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二十一章 嫌疑人

程曦縱然不太想出現，最後仍守時到了預先約好的火鍋店，甫進門已看見Hugo和男友坐在當眼位置。

Hugo一看見他走來便站起：「來了？我介紹，這是我寶貝Kevin。」

瞬間有點噁心，三十多歲人口中說「寶貝」二字未免太肉麻吧。

名叫Kevin的清秀少年興奮站了起來，睜大眼說：「你就是程曦哥哥吧？」

「唔……叫我程曦就行了。」



「Hugo常跟我提起你呢。」

程曦詫異地坐下來：「提起我？」

「對呀，他說他常找你。」

這樣一來又刷新了程曦對Hugo的想像，就算open relationship也好，正常人應該不會大方得連外頭床伴是誰都告知另一半吧，本來就不道德的行為，何時變得這樣坦然？

程曦尷尬地揚起嘴角：「是嗎……」



「我覺得你真的很帥，你身材怎樣練的？我以前想練啊，可是都沒效果。」Kevin說。

「每個人體質都不一樣吧。」

Hugo這時就插話對Kevin說：「你去健身房都在自拍，你有做運動嗎？」

Kevin立即語塞，駁不上去就決定改了話題。基本上席間程曦都沒有說太多話，一直都是Kevin特別開朗地滔滔不絕，而他則負責禮貌性地間中回應一兩句。最不解的是這小子似乎真的沒介意過自己和他愛人瘋狂上過多少次床；作為曾經的第三者，程曦聽得一臉迷茫。

吃過了飯，Hugo提議一起走走消化一下，程曦不想當電燈泡而想拒絕，豈料最後也被熱情過盛的Kevin拉著一起走。態度是一見如故那種，但程曦絲毫想不出到底上輩子跟他有甚麼擦肩的痕跡。



逛到了自己酒店樓下，程曦總算鬆一口氣，該分別的時候就說再見－豈料Hugo還未心足，竟說想去程曦的房間看看－本來已有防備心的程曦當然意識到不對勁，直接問：「你到底想怎麼樣，不如直說。」

Hugo瞬間一展笑容，湊近他耳朵說：「我想跟你做。」

程曦像被冰封一樣僵住。

Hugo又道：「你不用擔心Kevin，他也看中你了，我們可以一起……」

「啪」的一聲，響在三人耳際，一人臉上紅了一大片，兩人表情愕然，三人六目對視而沒法說出一句話。

程曦怒極而離，直接繞過他們，進了升降機隨門關上而斷絕跟這兩人的丁點皮毛關係。他可沒想過才來台灣兩天半，遭遇的一切足以顛覆他所能承受的底線觀念，更不明白曾經的自己為何會為那人著迷－幸好抽身得快，還遇上了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生活可算回了正軌。

翌晚夜機回港，心力交瘁的疲憊拂而不走，召了的士回家一路上只想馬上回家見到心心念念都想著的那人，想一見面就抱上去摟著不放手，這麼大的人還是想撒撒嬌、鬧鬧小脾氣，理所當然得很。

然後用鑰匙一開門後就看見游晉行和一個陌生男生一同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雖然穿戴整齊，但男生摟著他的姿勢多少有點曖昧。



程曦累得根本想不出該怒還是不動氣好，甚不耐煩地走近，然後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他腰上，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游晉行痛極扎醒，睜大眼才發現愛人終於回來了！

難掩內心雀躍，游晉行多想馬上跳起來抱住程曦，但一動就發現自己的腰被楊展樂勒住了。「寶貝你回……來了？」

程曦終究想得出該放甚麼情緒，面無表情的轉身走到睡房去，連他一句話都沒想聽。

游晉行連忙弄醒楊展樂，急著追到房門去，關上的門突然一開就看見程曦眼神極度冷漠走出來，自己才想吸口氣說話，他人就進浴室了。

慌得要命，他不是誤會甚麼吧？楊展樂也是的，睡就睡路啊抱甚麼？但……其實自己也太不警惕了，明明身分尷尬，為甚麼還要跟楊展樂坐在一起看影碟？對方會錯意了怎麼辦？

一想到這裡就頭疼，還記得程曦幾天前說去台灣，自己早預想好他回來時該如何極盡纏綿，應該愛到天翻地覆才對得起幾天分別，現在……游晉行抱有一絲希望，程曦如果洗了一把澡出來後心情會不會好一點？

