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日常]蜂蜜綠茶: 第二章 唐蜜
-唐蜜-
我叫唐蜜，跟我親近的人有時候叫我做阿蜜或是Honey。我有一個小我兩年的妹妹叫唐雨湘，還有一個不知道像弟弟還是哥哥的青梅竹馬，陸查。
我和陸查就是父母亂改名的例子，不過對比之下我好像比較幸運。我跟陸查一開始認識時很不對盤，加上大家又是鄰居的關係，所以常常一天吵到晚。不過陸媽媽人很好又很照顧我跟雨湘，爸媽不在家時陸媽媽都會叫我們去他們家吃飯。跟陸查關係變好好像是小學六年級的事吧，在那之後我才發現陸查他人真的很好。很關心人而且很温柔，不過就愛睡了一點，就像今天一樣。
唉，好無聊啊，陸查去幫我買午餐才發現沒有他在身邊真的好無聊。M痛又不能周圍走，我百無聊賴地在自己的畫簿上畫着畫，可是我卻做甚麼都沒有心機。小花和鈴鈴又下去tuck shop了，整個教室都沒有可以聊天的人。突然覺得我是不是真的沒有什麼朋友，好像除了陸查外，我就沒有跟甚麼人來往了。跟班上的同學也都是點頭之交，關係比較好也只有坐在前面的小花和鈴鈴了，就更別提那汪語寧了。我就是不明白好好地上課有這麼難嗎？每次老師說幾句又在駁嘴，不懂的題目問旁邊的人也可以啊，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大聲說出來。或是說大叫出來。其實與其說我討厭那倒不如說因為不了解她，被她的行徑嚇到而下意識排斥她。
「有冇好啲啊？」就在我正在胡思亂想時陸查終於回來了，見他回來我便收好了畫冊。
「好好多啦，你買佐咩啊？我今日冇乜胃口。」每一次M到我的胃口都不大，不過陸查總是能猜對我當天的口味，所以我還是蠻期待的。
「我知你冇乜胃口，所以幫你買佐魚蛋，落佐少少辣油。」陸查打開他手中的白色塑料膠袋放在我的桌前，果然是陸查，太了解我了。還好幫我加了辣要不我還真沒什麼胃口。
「我嚴重懷疑你有讀心術。」我一邊把魚蛋往口裏擠一邊憤憤地說道，為什麼我沒有這種特異功能。
「係啊係啊，都冇用嘅，淨係讀到你個心。」我對他翻了個白眼，只見陸查一邊咬着他的三明治一邊替我把那包維他奶的飲管插好，還沒喝都知道那一定是暖的。果然當他遞給我時，我就感受到那包維他奶的觸感是暖的。
「你唔好啤住我啊。你自己揀要痛定唔痛？」哼，每次都這樣威脅我，比我媽更煩。我不忿氣地低頭喝着我的暖維他奶。
暖的奶類製品真的好嘔心。
「幾錢啊？我比翻錢你。」我一邊喝着維他奶一邊從書包拿出錢包但陸查卻一手按住了我的手。
「唔洗啦。我阿媽比我嘅零用錢有包埋買野比你食。」任何時候都說，陸媽媽待我們兩姊妹真的很好，太感動了。雖然說本來跟我父母就是好朋友但也太照顧我們了吧。
「都係Auntie 最好，今晚去你屋企食飯個陣同佢講翻聲多謝先。」陸查聳聳肩沒有什麼意見，真羨慕他跟他的家人關係這麼好，我跟我父母一星期都不知道有沒有見一次。
「欸， 就上堂啦！我去洗手間順便去locker攞書。」我拿了Locker 鎖匙便打算站起來，但那一瞬間突然想到一件事。
「綠茶，你幫我望下。」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我想女生們都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吧。對，就是漏M，天下間最麻煩的事，沒有之一。
「冇啊冇啊，快啲去啦。」陸查飛快地瞄了一眼後便回答，我也鬆了一口氣直奔洗手間。想起來，我跟陸查成為好朋友也是因為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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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6年級
從小到大我都不太受人歡迎因為我的性格比較死板而且不知變通，其實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知道應該要怎樣改變。以前在長洲長大時，身邊的小朋友都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有甚麼問題。以至當我回來香港島讀書時，大家都嫌我太多管閒事，連陸查這種好脾氣的人都不喜歡我。
