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一月二十七日。

我昨晚躺在床上,徹夜未眠。張開了嘴巴又說不出話來,我應該是在為即將要進行的手術興奮吧。

肥肥與白白也張開嘴巴,靜靜地吐出泡沫,你們在討論我嗎?我做完手術以後,你們還認得我嗎?睡夢間,我好像聽到了牠們拍動魚鰭的聲音,醒來才發理那應是來自床邊的電風扇。

如今,我也是躺在床上,卻是昏昏欲睡。因為我正睡在手術床上,麻醉科醫生剛剛為我注射了一些液體,熱流從血管湧入,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我好像看到了陳醫生在戴上口罩,又好像看到了海欣在微笑,好像看到了偉明視的眼神,還看到了好久沒聯絡的父母。



其實我是個獨生女。父親今年六十二歲,母親五十八歲。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在大學影畢業照的時候。他們自小都對我呵護備至,帶我上不同的興趣班,供我到名校讀書,就算我多頑皮也不會罵我。

海欣的父母堅決反對她女兒跟我在一起,但我父親和母親即使知道我倆同居也沒有阻止,唯獨是在得知我想變性後,就把我趕出門了。

準確一點,該是我要離家出走,不然每天都得受著他們的冷嘲熱諷。我記得祖父曾經說過,他們本來是想要生個兒子的,為甚麼我就不可以當他們的兒子呢?

其實當男的還是女的我根本不介意,我只想當個你會愛的人就可以。

海欣,等我。



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手術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