推算錯誤，程曦一出來半句話都沒說便直接上床，背向他睡了。



「寶貝，你聽聽我說啊。」

程曦紋絲未動。

「寶貝你還沒吹頭髮，你坐起來，我幫你吹好不好？」

「……」

游晉行索性進取一點，迅速側躺到他身邊，從後摟上他的腰腹，唇上氣息緊貼著他的頸背，說：「我跟他清清白白的，是以前一起過而已，現在是朋友而已……」

「你說甚麼？」程曦回家後死句過都沒說，頭一趟開口就帶著震驚。

游晉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自己好似從來沒跟他說過楊展樂是前度？但既然說了出口，不如坦白從寬：「你別生氣啊，他本來真的有復合的意思，但我堅決反對了！完全不留餘地！」

程曦冷笑：「膽子挺大的，前度帶回現任家，你在拍戲？」



「他是真的需要幫忙，我才出於道義幫忙的，我對他沒別的意思。」

程曦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他心裡有數，對游晉行的人格還是投下信任一票，但腦海裡剛看過楊展樂那秀氣的形象，竟與Kevin出現重影，這才加深了對楊展樂的忍諱，以及對游晉行的不滿。

「寶貝別惱了好不好……我知錯了，以後會避嫌的！」

「我累了，我想睡覺。」程曦說。

游晉行：「睡吧睡吧，我陪你啊，抱著你。」

程曦睏得要命，但睡著前也不忘說：「游晉行，你搭上我這老貨是你的選擇，要是你還是鍾情年輕小白臉的話，我不攔你。我給你一個晚上想清楚，你搞不定甚麼前度甚麼初戀的，你別來招我，我受不起。」

游晉行聽著心疼啊，他哪會找別人？緊緊地抱著程曦入睡，懷著沒有被推開的喜悅，度過這個複雜晚上。



陽光透射進來，程曦緩緩醒來，一張眼就看見游晉行極近距離含情脈脈的神情。

「早安。」游晉行傾盡溫柔。

程曦揉揉眼睛，滿肚火氣其實已隨一覺好眠消了一大半，看著他的眼神亦柔和下來，小聲說：「早安。」

「嘻嘻，其實不早了，下午一點多啦。」游晉行笑說。

感覺喉嚨有點乾啞，程曦咳了兩聲，說：「你醒了多久？」

「兩個多小時吧。」

「兩個多小時都在賴床？」

游晉行撫上他的臉：「看你呀，看多久都覺得不夠。」

程曦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少賣口乖，我沒忘昨晚的事。」

游晉行見他氣下了，便得寸進尺再靠近一點，嘴唇輕吻他的前額，說：「那你懲罰我吧。」

「唔……這個慢慢想。」程曦問：「那他在外面？」

「他出去了，說約了朋友。」

「那你沒約？」

游晉行笑說：「我約了你呀。」

程曦受不了這一大早的肉麻情話，直接起來梳洗，雖然還是避不了身後那人不斷對自己毛手毛腳……滿口刷牙弄的泡沬：「你有完沒完啊？」

游晉行色迷迷地捏弄著他屁股，湊近他耳朵說：「反正沒事做，不如那個好麼？」

程曦漱了口，拿毛巾印印嘴巴說：「我有說我氣完了？」

游晉行立即將他抱住：「別啊，這樣也算是補償你的一種，不是麼？」

「你自己要爽才是吧？」

「我是想跟你親近。」

程曦眼珠一轉，極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游晉行一聽就整個人僵住了。

「你看你這反應……」程曦：「看你自己多沒誠意。」

轉身就想在游晉行一側走過，誰料游晉行隨即把路擋住，眼神不定地說：「是不是這樣就不生氣了？」

程曦也留點底線給自己：「會考慮一下。」

游晉行想了幾秒鐘，突然抓起他的田便拉住睡房，習慣性地踢門關上，接著自行一跳跳到床上躺著，兩臂放在身側，閉著眼像準備行刑般悲壯：「來吧！」

程曦白眼：「有沒有那麼緊張啊？」

「會怕的啊！」

「也不見我每次都鬼哭神號？你是不是怕，怕就別弄了。」

游晉行馬上急了，雖然角色不同……但也想跟程曦親熱啊！算吧，程曦要是真的想，那只好試一下……

程曦看見他放鬆了便笑遂顏開，主動出擊撲到游晉行身上親，其實接吻還是同樣的交融和配合，程曦依然熱情，游晉行依然溫柔深情，反覆的互咬和輾吻，終究要進入正題。程曦熟手地從抽屜拿出安全套和潤滑，興奮兮兮地坐到已轉作趴倒姿勢的游晉行身後，緩緩分開了他雙腿。

程曦按著他屁股，問：「你……會不會後悔啊？」

「快來吧別問了……」

「我第一次這樣，你將就一下。」

「第一次？真的第一次？」游晉行吃驚地問－他確沒想過程曦跟別的床伴竟沒試過這樣角色互換，看來這次勇敢獻出後穴應該值回票價吧。男人總是有種獨佔欲，對方身上竟有這種未被開發的部分，佔有的慾望瞬間提升。

