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 第二十一章
Cindy手機畫面截圖——十二月一日的內聯網討論區:
Jjjjackyyyy1227:那個shaz3012真是過分,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胡亂編造的?馮黛黛真可憐,無緣無故被人這樣耍了。心理陰影面積……大到maths error啊!
@#yippy$%:係囉!唔清唔楚就唔好亂講吖嘛,佢一個form1仔走去作d高form既是非,搏出位咩,混吉!
亂入abc:抵佢俾人罰記大過加帳戶停權。話時話,你地有冇聽梁宗彥係發表會度爆seed?
路人甲乙丙:有呀有呀,從來不見他那麼激動。他很賣力護花嘛!
遇數臨瘋:他自己才是事件的針對對象,卻更關注其他受害者的權利,更加怪責shaz3012傷害無辜的人。於爲他人着想這一點,我欣賞他。
一介武夫:講得岩!我都好欣賞佢為馮黛黛既個番說話。
天生愛情狂@o@:講得出個番話既,肯定是好男人!
CindyTST:歸根究底,一切還是出於學生會選舉的政治目的。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是比政綱、比實力……(enter鍵送出)
今天與平日一樣,思婷跟阿彥坐車回家。車上的同校同學雖然還是有零星幾個對兩人皺眉,不過大多都是報以微笑的。阿彥剛才的演說似乎效果不錯。
思婷打開手機,看看討論區最新的內容。普遍還是正面的回應,阿彥的形象從一個賤男,一天內變成暖男的代表。大家都覺得他是個愛護、懂得保護身邊人的好人。
他幫Daisy說的話,喚醒了許多人,尤其是那些極度八掛,以爲不斷問長問短就是關心、慰問當事人的是非精;他的說法告訴他們,他們這樣做只是不斷在傷口上撒鹽的無聊行爲。
而思婷更有另外一番體會:爲什麼好端端的一場選舉,會牽涉到無辜的人,讓他們受到傷害?選舉說的應該是實力的比拼,而不是用下流的手段、謠言、黑材料堆砌出勝利。
思婷正想把這個想法打出來寫在forum上的時候,坐在她左邊的阿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看什麼?」
「內聯網討論區。他們在說你呢!」
他示意思婷遞手機給他看。
「嗯,效果還不錯。你正在回應嗎?我看看……」阿彥說。
「不要吧!」思婷想奪回手機,但是阿彥躲開了。他轉身背對思婷,看了她寫的東西。思婷只好無奈的坐好。
「嗯,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你一向都是那麼正直的。」他看完以後遞回手機給思婷,嘆口氣說:「只可惜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美好。人總是自私的。爲了取勝,人類總是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做法,不考慮其他人的得失。蔣雄作出這樣的計劃時,自然只考慮到讓我們輸,而不會考慮Daisy的感受。」
「如果只比拼真本事能讓Compass他們贏的話,他們是不會花時間在旁門左道上的。正因爲他們知道贏不了,才不擇手段做這些事,自私地想要取得勝利。」
思婷接過手機,嘆口氣說:「你有你的道理。但是他們這樣做,無疑是貶低自己的人格,破壞自己的形象。總有一天選民會知道這些惡行的,也會用選票告訴那些奸人,他們的行爲是不會被認同的。」
「蔣雄被人發現了嗎?訓導的調查完全沒有牽涉到他,他現在完全是置身事外。Compass也完全沒有收到任何影響。」阿彥語重心長說:「思婷你是很有原則的人,但是參與這場選舉不能夠只靠堅守原則來取勝的。選民的眼光很狹窄而已,蔣雄給他們看什麼東西,他們就會相信什麼東西。就像今天的事那樣,明明是捏造,卻全校都相信了,你如何辯駁都沒有用。如果不是Daisy和訓導,我們可就永不翻身了。」
「今日的事,雖然我們成功證明了是假的,但是或多或少已經在人們心中種下了一個不太好的形象。要是我們堅持原則,抱住清者自清的心態面對這次選舉,面對敵人的步步進擊,總有一次,也許就是下一次,全世界都不會再相信我們。」
「怎麼會呢?事實的真相不會輕易被埋沒。那些胡亂編造的罪名,我們只要沒做過,必定能夠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你還是不明白,在這個時局裏,真相根本不重要。大衆相信的版本,自然就是公認的真相。幸好今次拆彈迅速,不然等到傳聞的說法根深蒂固之時,我們才證明自己真的沒做過,便不會有人相信。」
他見思婷無回應,便繼續說:「所以我們不是要真正的清高,而是要扮清高之餘,揭別人瘡疤讓人扮不了清高。」
思婷聽了,皺皺眉,反問道:「揭別人瘡疤?不就是抹黑別人的意思嗎?那麼跟蔣雄的做法有什麼分別?」
「是,我們是需要挖一點黑材料來炒作一番,才能鞏固我們的領先地位。但是我們可以不需要編,因爲他們本來就有不少。」
「而且,我們不像他們那樣欺騙選民,我們只是把他們的黑暗面呈現出來而已。這樣對選民來說利多於弊。」
思婷不想再回應了。他說的是挺好聽的,但是我不認同他以暴易暴的想法。這場選舉不應該是這樣的。而我亦不願意參與這種計劃。
太陽漸漸西沉,天空暗了下來。黑暗從光明手中接掌過世界,成爲世間的主宰。
思婷望向窗外,那城市旁邊的工業區依稀有著點點燈火。「我們多久沒有回去秘密基地去了?」思婷忽然問起,阿彥和她兩人的秘密基地,就在某工業大廈裡,阿彥父親的舊工廠。
「記不清了。為甚麼突然這樣問?」
「因為感覺你把甚麼東西漏在那裡了,而你一直沒察覺。」思婷說的有點玄:「你記得那些白鴿嗎?」
「我記得。」阿彥明白了:「我的理想沒變過,一直都沒有。」
「沒有就好。」思婷說著站了起來。車子到站了,兩人先後下車。一直回到家門,兩人都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