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 前傳－－人族之前：弱肉強食（三十八）

前傳－－人族之前：弱肉強食（三十八）

盤洛認真說：「對，是我親手殺的。讓我告訴你整個故事吧。由此至終，我只向木月鼠供出你，對於盤古卻一字不提。幸好事先盤古也有一直追問我對未來的計劃，否則即使他深信我，也無可能成功。」

盤十苦笑一聲。盤洛續說：「自那天我聽見木月鼠忽地說要各自會面，斷去各組聯絡，我知定要率先拿取牠們的信任，不過我在等，等有沒有其他人會出賣人族。那時，也許土鼠族散發的恐懼過大，於是無人敢走前一步，所以我便甘願成為牠們的走狗。我思前想後，依然覺得建立人族若失敗，原因絕單非土鼠族的強硬，更是人的叛變，所以我一直也在測試眾人的底線；我也在賭，賭即使你們看到我成為管理員，會否依然相信我，會否依然堅持信念。」

盤洛見對方形色消沉，輕笑：「十，你就別再介意了，你也道歉了，無謂放在心內。因為到最終，你也沒放棄過古希望建立人族的信念。」

盤十直說：「我不懂什麼計謀，腦袋簡單直接。那時聽到守衛鼠說你出賣了我們，我實在怒不可遏。現在事過境遷，我才想到如果你真的出賣我們，被眾多守衛鼠監視的將會是古，又豈輪到我？可惜我那時就是被怒火矇閉雙眼。」





盤洛大笑，看著盤十，真誠地說：「也許，牠們就是看到你的憤怒才沒有懷疑我，所以這也是件好事！我知眾守衛鼠也會傳遞消息，畢竟我們以前也從牠們口中得知不少事情，所以我故意讓你們知道我就是叛徒，而那夜我每步也走得份外沉重，令你們聽得一清二楚，方便事外可計算我走的距離。」

「走到基地，我向木月鼠說我們先前在地底喚醒了一隻怪物，更表達那怪物似乎能附上人身，而那時候，那怪物就是上了你身，偏偏被附身者則不會知情。木月鼠質問我為什麼在此時才盡訴一切，我說因為重新分組之後，我所負責的位置正接近怪物的巢穴。而且只要你們大軍來到，一定可以殲滅怪物。怪物能噴火，會吸乾淨所有血肉，所以一直未有痕跡。」

「我立即作一個極為誇張的提議，就是將所有守衛鼠調去監視你，不過木月鼠那時並不相信我，甚至覺得我有陰謀，所以就選擇輪流抽各組守衛鼠去監視，可是牠並不知道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每七日，便有兩日五組剩兩名守衛，而那兩天，我也會讓其他守衛鼠聚在一起，令盤古有空檔出外行事。」

「我若要轉移視線，就是將牠們的視線集中於一處。觀全盤氏，你就是最好的對象。除轉移視線外，這亦可順道訓練你的信念、鬥志，讓你在如此巨大壓力下成長，現在你也不是成為中階二門者了嗎？」盤十頃刻呆滯，方知對方想法早已想得極遠極深，心中極為敬佩。盤洛續道：「不是有希望才堅持下去，而是堅持下去才有希望。如果你放棄了，即使強如盤古也無法單憑自己就可打敗鼬怪。」

盤洛想起也不禁大笑，說：「我本來用肢體語言向古訴說守衛鼠的輪流調配和新的改變，可惜古似乎只略懂一二，但幸好改變的只是細節，並非大體，我也將錯就錯，臨時修改計劃。不過造成這局面的，也因為土鼠族本來的惰性。」





盤十見到盤洛的樣子忽地變得沉重，便想起那時目睹的畫面，不禁慨嘆，想著將來的人族又會否出現同樣的問題，說：「是貪念吧？」

盤洛點頭，雖然並非門者，此刻目光卻頓變熾熱如火，何其銳利，說：「守衛鼠雖看似高高在上，可是當你去過牠們的基地之後，便會發現當中不妥。只有上位者，例如木月鼠、李貂等能享受奢華，守衛鼠除享有自由、膳食較我們好，其他的也相差不遠。無高床軟枕，無美酒金杯。如此失衡的制度，只需少許引誘便足以潰之。」

「守衛鼠只懂武道，不識擇石。我從小體虛力弱，但受上天眷顧，深明擇石之道，懂得尋出珍貴礦石的方法。過去，木月鼠只顧產量，且守衛鼠的老大嚴明，不許其他土鼠私下盜竊；現時木月鼠一心尋『怪物』，老大又死於你們手上，其他守衛鼠當然無法抵受誘惑。珍貴的原礦、金銀鑽石等可換各種美酒佳餚，而我就私下給予牠們享受的機會，也順道拉攏關係，獲取情報。」

「至於木月鼠向你們逼供那天，我在地洞外一直觀察整個過程，默默記下眾人出入次數和時間。那天，古被木月鼠毆打虐待，我看見他被守衛鼠押回地洞時眼神空洞，完全失去了先前光采，我就得知我們之中出現叛徒。話雖如此，我看到古那樣子，反倒感到無窮的希望。他若在此刻沉不住氣，人族就沒有未來。他偽裝軟弱無能，反而更加突顯他欲建立人族的決心！」

「那天之後，離實行三聚之計的日子將近，不容有任何差錯。我從守衛鼠口中打聽出誰供出古，幸好木月鼠見古毫無骨氣，貪生怕死，再加上我如此『忠誠』，才未有相信那真正的叛徒。實際上，在木月鼠嚴刑拷打之下，不少人也透露出各種信息，只是他們所說的東西無法拼湊為一個完整故事，缺乏完整性，與我預先編好的故事相差甚遠。能成大事，就要不拘小節；所以我就直接殺死供出古的那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