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九章 對象
程曦初次覺得這位有錢人家的公子有點可憐，典型的窮得只剩下錢那種吧，沒有家人疼愛、身邊朋友不多，這種身世還挺矛盾的，真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不開心好。
游晉行拍拍沙發：「我睡沙發就行，你能讓我睡、給我洗澡就夠了，房租我和你分一半也行。」
程曦無奈：「又不是長住，分個屁。這樣吧，你幫我打掃一下就算了。」
游晉行一臉抗拒：「你的家……打掃起來不容易啊。」
程曦壓抑著上前捶他一拳的衝動，道：「怎麼樣，大少爺做不慣家務？」
游晉行神氣地冷笑一聲：「我上次給你做飯，你不是已經看過我的家務技能有多強了嗎？」
程曦故意說：「湊合吧。」
「唉反正我不管了，打掃就打掃。」游晉行突然站了起來，伸手：「恭喜你，你家裡多了一位新租客了！」
程曦懷著複雜心情握了一下手，就轉身打算去睡了：「我睏了，有甚麼的自己搞定，搞不定就明天再算，警告你別吵醒我。」說罷就進了睡房關上門。
游晉行舒適地躺在這個比自己大宅睡房還小的客廳裡，終於得到打進心裡的寧靜。靜謐如舊居，卻不見得空洞，反有絲絲溫暖包覆自己，釋然舒暢。
沒有固定工作時間的關係，程曦一般都會睡到中午才出門去工作室，而午餐多數是買外賣上去吃，如果林揚帆還沒吃的話，也就買上他的份。
不過今天看來真的不同，梳洗後從浴室走出來，竟看見飯桌已擺好三碟新鮮煮好的菜，配上白飯蒸騰著白煙，飢餓感馬上濃烈起來。
游晉行抹著手走出來：「醒啦？可以吃飯了。」
程曦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幹嘛又做菜了？」
「你廚房長期放著不用會結蜘蛛網的，我來了正好替你用一用，也對得起你那業主給你這麼好用的廚房。」
「甚麼時候買的菜？」
游晉行：「今早呀，原來早上也這麼多人買菜的，我還沒試過這麼早起床去買的。」
程曦突然被感動到了－上一次算是誤打誤撞吃了一頓游晉行的手藝，今天卻是一起來突然看見滿桌的驚喜－也曾想過最理想的將來就是如此，有一個穩定的伴侶，間中做一些這樣的細心事，這也挺好。
可惜游晉行於自己而言還是個小弟弟，這種幻想就免得想太長遠。
程曦就說話不饒人，吃起來還對自己挺誠實，堅持說游晉行的手藝還湊合，筷子卻不停夾菜，放到口裡就像吃到世界最好的珍饈百味似的歡快滿足，游晉行一一看在眼內亦覺得快慰非常。
最後吃飽了，程曦：「還有剩呢，要不要我替你帶些給林揚帆吃吃，沒準他吃了就對你超好印象了。」
游晉行：「你不是反對我追他的嗎？」
「阻也阻不了多少，他這麼大的人，我沒可能管他一輩子吧……」
「嗯，沒錯。」游晉行笑說：「不過我還沒飽，我會吃光的。」
「哦……」程曦站了起來：「好了不跟你說，今天約了客戶見面，我要走了。」
「那你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回吧……你又煮？」
「是不是覺得很賢淑？」游晉行開玩笑道。
程曦笑罵：「滾。」
程曦其實平常很少約客戶見面，今天約人上來工作室，也只是客戶主動要求，生怕任何一個設計部分出錯。結果最後一談就談了兩個多小時，程曦是多慶幸自己出門前吃了午餐，不然自己現在才可以餓著肚子出去買下午茶。
「喂，跟你說個事。」程曦主動坐到林揚帆身旁。
林揚帆：「嗯？」
「游晉行昨晚突然搬來我家住了。」
「甚麼？」林揚帆大吃一驚，單是這一句已令他覺得沒可能想得到前因後果：「你說真的？」
「嗯，真的，他說他離家出走了。」
林揚帆失笑：「這年紀還搞這玩意？幼不幼稚……」
「我也這麼說他，不過一家不知一家事，我覺得也不用太快下定論。」程曦說。
「你不是討厭他的嗎？」
「也沒有到討厭的程度啦……」程曦說：「其實慢慢有點改觀，還有你應該不知道，他下廚原來超強。」
「下廚？你吃過他手藝？」
「嗯。」
林揚帆說：「看不出來啊，富二代竟然會幹廚房活。」
「所以印象還不錯，其實也不過是個孩子，人挺有趣的。」
「我就跟你說過啦，第一次見面那是誤會，他人真的很OK的。」
程曦：「你對他有興趣麼？老實說我覺得他對你挺有意思的。」
「他對我？」林揚帆反問。
「對呀，一看就知道他想追你，你就傻愣愣的甚麼都不懂。」
林揚帆笑道：「我就算沒曦哥你這麼聰明也不會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人追呀，我覺得他對我沒甚麼意思。」
「此話何說？」
「其實基本上除了上次我拜託他拍照以外，我們完全沒有聯絡過，他也從來不會主動找我，要是追我就不會這樣啦。」
程曦馬上補充：「可是他連我這邊都想下手，希望我在你面前替他講好說話吧……」
「他對你怎麼了？」
「也沒有特別的，只是特意為一個單身男人下廚煮晚餐這麼賢淑的舉動，我自問不容易動情也覺得有點感動。」
林揚帆想了想，換上詭異笑容：「喂，其實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甚麼？不會吧……」
「下廚是給你煮的，離家出走也第一時間想到要找你，還有那天拍照他可能沒留意他看你的那些眼神……」
程曦打斷：「不會吧？」
林揚帆：「你不用這麼抗拒啦，要是真的也好，他這麼有錢，長得又好，天下的優質條件都被他搶在身上，挺好的呀。」
「我不喜歡小朋友啊。」
「小朋友個屁，再小也過二十歲了，你自己也未到三十，裝甚麼老貨？」
程曦：「我意思是我喜歡成熟型的。」
林揚帆：「某程度上他也成熟啊，至少下廚能照顧你，還有上次二話不說就幫我忙拍照，這人挺夠義氣的。」
程曦皺眉失笑：「你剛剛不是說他幼稚的嗎？」
「人長得帥，甚麼缺點都可以視而不見，這是真理。」林揚帆說得有根有據似的，程曦有點恍神。
他在想，如果Hugo沒有那個所謂各有各玩的男朋友而對自己動了真感情，甚至用游晉行的細心對待，陪伴他走完人生的可能就是他了。
不過想太多亦可笑，硬加太多條件在對方身上，根本不會實現。
所謂真愛是種極盡玄妙又無可猜度的東西，交友程式上認識的人雖然大部分都在約上床，但期許真正戀愛的亦不少；幾年間程曦也嘗過以這些人作為目標對象，但見個面、做場愛後雖然歡快，但就憑一兩小時的相處，已有日後合不來的預感，結果一切不了了之。
自以為只要自身條件夠好就會遇上對的人，但求歡總比求愛多，這些年他都看化了。
Hugo之前說他要是耐不住可以找別人，程曦突然覺得這晚特別難耐，於是又打開了已經用慣的手機程式。
看中了一個三十七歲的健身愛好者，人不太帥，但整體也有魅力，程曦已打算湊合一晚也成，而正要按下去跟他聊話時，腦海突然冒起一道聲音。
「那你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回吧……你又煮？」
「是不是覺得很賢淑？」
「滾。」
就這一道聲，程曦突然很不想推掉家裡那人的一番心意，咬咬唇，就收拾東西回家去。