那一天正正是我第一次月經到，因為回來香港後我才9歲還沒接觸過這類型的教育。母親因為工作太忙的關係也沒有時間跟我溝通，更別說是談這方面的事了，所以我一直對這方面的知識很不理解。
那一天，上課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肚子很痛，並不是普通的肚痛而是那種肌肉一直收縮的痛，痛得我整個人都綣曲起來。平時放學我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因為妹妹總是參加很多課外活動。今天自然也是，所以我就一直一個人伏在桌子上，沒有人來問候我、關心我。就算同學們都走光了我也不敢起來因為裙子感覺濕濕的。當時我不知道是月經來了，以為自己是不知道甚麼事，怕會被別人取笑我尿裙子所以一直不敢站起來。這時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喂，班長。你冇事丫嘛。」我從來沒有想過唯一會問候我的人竟是我的死對頭陸查。我抬起頭有點淚眼汪汪地看着他，在我記憶當中我很少哭的因為我知道我是姐姐，從小就要堅強要照顧妹妹。這樣的情況在回到香港後更嚴重了，別人都感覺我很霸道不喜歡我。那一天我會失控的原因可能是我太無助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找誰。我沒有朋友我也相信沒有人會願意去關心我，就從同學都走光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我是多麼不受人歡迎。
「喂唐蜜你唔好喊啦，做咩啊？」陸查一見我淚水汪汪的樣子就慌了，他那個擔心的樣子一下子讓我覺得很暖心，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大哭。應該不只是因為當天的無助，還有太多太多的堅強意志都在這一瓦解。就像一道太多裂痕的牆壁終於倒塔了。這時的陸查已經冷靜下來，他沒有作聲但他放了一隻手在我的肩膀上。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雙當時還小的手，充滿了温暖。
現在想起來，每一次我對着陸查哭的時候他都不出聲，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邊。
過了一會我冷靜下來後就把事情告訴陸查了，小時候可能沒有太多的想法，是有點害羞但並不知道是那方面的原因所以沒有很在意就一股腦兒地說出來。我想我是太久沒有一個能抒發情緒的出口吧。
「你起唔起到身？我陪你返屋企啦。」陸查眼看有點害羞地扶起我，動作很輕柔加上那靦腆的笑容，頓時他就沒以前那麼討人厭了。我想我以前討厭他的一個原因是，他很受同學歡迎。他長得好看，性格又很隨和，大家都喜歡跟他玩。而我卻是班上最不受人歡迎的人，所以我可能有點忌妒他吧。
「喂你冇事丫嘛？！你條裙有血！」正當我們要離開課室時陸查突然指着我的校裙喊道，我連忙嘗試轉過頭看，果然看見裙擺尾部有一小片血跡。
「會唔會係個個黎？」陸查跟我想的一樣，我們都想起常識堂學青春期身體時所提起過的月經。
「點算啊？咁樣點翻屋企啊？！」那一刻我又想哭了，今天的我好像特別愛哭，平常有用的腦都失蹤了。這時陸查翻了翻自己的書包找出了一件毛衣幫我圍上了，在腰上打了結。
「依加應該睇唔到啦。你跟我去我屋企揾我媽咪啦，佢應該知點處理。」陸查對我笑了笑便扶着我一起回家。雖然我們算是鄰居但我們卻從來沒有一起放學，今天應該是第一次吧。說是鄰居其實應該是我們住在同一座大廈內，爸媽都認識有時候會去對方家坐坐這樣子。記憶中陸媽媽是一個很好的人，很温柔，就跟陸查一樣。
「陸查。」
「嗯？」
「多謝你。」這句是真心誠意的，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真心地對一個人說謝謝。
