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Daria老師教授了關於國藉的語句。
 
「同學們,日常會話當中,若果要告訴別人自己的國藉,我們會說я из Российя русски/русская,都是指『我是俄羅斯人』,而後者則明示了說話者的性別。 」她說。

「那我便是я шотландская (我是蘇格蘭女性)?」Orla搶先問,顯然她胸有成竹。

「聰明,Orla答得好。」老師讚揚道。

「到我!到我!я американская (我是美國女性)」Julie接著說。





「很好!」

「那我是я из Гонконг (我是香港人)?」阿保探問。

「不錯,差點就全對。你應該說『я из Гонконга』。」老師補充道。

Гонконга……」阿保不明所以。

「這是文法,往後會談到呢!」老師勉勵他說。





「嗯……」阿保還是不明白。

「那中國人是不是叫я из чаиная?」Yuan想知道如何介紹自己。

「不,不,不是呢!中國是叫Китай,而身為女性的妳可以稱自己為я из Китая。」

「為……為什麼這麼不同?」Yuan問。

「這是因為歷史因素:在12-13世紀,蒙古帝國尚未立國前,它當時的名稱為Китай。而那個民族的強大在斯拉夫族人間口耳相傳,所以從那時起,中國人都稱呼作Китайский,沿用至今。」Daria老師娓娓道來。





「蒙古是元朝,那……」阿保正思考中。

「阿保,元朝的前身,就是宋朝吧!」Yuan對中國歷史較熟悉。

「呀……對!但Китай又是什麼呢?」阿保又陷入迷團中。

Китай……Китай……我知道了!」Yuan靈機一閃,續道:「是契丹!『五代』的契丹!契丹,又名遼國,當年是稱霸蒙古和中國東北部的!」

「啊!現在的中國人仍被俄羅斯人稱作契丹人……很有趣呢!」阿保長知識了。

「Yuan說得得對,契丹這國家我也不認識。同學們,我也可以藉此告訴你們,德國的名字也是很特別的,不論男性的немец,或是女性的 немка,發音都不像德國,大家知道原因嗎?」Daria老師承上發問。

「連我這個德國人也不清楚呢。」Hegel搖頭道。

「從前德國的日耳曼族和斯拉夫族碰上時,斯拉夫人聽不懂日耳曼人的說話,因此немец有『聽不懂他們的說話』的意思。」Daria老師再度解釋。





「哦!」Hegel顯然對答案感到奇怪。

「俄文就像偵探,帶我們重返歷史現場。」Mario一語道破。
 
經過一天的學習與交流後,阿保大致瞭解新同學的國藉和背景。在為數七個人的班內,以阿保的俄文能力是班中最弱,但新來的所有同學均處處體諒他,而他自己亦逐漸適應聖彼得堡的天氣、學校的教育方式及當地人的行為特質。
 
放學後,Mario提議一起到附近的食堂吃午飯,俄文的食堂稱作столовая,因此他說:“Guys, let's go to столовая.”
 
這是阿保來了聖彼得堡後,第一次到食堂吃飯。食堂,勾起了他在大學時代,吃那索然無味的「頹飯」的種種回憶。出來工作後,儘管吃的東西奢華了,卻沒法尋回昔日珍惜一飯一菜的感覺。
 
學校附近的,是一間私營連鎖食堂:整潔、寬敞、有時代感。Yuan跟阿保笑說俄羅斯人可能有潔癖,皆因聖彼得堡的食堂幾全都是整潔的。
 
阿保他們光顧的食堂是流水線式經營:一個跟一個輪候,先點取自己喜愛的食物配搭,最後視乎食物的種類、分量、定價來付費。這種環境雅緻,秩序井然卻又自由度大的食堂,讓阿保覺得置身在歐洲一流都市,而不是在俄羅斯。
 




除了Hegel外,其他同學都聚首吃飯。食堂,除了吃食物以作填飽肚子外,往往就是交流信息和秘密的地方。這天同學們閒話家常,話題主要圍繞是各人的經歷。而當中Orla的一席話,令阿保感受良多。
 
她性格沉實冷靜,絕少大放厥詞,說話基本上都會擊中重點,總讓旁人驚嘆她的睿智。她談到家庭成員,說家中有三姐妹,自己卻是當中最矮的,根本不覺得自己是突出,所以極其痛恨別人說她高。眾人都覺得匪夷所思,她們3姐妹的身高已足夠打WNBA或排球隊;她又指自己沒有智能電話,因為資訊步伐太快,用不著時刻都在追趕;她喜歡行山,每年約花數個月時間走遍大江南北,去征服各國山脈,由於過度曝曬,面上的斑點說明了一切。
 
她隨後把話題轉到職業,讓大家猜猜她是做什麼工作。
 
Julie猜是運動員——不。
Mario猜是教師——不。
Yuan猜是公務員——不。
Hegel猜是研究生——不。

阿保沒有猜,因為他覺得Orla是一個特別冷靜又溫文爾雅的女生,卻又那麼喜歡沐浴於陽光下,那種思想邏輯上的矛盾讓他感到頭痛。
 
「我是醫生,一名切實的骨科醫生。我平常主要替病人開刀做手術。」Orla淡然地說。
 




眾人呆若木雞,覺得不可思議。阿保想:有時候,人真的不可以貌相,誰又曾想過,這麼熱愛大自然的女生,會是一名經常待在手術室的醫生?但細心地想,卻又處處合理:她細心、謹慎而為性格,是作為一名專業醫生必備的。
 
這頓飯在愉快的氛圍中完結,眾人彼此間的距離,亦因相互坦誠的交流而拉近了不少。
 
離開飯堂,Mario面向對大家說:「Hey Guys!今天上學前我的寄宿家庭告訴我,有一間酒吧景色優美及價錢實惠,距離學校不遠。在瑞士讀書時,我經常課後和朋友們去酒吧消遣,有助減輕壓力。今天下午有人有興趣去嗎?」

「啊噢!派對!派對!我最愛就是派對!派對!派對!」Julie搶先答,她就是位很熱愛「課外活動」的女生,舉手投足都充滿激情。
「好啊,我很喜歡和朋有暢聚,我去。」Orla用平淡的語氣回覆和應。

「阿保你去嗎?」Yuan有點膽怯,始終中國人不太懂得去「玩」。

「為何不去?難得來到聖彼得堡了,還要沿用香港的一套方式生活嗎?」阿保理直氣壯地繼續說:「Yuan,放心,跟著我一起去吧。」
 
其實,讀書時期的阿保是滴酒不沾的,更遑論放學後一大群同學去酒吧。但他開始意識到到了人在外地,就要學習別人的文化,儘管迥異,也要嘗試一次,才可以分辨出是否適合自己。
 




他覺得「拒絕改變」是香港根深蒂固的文化,自己卻不能輕易妥協。
 
「好吧,那一起去。」有阿保的陪伴,Yuan豁了出去。

「我不去了,想趁這惟一的星期去盡博物館。」Hegel說。也許德國民族就是有一種不斷求知的精神,令其他國家的人敬佩。

「那5時回到學校集合。各位,晚點見!」Mario作了最終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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