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最近我想追一個女仔⋯⋯: 能靜靜待在你身邊已是幸福

《最近我想追一個女仔》
【24. 能靜靜待在你身邊已是幸福】

由於這座大廈尚未駁上電力，故此我們無法使用升降機，於我們只好一步步拾級而上。撲鼻的油漆和天拿水的味道，催迫我思考：為甚麼阿玲會帶我來這種鬼地方溫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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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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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領著我一直走到了天台位置，甫打開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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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我詫異道，不解他為何會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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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咁快嘅？我都係早你哋少少嚟咋喎。」他坐在椅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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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棟未施工完成的樓上竟然有幾套簇新的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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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見我一副茫然的樣子，便說：「阿康爸爸係呢度嘅工頭嚟㗎，因為某啲行政原因，所以呢棟大廈仲未可以開放。之後我問佢爸爸話可唔可以俾個地方我哋溫書，跟住佢就話冇人睇到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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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同阿康都幾熟㗎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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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班同學吖嘛，差唔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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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就是這樣，無論是怎樣的人都能迅速與其混熟，用笑容去征服他人的警戒心，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擁有如此龐大的親和力；就這方面而言，我和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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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中，她永遠是完美的。而我，永遠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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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我不像動漫學會那群毒男，我不會如此沉溺於不存於世的、虛無飄渺的東西；但我也不像阿玲一樣外向活潑，可以在網上分享自己的精彩生活，可以與朋友一起做瘋狂的事、看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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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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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活在夾縫之人，注定孤獨且不被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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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仍很希望能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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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呢度點啊？」阿康用那隻大手拍一拍我的肩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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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視四周，附近種了幾棵不知名字的大樹，上面竟結了幾朵白花，帶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然後也許是身在高處的關係，遠方送來的風特別涼快，好像還隱隱透著青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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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幾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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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啊，其實呢度將來都係俾人睇書、溫書嘅，我哋只不過係優先使用呢個空間啫。」阿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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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喇係喇，我哋究竟係嚟溫書定係吹水㗎？」哈比人不滿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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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瞬間漲紅了臉，尷尬地道：「啊⋯⋯唔好意思⋯⋯咁我哋開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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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和阿玲不約而同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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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由那一刻開始，「超時空罐頭」就變成了我們四人的祕密基地，沒有人會跑來煩我們，任何時候都保證有位，有甚麼問題就馬上提出來，讓聰明的人替我解答；若是真的太難，那就四個人一起想想答案，一起想、一起努力、一起笑、一起抱怨題目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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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阿康會偷望哈比人，而我也會偷望阿玲；不同的是，哈比人發現之後會怒脾阿康，然後連珠發炮活像潑婦一樣怒罵阿康「望咩呀望，未見過靚女啊？」、「信唔信我插盲你？」、「我個樣似本書咩？」⋯⋯現在我也經常用這件事來挖苦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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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阿玲碰上我的目光後，則是拈花一笑，便再投入書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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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上的是她，實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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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書的話題以外，我們開始會談談某老師的八卦，就像我會爆Miss 鍾的恐怖cosplay、哈比人會說某個已離職的老師曾非禮某個女同學⋯⋯我們也會討論一些校內的花邊新聞，就像據聞有一日風紀巡查殘廁，一打開門，竟有兩個男人的光屁股互相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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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讀書，是可以那麼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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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獨特的空間卻填滿了我們四人的青春裡的一點空白。這是我頭一次覺得，「我」終於變作「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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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我和阿玲的關係愈來愈好，她一見到甚麼有趣的東西就會馬上跟我分享，就和今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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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排熊O頭出咗新片啊，快啲睇下啦！」阿玲異常雀躍地說，完全無視了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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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O頭？邊個嚟㗎？唔識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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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瞪大眼睛，好像很驚訝地說：「唔係啊嘛？熊O頭係好出名嘅Youtuber 嚟㗎喎。咁都唔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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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係咩？」也許是我只關注元祖Youtuber 的關係，我對於「熊O頭」這個名字確實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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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喇，開始啦⋯⋯」阿玲將手機橫放桌上，放在我們之間。她稍為靠近了一些，我便嗅到她身上那股自然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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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喺度諗，鍾意一個人，係咪人哋所講嘅，根本唔需要擁有，淨係不斷為佢付出就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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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頭的這一段獨白聽起來好像平平無奇，卻帶給我一種獨特的、親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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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部長達三十分鐘的「電影」，但說它是電影又太短，說它是微電影又太長。三十分鐘，在這裡變成了一個尷尬的數字；但似乎誰也沒有在意這種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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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在一間班房裡緩緩掀起第一幕，男主角走到黑板前，開始訴說一個故事，一個關於他自己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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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愛情故事，必然會有男女主角，以及一大群不太重要但又不可或缺的配角；但如果在一開始，女主角就死掉，故事又應如何推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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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阿玲稍微靠近了我一點，我的心好似也跳快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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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死掉的方法有點兒嬉，寫得好像編劇要她死，她就不得不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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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不太猛烈，而是暖暖的，伴隨著溫柔的微風來到天台。本應無形的曙光在墨綠色的長桌上呈現三角型，亦照亮了阿玲的臉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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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十分跳脫，一時鑽進充滿泥濘的夢境，一時回歸殘酷的現實。男主角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擁有改變過去的能力，但即便如此，女主角最後都會因為遇見男主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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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處，我內心某處竟有點悸動，我知道，這種揪心是源自於電影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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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也許是注定不能相遇吧，即使勉強湊在一起，逆天而行，最後大家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變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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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她的臉，只是默默地替她遞上一張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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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嗰句，我冇咁傻，就算冇得同佢一生一世，我都想可以同佢拍一次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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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玲，如果我哋同個男女主角一樣，咁我⋯⋯仲應唔應該追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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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尾，男主角終於醒覺，要救到女主角，就只有一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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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原來當真係鍾意一個人嘅時候，我哋從來都冇介意過付出，會一直默默咁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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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阿玲的啜泣聲。她靠得很近，我的手肘貼著她的手肘。原來在這個距離看著她，我的臉就會開始發熱。真是的⋯⋯太差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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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我會鍾意呢個人一生一世，就算我哋從來都冇認識過。」我不自覺地讀出了這句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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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我哋唔應該喺埋一齊，咁點解上天要俾我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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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拭乾了淚眼，關上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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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看到你的笑靨，不願看見你流淚。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為你拭乾淚水，好好守護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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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那個人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