程曦：「怕疼？」

游晉行咬緊牙關：「唔……來吧。」

初次進入對方身體，程曦只感到無可比擬的激動，如此年輕力壯的身體在自己身下抖動，微微勾起了程曦內在的野性，可是又不捨得暴虐，只能慢慢適應那叫人神魂顛倒的溫度和緊窒，緩緩在裡頭抽送，生怕過度用力會把對方弄得痛苦。

程曦扶著他的腰，前前後後的進出使他被刺激得自己亦呻吟連連，但比起之前的快感，這回還有種酸楚的激昂－就像一個不好辣的人去吃麻辣火鍋一樣，不慣吃辣但被那種酥麻感徹底震撼，所以吃得滿頭大汗也要把嘴裡的熱燙美味吞下去－現在的感受正正如此，程曦壓根不知道這種體位到底對不對，只是依著平常的印象照辦煮碗，三淺一深地抽動，也不敢過分張狂。

兩人改了姿勢，游晉行正面躺著，雙腿被張開後就給程曦抓住推至胸前；程曦再度進入，但這次不只顧下身的快慰，同時俯下身含啜著游晉行的嘴唇。眼看這向來厚臉皮的小子居然也泛起紅臉，悸動加深而催生慾念，下身衝撞的氣力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游晉行不好意思地抓住他的背，面對他興高采烈的馳騁著實有點難受，但無可否認也摻雜快感。程曦從沒當過上面的關係，技術的確不怎麼樣，但游晉行看見他眼神裡不屈的鬥志和熱心時，又不忍掃他興了。

一輪熾熱的釋放，程曦累極倒在游晉行身上，苦喪著臉：「媽的，當上面這麼辛苦的？」

游晉行輕輕笑了一聲：「那你爽不爽？」

「爽是爽，但以後不再這樣做了……」

「那以後都我來。」

程曦閉上眼懶洋洋地說：「虧你平常還能再來……年輕真好！」

游晉行笑著抱緊他道：「那你盡情享受我青春可口的肉體吧。」

程曦邪惡的咬了他一口，說：「以後還敢不敢隱瞞？」

游晉行知道他是在說楊展樂的事，慚愧地點了點頭：「不敢了。」

「雖然如果你一開始就坦白的話我肯定不會讓他來住，不過我真的不喜歡這感覺。」

「我知道。」

程曦突然想起了甚麼：「他有要求復合？」

游晉行這次不敢不坦白：「嗯，不過我拒絕了，真的。」

程曦故意逗他：「幹嘛拒絕？他挺好啊，長得白白淨淨又年輕又溫柔又肯對你投懷送抱又有舊情又……」話未說完，唇被狠狠咬了一口。

游晉行舔了一下自己的牙齒，說：「有種繼續說。」

程曦別過臉：「誰知道你喜歡我甚麼……」

游晉行失笑：「你是藉機想我誇誇你吧？想我誇你甚麼直接說啊。」

「我本人把這個看得很輕的……」

「喜歡你帥，喜歡你身材好，喜歡你在床上叫得超好聽。」

程曦皺眉：「你這人就是這麼膚淺的？」

游晉行笑著把他翻了過來壓著，湊近他耳邊說：「喜歡你那時候站起來替林揚帆抱不平的憤怒樣子，喜歡你在酒吧嫌我阻你找男人的不耐煩樣子，喜歡你第一次拒絕我的靦腆樣子，喜歡你終於承認喜歡我的樣子，喜歡你陪我上課上到自己睡著覺的呆樣子。」

程曦無法不佩服這男人叫人窩心到這程度的能力，那溫柔的語調到底是要謀殺自己多少理智，還差點忍不住就想再深吻一遍了。

「沒了？」程曦問。

游晉行：「還想聽哦，我還有很多句式。」

「都是真心的？」

「不是真心就不會記得那麼清楚，我記性本來一點都不好。」

一場誤會引起的風波，就這樣簡單地平息了。這天雖是游晉行不用上學的假日，卻同時是程曦繁忙工作的開始－畢竟這三天都在台灣，回來就得把工作趕上；早前積壓下來的廣告插圖還沒完成，程曦草草從果盤拿起兩根香蕉就充當午餐，晚了起床就要追上時間回工作室。

「回來啦？」林揚帆好幾天沒見程曦，見上面時心情就莫名好了起來。

程曦笑笑：「沒買手信啊，行李箱小得沒空間。」

「沒關係啦，今天這不是重點。」林揚帆小聲說：「那個……他來了。」

程曦想了想，瞪眼：「大你十年那個？」

「小聲點啊！他上完廁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