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輩?社交?⋯⋯」我眉頭緊皺,嘗試在記憶中找尋關於朋輩、社交的片段。朋友相處聊天的記憶很容易找到,但好像說出來也沒什麼用。

所以我一邊思考這個方面該怎說,一邊回憶。

周醫生看到我好像不太明白該說什麼,就對我說「這樣吧,分幾個階段來說吧。首先,說說你有朋友嗎?有多少個?你有冇把他們分類?那些朋友怎認識?認了多久?」

「哦,這就簡單了。」我放鬆了下來,但剛才的思考讓我頭痛得很。

「我有朋友的,至於有幾多個,應該是兩隻手數得到。」我想了想開始回覆。





「至於分類⋯。」

「等等。」周醫生打斷了我的說話,她疑惑地問「你說你的朋友十隻手指可以數到,這麼小?」

「是的。」我目無表情淡淡的答一聲,我對她打斷我說話有點兒反感。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到這麼敏感,當別人對我有一點兒不禮貌,我會覺得不被尊重。

周醫生聽出了我語氣的變化,然後她意識到打斷別人說話是沒禮貌的行為,所以她連忙向我說「抱歉,唔好意思。」

我語氣好小小,但還是淡淡地說「沒關係。」





「那你繼續說吧。」周醫生拿筆對着白紙,準備好等我開口。

「朋友,我分了三類。第一類,是可以暢所欲言,無需要避忌的,而你需要人陪時,他好樂意陪你。平時出街亦都好易相約到;第二類,識了許久,知根究底,大部分事情都可以說,但始終有所保留。當你需要人陪時,他會出現。但平日比較難約,只有隔幾個月出來吃一次飯;第三類,相識幾年,可以經常一齊玩,但當涉及錢銀方面,我只能⋯呵呵。」說到最後我的笑聲帶着明顯的諷刺。

「看來你受過教訓。」

「成長總要交學費的,畢竟出來社會工作,什麼人也會遇到。」我慫了慫肩膀,表示無所謂。

「那你一般在那識朋友?」周醫生繼續詢問我沒有答那部分。





「朋友一般由同學和同事裡面認識。最長時間那個識了15年。」這問題我不用想也能回答,作為一個生活近乎三點一線的人,怎可能有其他識朋友途徑。

「明白,那朋友之間有冇鬧過不愉快。」

我想了想,搖搖頭,表示沒有。

「那麼家人呢?平時相處過得愉快嗎。」

「以前挺愉快,但呢個星期我總是控制不了脾氣,稍有點兒不順眼的事就對家人呼呼喝喝。」我眼神閃過一絲愧疚。

周醫生放下手中的筆,拿起記錄的紙,看了一會,搖頭說「社交同家人都不是你情緒失控的原因。」

周醫生想了片刻「根據你的經歷,你生活沒有遇到重大的變故,所以目前找不到你有心結。而你的表現像是躁鬱症,長期情緒低落及暴燥。這樣吧,我開點血菁素給你,令你情緒高漲點,看看效果如何再決定以後的治療方案。」

我點點頭答「好的,唔該。」





周醫生收拾東西,拿起手袋「走吧。繳費處應該放工了,所以配藥的錢下次再給吧,現在帶你去藥房拿藥。」

「謝謝,醫生。」

到了藥房,幸好還有一位藥劑師沒走。周醫生跟他交待了幾句,讓他去為我配藥。

然後周醫生跟我打了聲招呼「你等一會吧,我先走了,再見。」

我禮貌地「嗯,再見。」

不久後,藥劑師幫我把藥配好了。「一日吃半粒,總共7粒,是14天的份量,14天後回來覆診。」

「嗯,謝謝。」





離開明心樓,看着夕陽西下,余暉讓大地變成了橙黃色。但我的心情並沒有因為美麗的景色而有絲毫的喜悅。

反而,更加沉重。看着手中的血菁素,我憂慮地問了自己一句「真的有用嗎?」

思考着這個問題,我十分無助,因為我不知道該怎辦。只能惘然的站在街上,看着行人不斷在我身旁經過。

「唉⋯希望有用吧。」最後我嘆息了一句,便踏上歸家的路途。只是夕陽落在遠遠西邊的地平線,背後拉長了影子,充斥着讓人感到落寞的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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