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警察異聞錄: 二. 母子過馬路

關於路標的怪事還有一件。

話說有一晚，中學時期的同學和老師約出來聚會。想不到竟有二十多人應約，好不熱鬧。

酒酣耳熱之際，席間忽然有人問我：「阿樺，聽說你當上了交通警，有沒有遇過什麼怪事邪門事？」

我也就跟他們分享了關於「感嘆號」路標的故事……

本來只有幾個人在聽，但說著說著，竟然全部人都屏息凝氣地聽我說故事。





當我揭曉感嘆號路標的真正意思時，大家都沉默了。

「對不起，這個話題太恐怖了。」我打圓場說：「我們還是談談另一些東西吧……」

還是沉默。

大家一時之間還是轉不了話題。

「那個……」這個時候，當長途貨車司機的小趙忽然舉手說：「我其實有另一個關於路標的故事想講，是我的親身經歷……也是屬於恐怖一類的……」





於是，當晚的聚會就變成了類似畢業旅行晚上不睡覺的通宵怪談大會。
 
***

小趙的故事是這樣的：

剛才也提到，小趙是個長途貨車司機。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車車的新鮮水果由南部的農場運到北部的批發市場。





通往南部某個果園的道路，是一條上山的路。

路的左邊有一個路牌。

路牌上繪著一個女人拖著一個小男孩。

那是代表「學校」、「有學童出入」的標誌。

順便一提，也許很多人都沒有發覺，有兩個交通標誌可是非常相似。一個是剛才提到的女人拖著小男孩，另一個則是一個戴帽子的男人拖著一個小女孩，意思是「行人專用區」。

可是，那條路附近並沒有學校，也沒有行人專用區。

那條路只通往山上的果園。

小趙覺得很奇怪。





於是他跑去問果園的人。

「不知道。」果園的人都是這樣回答。再問多幾句，他們均會臉色一沉，擺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樣子。

納悶的小趙唯有再次觀察路牌－－

路標有點殘舊，看來有點歷史。但除此以外，它只是一個普通的路牌，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後來，因為無法解答，小趙漸漸把事情忘記，也開始接受那個奇怪的路牌。

直到有一日，小趙遇到一個叫「志叔」，有點年紀的交通警察。
 
***





「志叔？」我說：「他是否臉長長的，頭髮花白，嘴上有一像蝦餃的鬍子？」

「對啊。」

那個志叔，正是第一天上班就告訴我關於感嘆號意思的前輩。

一晚之內竟然提到兩次前輩。是巧合嗎？

***
 
也不知什麼原因，總之前輩就是知道事情的始末。

話說原來以前通往果園的路上，發生過一宗交通意外。

一輛私家車失控撞向山坡。





當時坐在車內的是一對母子，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母親拾回一命，但她的兒子卻死掉了。

而自此以後，那段路就發生了異象。

果園的人經常聽到有兒童嚎哭的聲音，不分晝夜，中間夾雜著語句例如「媽媽呢？你在哪裡？媽媽~媽媽~~」、「這是什麼地方？」、「好冷」、「好黑啊」、「我好害怕啊」、「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等。

哭了幾小時後會自動停下，但過了幾小時又會重新來過……

果園的人都感到很害怕，卻沒有方法。

他們曾經花錢請來和尚來打齋超渡，也請過道士來作法驅趕，全都無效。

最後他們請來了一個非常有名的靈媒。





靈媒一輪作法後，指出那個小孩屬於枉死，要待他陽壽耗盡才能去投胎，因此無法往生，亦無法驅趕。

這段期間附近的人只有忍耐。

「不過，想小孩靜下來也不是沒有辦法。」靈媒見果園的人一臉愁容，狡詰一笑說：「既然小孩想念媽媽，給他一個媽媽就好了。」

果園的人豈會沒有想過，只是他們做不到。

他們曾經試過聯絡小孩的媽媽，但據說她因為太傷心，已經搬到外國去，與本土完全失去聯絡。

他們也試過燒紙紮的傭人以代替其母，但傭人畢竟是傭人，一點效果也沒有。

到底去哪裡可以找個媽媽來安撫小孩受驚的靈魂？

靈媒卻說她有門路。

數日之後，政府的工人到來，說是按上級的指示，在此立了一個路牌，也就是現在見到的「母親拖著小孩」路牌。

說也奇怪，自從安了路牌，小孩的嚎哭聲就停止了。

而那個路牌就一直豎在那兒……

至此，我恍然大悟。原來路標可以分兩種，一種是給在生的人看的，另一種則是用來安撫另一個世界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