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愛情/魔法/奇幻】四界之戒: 骨 (二)

「魔導士長啊…你連雙屬性魔法都能參透，怎麼卻看不透自己的心思啊...」

梓喬坐在有樹陰遮陽的長椅上望著在不遠方練劍的少年和特斯根喃喃自語着。

少年努力的身影在一次又一次地揮著劍，在陽光下形成一幅美麗的光景，在梓喬眼裏更是有莫大的吸引力，畢竟以前挺難得看見他認真做事，自己又對他餘情未了，雖然嘴裡不願意承認，也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然而，梓喬的理智卻提醒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梓喬定了定神，拿出了懷裏的信封，起來整了整白色連衣裙的裙擺，直徑向正在練劍的男生們走去，兩人見她走來，也停下了動作。

「特斯根，今天我來是為了公事的。」





梓喬望着旁邊指導逸天的特斯根，還是那一身黑衫金帶厚底靴，好像每次看見他都是這一身裝扮，讓梓喬不禁好奇到底是巧合還是他有好幾套一樣的換着穿？

「哦，愛麗絲小姐，尊師近來可好？身體無恙？不才接掌學院時日尚...」

特斯根還是一往如常地故意客套一番。

在旁邊正在練習格擋的逸天咳了一咳，搶先了特斯根一步發話。

「梓喬，這次是什麽事呀？難道是來找我？我練習完了就來。」





「你…誰會來找你呀！我…我是來找特斯根的！」

梓喬臉上微紅，她心裡本來也是想借送信見見他，不過他說了出來自己斷不能認。

「特斯根又那麼帥…比你好一百倍了！」她又補了一句，順帶白了逸天一眼。

「噢，過獎了，找我什麼事？」

「你們看看就知道了，給你。」





梓喬向特斯根拋過去一個淺藍的信封，上面印有魔法學院的印記，細看之下，是一團由火焰和水紋扭成的圖案。

特斯根小心翼翼拆開了信封，只見他雙眼一掃，竟是眉頭一皺，逸天見也馬上靠近。

「怎麽啦？」

「愛麗絲，你看過信裏的內容嗎？」

「沒有喔。」

「我就知道。」特斯根把信一折，收入懷中。

「師傅說是任務的通知，好像是說去什麽地方殲滅怪物。」





「是不死族。」特斯根嚴肅地說道。

「任務是要我們和魔法學院各派一人，去西方的死亡山脈殲滅當地的入侵者。」

「什麽？死亡山脈嗎？」

本來一臉迷茫的梓喬也突然樣子變得嚴肅起來，逸天看了看兩人也不自覺地陷入了嚴肅的氣氛裏。

「那麽出征時間是？」

「嗯…兩天后。」

「後天？！」

遮掩不住的驚訝同時從兩位當事人的口中傳出。





「怎麽說也太突然了吧？」

「的確是，看來這應該是緊急命令。」特斯根點了點頭，難以掩飾的擔憂也從他那俊秀的臉上浮現出。

「而且魔法學院已經有指定的人物了。」

特斯根擡起頭望向兩人，嚴肅的表情再次浮現在他臉上。

「難不成…」

逸天嚥了口水，不安開始從他心中漸漸蔓延開。特斯根像是看透了逸天心中的不安似的，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被指定的人是愛麗絲。」

逸天對死亡山脈一無所知，但聽到死亡二字，也是略感不安，而且只有二人，此行或甚為凶險。而且聽旁人所說，不死族的部隊是一群血腥殘忍的怪物，力氣比人類大好幾倍，普通人類完全不是它們的對手。





梓喬則一直低著頭，思考了良久，以堅定的語氣說道：「嗯，我願意為魔法學院盡這份力。」

「梓喬！雖然我不清楚這個世界，但讓你和另外一人去殲滅不死族這樣殘暴的敵人也太危險了吧！」

「可是…我是大魔導士啊。這次任務非去不可的。」

「梓喬…」

此時一旁沉默的特斯根突然開口。

「逸天，我想愛麗絲的話沒問題的。」

「可是…」

「死亡山脈地勢險峻，山崩頻生，又延綿數百里，幾乎隔絕了人和不死族兩界，殲滅的對象多半也是不死族。以愛麗絲的魔法足以應付不死族的了。」





然而梓喬的臉上卻依舊洋溢著不安。


「…」

「你沒事吧？」

「…沒…沒事！」

「怕的話就別答應就是啦！反正我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要找到回去的…」

「吵死啦！我已經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

其實她心中也是頗為擔憂，畢竟死亡山脈最致命的不是不死族，而是其地勢險惡，山嶽移形，天氣變幻莫測，魔法再好也難與如斯天威抗衡，逸天的勸說更使她煩躁。她是大魔導士，拉弗之高足，眾人之表，這是她的責任，她
根本無可推搪。

看著梓喬臉色陰沉，逸天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向特斯根打了一個求救的眼神，然而特斯根只是以一個「你自己捅出來的禍和我沒關」的眼神搖了搖頭。

「這樣吧…梓喬，我們先去那邊休息一下？」

「……嗯…」

微微聽見她的回應，逸天才松了一口氣，只是她臉色依舊很難看，他也是暗自懊惱，難得見她一見馬上就觸怒她了。

「那麽，走吧，兩位。」

在前往主塔的途中三人顯得意外地沈默，特斯根在前面一聲不吭地引路，逸天雖然和梓喬並肩而行，卻在想怎麽哄回梓喬的方法。

「其實，任務並沒有想像中凶險。」特斯根見兩人一路沉默着，組織了一下，開口打破沉默。

「怎麼說？」梓喬心中一寬，急切地問道。

「死亡山脈分內圍和外圍，內圍地勢險要，地形因地震頻頻而時有改變，又有迷霧封山，而且有不少魔獸在其中，常人進入基本十死無生。但外圍地勢相對平坦，較少地震，來往兩地的商路也在外圍建立多年，也沒出多少魔獸
襲人的事故。這次要掃蕩的是外圍山脈裡的入侵者，環境相對安全。」