「班長大人唔好再擇我名就得啦。」陸查回我一個微笑，我也忍不住笑了。
那天到了他家陸媽媽立即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陸查欺負我，為甚麼哭腫了眼睛。後來又跟我聊了一整個小時健康常識，帶我去買衛生用品，最後又跟我去接妹妹去他們家吃晚飯。從此以後我跟妹妹就整天去陸查家，有時候待在他們的時間比我們留在自己家還長。有時候晚了陸媽媽也讓我們留下來住客房，對我來說，陸媽媽彌補了我父母忽略了我們的愛。我跟陸查也在那天之後，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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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體不舒服的原因，一整個下午我都渾渾噩噩地上課。這是少有的事但之後回家我會再温習所以也應該冇問題的。我們學校在每天結束前都會有15分鐘班務堂，今天也不例外，之前班主任好像跟我說過要講壁報比賽的事。
「4A！班際壁報比賽下星期要開始準備，今日我地就揀兩個負責人先，佢地負責設計同采購之類嘅野。咁班長，你幫手啦。」班主任Miss Leung 對全班宣布說，我也點了點頭，之前跟老師商量過她也說讓我負責因為我畫畫不錯。
「咁另一位就......嗯，你地有冇人自願？如果唔係就隨機揀？」
「Miss Leung！」平常不太作聲的熊詩敏突然舉起手，我跟她交流不多只知道她長得很漂亮，被高年級的師兄叫作「女神」。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是汪語寧的好朋友，不過她平常都很安靜所以我對她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有種不祥的預感。
「熊詩敏？」
「隨便揀個人好似唔太公平喎，萬一個個人唔做嘢咁班長咪好慘囉？」她這樣說好像也有點道理，但她這是在幫我嗎？為什麼我有點奇怪的感覺呢？
「Miss Leung，一係我地投票啦。自己同學都清楚啲邊個做到野。」我身邊的陸查也突然發言，對於這個我是很surprise 的。他甚麼時候跟熊詩敏勾搭起來了？還有，當我向他投了一個疑惑的眼神時，他竟然心虛地回避我的眼神？！
「都有道理，咁每個人攞張紙出黎，寫一個人名上去啦。記住，係班際比賽，認真啲諗唔好亂填。」Miss Leung 平常也很疼愛陸查的，他一出聲她就立刻改變主意了。難怪我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咦？30票汪語寧？1票陸查，1票王小明。汪語寧你得罪全班黎？」Miss Leung 打趣地笑道，此刻的汪語寧跟我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殺氣。班上的人是想看血案吧？我怒瞪陸查，這個二五仔！一定是被人用美色收賣了吧？見汪語寧在罵熊詩敏就知道她想要作弄自己的朋友，陸查這小子幹嘛摻一腳！
「咁既然一致認同汪語寧，咁唐蜜，汪語寧，你地今日留底商量下啦。汪語寧，記住做好啲啊。大家執好課室先好走啊。」Miss Leung 笑了笑便踏着高跟鞋離開了教室，班上的同學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了，一大伙人立刻衝走了。班上只剩下我、陸查還有壞學生三人組。
「阿蜜，咁我去M記等你啦。記住娘娘千萬唔好動氣。」陸查收拾東西便頭也不回地跑了，我瞪了一眼他的背影，不講義氣的傢夥。只見汪語寧那邊也沒好多少，熊詩敏跟班上的另一位壞學生王子凱也跟接着跑了，我跟汪語寧又對上眼了。
我深呼吸，陸媽媽講過，人生不如意事 十常八九。跟自己討厭的人合作是學會在社會生存的第一步。嗯，過了一小時再去收拾陸查，我可以的。
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