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 第十二章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兵分兩路,Janice、Eric、Irene你們留在學校前門繼續宣傳,Jason、Cindy、Henry你們跟我上去準備等一下發佈會的事情。我需要Henry你幫我弄一下電腦。」阿彥向團隊發號施令。
今日是爾的政綱發佈會。爾是三個內閣中最早發表政綱的內閣,為此,成員早一個星期都熬夜為政綱內容和印刷小冊子做準備。
今日發佈會的場地是學校的禮堂。一排排椅子整齊的放滿了整個禮堂,每張椅子都放了一份我們政綱的撮要。禮堂大門依然緊閉著,門上方的時鐘指著四點十五分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影音組的同學,能夠幫我們檢查一下投影機和音效嗎?」Henry往遠處的同學招手。
投影機的布幕緩緩降下來,投影機頓時投射出刺眼的光線,使阿彥不自覺地用手擋住瞇起的雙眼。
「緊張嗎?」思婷問阿彥。等一下的發佈會,身為會長的他負責致詞和介紹政綱。
「不,沒有什麼需要緊張的。我只是擔心,對手會不會來搗亂。」阿彥說,眼睛還是不太適應,難以睜開:「照道理應該不會的,因為這樣只會顯得他們自己沒有禮貌和風度而已。但是蔣雄名義上不屬於Compass,所以……」
「據我所知,你從來都不怕他。」思婷鼓勵我說。
「嗯,我不怕。」
思婷向阿彥報以微笑,然後往後台走。阿彥看著她的背影,這個身影阿彥從小到大已經看過許多遍了,卻好像從來沒有好好觀察過:她那一頭長髮原來已經及至她的孅腰了,披在她深藍色的校裙上。她雙手插在裙袋裡,兩腳邁開小步前進,走進後台的黑暗中。
從小到大,思婷一直都在阿彥身邊,與他並肩作戰。每次阿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思婷總願意幫他擺平;每次阿彥需要支持,思婷也總會在他身邊。就連參選一事,她也是第一個答應的。十幾年的人生路,一直有她與阿彥同行。想到此,阿彥突然心生感激,好想多謝她長久以來的陪伴與支持;但他心裡更多的是忽略身邊人的愧疚。
阿彥明白從參選以來,或者其實是一直以來,自己都有點一意孤行。他知道思婷她很講道義,一直不太同意自己與蔣雄當初的交易,只是她沒有阻止而已。直至計劃擱淺,她一直還是默默的支持着阿彥,幫他找到最多提名票。
「思婷,等一下!」阿彥叫住她。
她停下腳步,轉過頭來。明眸下薄薄的雙唇揚起微笑。「怎麼了?」
阿彥握起她的雙手,幼嫩白皙的肌膚、纖幼修長的手指,柔弱的躺在阿彥的手中心,傳來陣陣暖意。他稍微握的更緊,感受着她手心的溫暖,說:「謝謝你!」
「謝什麼?」她笑著皺了下眉。
「沒有,就是謝謝你存在於我身邊。」阿彥說。
她嘻嘻地笑了一聲,揶揄道「那麼肉麻的話你就留給Daisy吧。」「我跟她沒有這種關係!」
伴隨著激昂的背景音樂,投影機的光線射在布幕上,構成了不同圖形、線條,再凝聚成為一個個笑臉:全部都是爾收集回來同學的笑臉。畫面拉遠,臉孔成為像素,排列成三個肉色的英文字母霸佔整個屏幕:YOU。而阿彥錄製的旁白一直在導航。
「『爾』即是文言文的『你』。在座的每一個你,學校的每一個你,都是構成這個地方的重要元素。爾將與你們同一陣線,為你們爭取更好的福利,辦更好右手緊抓住左臂的活動,創造更好的校園生活,因為爾就是你。支持爾,支持你;請支持一號候選內閣:爾。」
如雷的掌聲貫徹整個禮堂。燈亮了,阿彥重新站到講台前,繼續發表講話:「很感謝各位的厚愛。你們的支持是爾進步的最大動力。
「我們的政綱也貫徹著我們的理念:以你為本。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在這個學年,甚至以後每一年都能夠享受更方便,更愉快的校園生活。接下來讓我為大家介紹我們來年幾項重點政綱。」
……
閣員們成功邀請了不少支持爾的名人出席發佈會,包括劉若碧、許智傑等本來被視為蔣雄陣營的人物。
若碧與智傑上台與Janice一同介紹來年合辦活動的計畫時,阿彥見到了蔣雄。
隱身於人群之中的蔣雄看起來一臉平淡,見到若碧她們在台上出現也沒有什麼大動作。他就雙手抱胸的坐著,翹起腿,靜靜的看著台上。
起初阿彥還以為他看到台上兩人後應該會感到訝異。他的支持者還是背叛了他。台上的兩人是社長,是擁有極高號召力,能夠動員許多社員的人,尤其是一直表現優秀的若碧。事實上,四社社長的票全部都在爾手中,他應該對此感到害怕。
可是他只是平靜的坐著。
或者是他其實一早已經知道,社長們的背叛?
阿彥注視著他。心裡思索著蔣雄的心思:他到底在想什麼,他還有什麼招式還未出呢?
Jason以司儀的身份向Janice和兩位社長道謝,再請Irene來介紹福利項目。在Jason的風趣下,台下傳來幾次嘻笑和掌聲。但是蔣雄兩次都沒有跟著動,彷彿並不存在於這個空間,沒聽見這裡任何聲音似的。
「喂!該你上台總結了。」Cindy拍拍阿彥肩膀,把他的注意力從蔣雄身上重新轉移到今日的流程上。「喔,好!」阿彥說,從台下繞進後台,讓蔣雄離開自己的視線。
就在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最後一秒鐘,他卻與阿彥四目交投了。
他笑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微笑。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個微笑,阿彥卻很在意。也許笑容當中,醞釀著背後的某種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