兩人聞言，都輕舒一口氣，梓喬問道：「那知道是甚麼人入侵嗎？」

「情報是從邊關那裡來的，是急報，只知是不死族，可能是斥候。」特斯根沉吟半晌，「近來兩國關係緊張，見着他們殺了就是了，不用留手，反正他們明面上不會承認派斥候來人界。」逸天微感訝異，換言之平日還可能會放走他們？

「我們，騎士學院也要選一個代表。」

「那麽，你不就行了嗎？」梓喬指了指特斯根，心中雖有點想和逸天同去，但執行任務不是鬧着玩的，最好的人選莫過於特斯根了。

「不，用不着我來，這次由逸天出戰。」

逸天心頭大震，對特斯根所說大感困惑，這家夥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別說出戰了，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逸天他才剛來學院不到兩個月！」梓喬其實是不想逸天犯險，以他的實力，去和不死族的軍人對抗未免過於冒險。

「的確，他學劍才兩個月，但他已經學會了基本的知識了。」

「例如？」

「正確的拿劍方法，拿劍的姿勢。」

「那根本不足以保護一個人啊好不好！」

「還有基本的劍技喔。」

「那也不行啊！」梓喬猛然停步，其餘二人也停下，她瞪着特斯根，特斯根只是毫不在乎地點了點頭。

「他可以。」

對於特斯根這句自信的回答，逸天也感到了少許不安。不是對未知的敵人感到恐懼，而是對自己還不成熟的劍技感到憂慮。

縱使逸天已經在特斯根手下特訓過一段日子，基本的格擋和劍技也多少學會了一點，然而這些知識能不能足以保護一個人在戰場上的性命，連逸天本身也為此感到擔心，更何況他要保證的還有梓喬的安全。

可是，現在特斯根卻不知為何全力推薦逸天出戰。

「逸天他很有潛質，基本的知識既然已經教給他了，接着就要讓他自己在戰場上領悟了。」

「騎士的劍技的本身並不是能從書海中浸淫得來的。和你們魔導士剛剛相反，要精通劍技，就得在戰場上拼命。」

「別開玩笑了！就算是為了這個，過就讓他出戰也…」梓喬突然意識到逸天就在旁邊，自己這樣貶低他，雖是為了保護他，但未免有些傷其自尊心。

「你怕死嗎？」特斯根突向逸天問道。

「不怕。」逸天聽他二人對答，心裡已很不是滋味，被這麼一問，胸中豪氣忽生，自覺所言非虛，確是不怕死。

「那麽你就是想讓逸天他去送死嗎？」梓喬見逸天全然經不得激，馬上就要中這激將計了，急得脫口而出。

「不，我想讓他學會如何去當一個騎士。」

「當一個騎士不需要有絕對的忠誠，也不需要精通那些繁複雜碎的貴族禮儀，而是能在緊急關頭保護重要的人。如今愛麗絲她受命去殲滅不死族，你捨得她獨自去嗎？」

逸天頓時語塞，望向梓喬，只見她也是紅著臉低著頭一言不發。

三人沉默了良久，特斯根忽然指向前方不遠處的主塔，雖不過高四層，但石塔崢崢，梓喬逸天二人順着他手指仰望過去，心中不免略生敬畏。

「我小時候就進來這裡，到十五歲那年，我第一次接到任務，是去追殺一隻石像鬼，人人都以為我很開心，天才終於要破繭而出。只有我師博知道我在怕。他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做一件事，是可能會死的，我不能全部掌控
的。」特斯根閃過一絲似曾相識的哀愁，聲音也變得有點顫抖。

「師傅帶我在塔下站着，叫我望上去，問我心裡虛不虛。當時我知道師傅住在塔裡，以前的騎士長也住過在塔裡，可我還沒能進去過。我看着窗口，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在上面盯着我看，心裡虛得很，只能搖頭。」兩人聽他說
話，想像到一個少年在塔下明明是心虛，又強要搖頭否認，和眼前這位騎士長一對比，有點難以置信。

「師傅說，我望上去會心虛，是因為我沒有勇氣去守護我的國家，還沒準備好成為騎士。但想想那隻石像鬼可能會傷害到你重要的人，心中就會自然湧出勇氣，敢於面對未知的危險。而當你有這份足以守護他人，信念的勇氣，
你就是騎士，你就敢直視塔上的諸位先賢了。。」特斯根雙眼閃爍着光芒，聽了這一番話，兩人都是略有所感。

「逸天，愛麗絲是你重要的人吧。」

「是的…」

「那麼就鼓起勇氣好好保護她。」

逸天點了點頭，身旁的梓喬則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道：「好…好吧！那就讓他一起去，你可別誤會了！我…我只是想找個隨從幫我打…打雜罷了！」

看著兩人融合的氣氛，特斯根只是微微一笑。

「單是勇氣還不夠的，還得有智慧。」

「我當時聽了師傅說，腦子一熱就沖進塔裡，直奔頂樓的辦公室，要去看諸位騎士長的英魂，被他揪了出來，因為擅闖主塔被打了一頓屁股。」

四下登時一片死寂，隨後方爆出一陣笑聲，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