澄隨便說。





方學姐深知共和書院入學試的艱深程度是有名的，每年能插班者只得寥寥數人，怎會是姑且一試的程度可以過關的？不過，既然對方不說，她也暫時不想糾纏，畢竟稍後另有約定。於是便說：

「呵呵，是這樣啊。既然澄澄妳暫時未有意加入，我也不會勉強。只要妳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我。」

就這樣就放過我嗎？學姐看起來不像這樣隨和的人啊。也罷，能離開就好了。葦澄隨之說：「謝謝學姐的好意，那我就先走了。」

別了方學姐的葦澄推門離開會室，正想沿著走廊和到課室，沒想到才剛出門便碰到迎面而來的曉風一行人。

呂曉風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另外兩個女生，帶頭的那位雖比自己矮半個頭，但她那仿如小說女主角出塵脫俗的臉龐配上端莊的步姿，處處流露著古風的文藝少女氣息。如果自己是男生的話，說不準會迷上她了。呂曉風旁邊的另一位是坐浮游輪椅的女生，雖沒前者那位那樣出眾，但怎說也稱得上是秀麗可人的。葦澄心念一轉，真沒想到這男生還真受歡迎啊。

本想諷刺曉風幾句，但兩人也不是親切到這樣的地步，於是注意到葦澄的曉風便先開口說：

「文葦澄？怎麼你也在這裡？難道妳也．．．」

曉風的神色既驚訝又帶著一點擔心，畢竟他和冬至都已先後遭女皇的毒手。但葦澄並不知道這些，便說：





「甚麼也沒有，剛好路過，先走了。」

學姐剛才說要找我加入學生會，難道這三人也是邀請對象嗎？呂曉風和那輪椅女生應該也是高一生，再加上我，怎麼都是找些剛入學的學生？葦澄邊走邊想，不過很快便放棄了。反正我也不太了解這學校的事，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家裡的事還忙著呢。


「千秋學姐，剛才的文葦澄妳認識嗎？」曉風看到葦澄走遠後問。

「不認識啊，春學姐向來交遊廣闊，四方友人多不勝數呢。」千秋答道。

「呂曉風，不僅是我班嬌滴滴的何妙清，剛才那高高瘦瘦的陽光女生也行，看來你的攻守範圍很闊啊。」冬至調侃道。

「是這樣嗎？拈花惹草是不行的，風學弟。」千秋也配合道。

啊！冬至毒舌是早知道的，但不要隨處散播不實的謠言啊。就算不考慮男女之情，讓千秋那樣可人的學姐誤會也令人很遺憾啊。總不能被她吃死的，曉風考慮了如何反制後便立即行動起來。





他出奇不意地雙手握住冬至的手心，裝作誠懇說：「冬至，你要相信我，當日我看了妳一眼便明白，除了妳以外我是不會對其他女生動心的。」

怎樣？這明擺著是讓妳說「別玩那麼幼稚的遊戲」的時候了。這樣我就能成功擺脫剛才變為花心蘿蔔的話題。這時，仍握著冬至手心的曉風目不轉晴地看著她。

「咦～咦？風學弟原來你．．．不得了。」千秋又驚又喜的說。

那邊的冬至也像嚇呆了兩秒，沒有擺出曉風預期的反應。她抵不住他的對望，輕輕錯開了視線，卻也沒有縮開兩手。

「別那麼幼稚．．．」冬至難得弱氣地說。

雖然冬至說出了曉風預設的答案，但時機和語氣都完全錯誤了。他心裡急著想，喂，妳這含羞答答的反應弄錯了吧？吐糟回敬才是妳的角色定位啊！難道妳．．．想用這招引我誤會妳對我有意？肯定沒錯！沒想到妳的等級頗高嘛！

「哈，我才不會中妳的陷阱。玩笑完了，快回復正常吧。」曉風放開雙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





「咦？剛才只是一時戲言嗎？小女子還以為．．．」千秋又被嚇一跳說。

別過頭的冬至沉默了兩秒，轉過來對兩人說：「不玩又怎能開玩笑啊？你說是不是，呂曉風？」

曉風看到冬至願意收手了，就隨意回應了她，並沒有細心觀察她的神情。而不知裡就的千秋看了看時間便說：「時候不早要動身了，不然春學姐會怪我等姍姍來遲呢。」

三人隨即走進了學生會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