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感到不安的血腥味非但沒有被雨水沖淡,反倒越來越濃烈,將狹窄柴房裡原來就擠迫的空氣粒子濃縮濃縮,再濃縮。

泥地上,小紅那副被切掉腦袋的肉體以怪異的半跪半臥倒姿勢躺著,深黑色的血水從頸項的切口上潺潺流出,間中還會看到有幾塊不知名的東西和一條長長白白的,類似喉嚨的物體嗎?

不知道啊...我也從來都沒有真正看過喉嚨是長成什麼樣子。

鄧超還在不斷嘔著,只是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團隔夜飯的胃氣,他眼睛偷偷瞥向小紅的屍身,到現在為止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上一分鐘還是在自己堅硬的陰莖帶領下走向高潮的美人兒,下一分鐘卻變成了屍首分離的肉體,真是可惜了那般美妙別緻的身材。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小剛暴怒大喝,雙手激動地握緊斬馬刀抖震著。「幹!幹你娘!為什麼要逼我!」

「我...我..不關我的事,小剛前輩...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我發誓現在馬上離開這裡,今晚的事絕對不會跟其他人講起。」

除了求饒,鄧超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跟眼前這個、毫不猶豫就把自己妻子的腦袋砍下來的人溝通。

「啊!!!是你逼我的!」憤怒已將小剛的理性吞噬掉,現在的他只是一台復仇的機器。

大喝之際,小剛手中的斬馬刀順勢舉起,刀鋒上隱約殘留著絲絲血跡,像是某人來不及滴落的淚痕。



刀尖,垂直落下,貫穿鄧超的心臟直插泥地。

「爹...爹爹?」

身後傳來一把幼稚的聲音。

小剛回頭,是他的兒子,相信他目睹了所有一切的經過。

但小剛沒有緊張地跑上去向他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反而自顧自地拎起鋤頭在柴房的泥地上挖著坑洞,挖著挖著,直到挖出一個足夠容立兩具屍體的深度才停下動作,抹掉額上的汗水。



周一海沒有說話,默默地站在小剛的身後,看著他挖出一個深坑,再將缺了頭的母親和另一個男人的屍骸埋進泥土,氣氛怪異非常。

下了一整晚的雨終於停了,晨曦從雲層的背後匍匐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小剛攜著鄧超回到房子,其後跟他說她的母親不守婦道,自己也是逼於無奈才將她殺死。

「一海,你要記住我今天跟你講的道理,千萬不能相信任何女人!她們全部都是賤貨,是我們男人用來發洩性慾的工具。如果你將來遇到一個說很愛你的女人,不要相信她,她只是想故意接近你獲得好處罷了。所以你一定要在她得到任何好處前,盡情滿足自己的慾望,玩到對她肉體沒有興趣時就把她甩掉找另一個,懂嗎?」

其後的幾年裡,小剛就是不斷灌輸這種荒謬的道理給周一海,讓他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是淫蕩的賤貨,以致解釋了後來他做上總裁後為何會如此霸道、視女性為性慾工具的性格。
 

六年後的某個晚上,小剛背著那把斬馬刀,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個從小到大的居住地方,接下來所發生的、所遇見的,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而周一海碰巧被一隊路經此地的商團收留,為他日後做上總裁的位置展開前程似錦的康莊大道。



至於小紅和鄧超被殺死的第二天,小剛對外聲稱發現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偷情,其後在小紅苦苦哀求的情況下,不忍心棒打鴛鴦,於是便成全他們追求自己的幸福,一同遠走高飛。

那間破舊的柴房仍屹立著,在那搖搖欲墜的表面底下,守護著一個不能說的祕密。

這個被封印的祕密,隨著數十年的時間推延,也漸漸演變成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